“皇上,信王这几日都在太庙祈福,谋划刺杀圣驾一事实在”
张鹤鸣拱手回道。
“哟呵,这么说,是卢象升污蔑信王了卢爱卿你”
朱由校目光一沉。
“皇上明鉴臣之推测,都是根据现有证据,并无任何诋毁”
卢象升挺身朗声,丝毫不惧。
“这”
张鹤鸣为官多年,看到朱由校那眼神,意识到事情不对,也不再说话,弯腰低头。
“朕问你”
朱由校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勾勾手指,死士立刻跪爬到了他面前。
“皇上请说。”
“你可知,指使你们刺杀我的,到底是谁”
“罪人知道”
死士几个字,把在场不少官员吓得身子一激灵。
不少官员意识到,一旦死士说出这这真正谋划刺杀朱由校的幕后真凶,必然又将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那还不说”
朱由校声音发冷。
“是”死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续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抬头道。“皇上,小人之所以知道是哪些人在策划刺杀,其实也是小人无意中从上峰那听来的。”
“不过。”
“要说最大真凶,其实正是当今圣上您的弟弟,信王殿下朱由检啊”
说完。
死士跪伏,五体投地。
此话一出。
“啊”
“信王”
“这怎么可能”
“皇室相戮,惊天啊”
官员们惊讶的议论着。
几个人身子抖动,站不住脚可,直接瘫软在地。
李康妃客氏等人的脸色极其难看,就连那些侍卫的手也跟着一颤,偷偷互相看了一眼,难以置信。
这时。
羽林卫统领徐钊咬了咬牙,紧紧握着剑柄,他看着朱由校的背影,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名死士。
“大胆”
徐钊立刻上前,一声呵斥,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朱由校更是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嘴角一斜。
“你”
死士立刻抬起头来。
“你这家伙竟敢瞎说信王乃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他怎么可能做出此等违背纲常,大逆不道之事你死到临头胡乱攀咬,如果不说真话,我替天行道,先斩了你”
哗啦
徐钊从腰间拔出一半长剑
死士咽了一口口水,却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朱由校,见他面无表情,眼睛滴溜溜一转。
人被逼到极处时,往往产生急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死士正是如此
“这位将军”死士咬着牙跪着,瞪向了徐钊。“这是什么话小人做下此等事,早就知道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人不是真知内情,又怎么会准确说出这么多的官吏,甚至是信王呢”
“你”
徐钊一愣。
他帮信王说话是有原因的。
他虽然和张嫣有些亲戚关系,之前魏忠贤发难时,也站在了朱由校这边。
可是。
从他内心里来讲,更看好信王。
由于是宫廷侍卫统领和卫士长,他比外人更清楚朱由校之前当皇帝当得有多么的糊涂。
信王作为朱由校弟弟,素有贤名,徐钊就曾因为拒绝魏忠贤招揽而陷入绝境,正是信王从中斡旋,救他一命。
徐钊心怀感激。
他自然不相信信王会是谋划刺杀朱由校的最大黑手了,这种说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张嫣张张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看朱由校,还是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徐统领,你很激动啊。”
朱由校声音干冷。
“皇上。属下”
徐钊意识到失态,忙将剑收回剑鞘,身子一颤,弯腰拱手。
“你平日跟信王很熟吗”
朱由校冷冷问道。
“不,不熟属下只是觉得是此人在胡乱指认霍乱朝政”
徐钊声音很低,甚至能听到声音中的颤抖,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懊恼刚才的冲动。
跪在地上的那名死士嘴角微微一斜,露出得意神色,轻哼一声。
朱由校将手一甩:“徐钊,你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别以为你有护驾之功,就任意妄为朝政之事是你一个侍卫统领该干预的吗就算要溯本清源,用得着你一个卫士长吗”
“属下知错”
徐钊闭上眼,单跪在地。
张嫣看到,忙上前拉住了朱由校的手,柔声道:“君上,他一时糊涂,还请原谅他吧信王平日和不少人都结交,经常进宫看望您,自然和徐钊等人多少认识一些难免会在他面前虚以为蛇一番,让徐统领误判其本性”
“但我相信,他本身绝对没有恶意,还请君上千万不要责怪他臣妾觉得,他也是认为信王策划刺杀太过夸张,所以才君上,等回去后,臣妾一定让小妹好好说说他”
“好了,嫣儿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
朱由校直接无视了徐钊,向前迈了几步,看向众人。
他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洪亮:“刺杀朕的最大黑手是谁是不是信王自有锦衣卫和东厂调查,朕不会凭借一个刺客的一家之言就此定罪。不过,哼信王这一两年来也的确太没有样子了”
他这么一说,底下众位官员更不敢说话了,一个二个将头低了下来。
李康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客氏拉住了。
站在她们身后的周玉凤,秀眉微蹙,没搞懂朱由校到底要干什么。
“我这个弟弟呀仗着朕放纵,这两年过得安逸得很呢一介王爷,年纪小,不好好读书,东来西去,呼朋唤友,像个什么样子,现在还和行刺这样的事牵连,简直带坏皇室子弟”
“王承恩”
他忽然提高音调。
“奴婢在。”
手里拿着浮尘的近身太监王承恩一直没说话,听到朱由校呼唤,忙上前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替朕拟旨”
朱由校目光森然。
“奴婢记着,请皇上说。”
王承恩从袖袋里掏出个小本,拿出碳笔准备记载。
“信王朱由检,年轻放浪,身为亲王,却无丝毫亲王沉静端庄之气结朋交友,有结党营私之嫌另有朝臣上奏,信王与魏阉有勾连,为示惩戒,特褫夺其信亲王尊衔,降为信侯,责令其继续太庙闭门自思”
“就这样吧。”
“唉”
朱由校摆了摆手,掩面故作忧伤地长叹一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王承恩点头,准备退帐拟旨。
不过。
他还没来得及走,不少官员却惊呼连连。
李康妃狠狠的瞪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客氏,走上前,朝着台阶上的朱由校大声道:“皇上,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就因为一个刺客的胡言乱语,一个从四品官员的推测,你就要褫夺他亲王头衔吗简直荒谬至极”
话一出。
台阶上下,一阵倒吸凉气声,紧接着鸦雀无声。
朱由校反倒笑了,朝王承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给他搬来了一张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好笑道:“康妃,你管得还挺宽信王是否有罪,我自有定论。至于他是信王,还是信侯,也是由朕来决定的,你替他委屈什么”
“皇上啊,不是委屈。”
康妃上前一步。
“那好啊,朕洗耳恭听,你想帮信侯说点什么情”
朱由校似笑非笑,揉揉耳朵,身子一侧,手撑着下巴,直视着她。
康妃咽了口口水,气势一弱,看着他的眼神竞第一次生出畏惧之心,可此时,她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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