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燕枫换上一身朝服和明楚乘一辆马车一道进宫,燕枫着紫色长袍,身前身后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明楚则是赤朱朝服,身前身后四爪行蟒各一团。马车缓缓行至宫门口停下,燕枫明楚下车步行至太极殿,贤王和白熠早到了,两厢见面纷纷致礼。
“你和明楚先进去和众臣说说话,阿熠和我在这里站会儿见见人。”贤王对燕枫道。
燕枫和明楚拱手告辞先进去,进了里面众臣基本到全了,燕枫和京城十公子聊了会儿天,贤王和白熠就进来了,西秦帝身边的大监景嗣站出来轻咳一声,众臣纷纷止了话站到位置上。
西秦帝秦瑞从侧门步上皇座坐下,他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绣沧海龙腾的图案。秦瑞年约四旬,面庞宽大却略显苍白,整个身子微胖,看上去足可用大腹便便这个词来形容。今天正是他四十岁寿辰,过完了他便正式步入中年。
众人皆知秦瑞好色,日日沉迷后宫莺歌燕舞,所以把自己弄的个面白如纸,朝中大小事务他都交给皇三子秦文裕处理,虽然每日都还会上朝,但从不发表意见,有时同意贤王有时同意明王,看似敷衍但国家在如此治理下还能维持有条不紊。
燕枫总觉得秦瑞是装出来的表象,要么就是他的确好色不假,但于朝中事务也不是胡乱处理一窍不通。
“贺~~~”景嗣道。
群臣纷纷出列跪倒在地行大礼,“恭祝皇上千秋华诞,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西秦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诸卿平身!”秦瑞抬手道。
群臣起身归列,景嗣又冲殿外道,“诸国献礼~请赫兰~”
赫兰翼一身红袍自殿外进来,身后跟着赫兰的使臣,手捧一个盒子,长宽高都约二十厘米。秦瑞顿时身子前倾,有些好奇。
赫兰翼依照西秦外臣觐见的礼节拱手向西秦帝行礼,说了贺词后,赫兰翼转身示意使臣将盒子呈上。景嗣见状走过来结过礼盒,旁边的小太监机灵的将盒子打开。
那是一尊用玉雕刻的仙树,玉是上好的翡翠玉,光滑无孔,成色水种上佳,色根纯真,清
纯透亮。群臣抬头望去皆是赞叹,秦瑞亦是双眼冒光,“好,替朕感谢赫兰王,赫兰王的贺礼朕甚是喜欢。”
“多谢皇上,外臣一定将话带给父皇。”赫兰翼行礼退下。
“大晟~~~”景嗣道。
大晟太子徐焰携贺礼上前,照旧说了一堆恭维话和贺词,然后送上一对玉如意和一箱珠宝。
接着是南冥,南冥使臣送上了一颗举世罕见的南海夜明珠,秦瑞见了直接让景嗣拿过来,将那颗珠子捧在手心把玩。南冥使臣介绍,称这颗夜明珠夜晚可以照明,放在殿内散发清香可以助眠,夏日还能驱蚊散热。西秦帝听后乐不可支,连连称好,还命亲信郑维一会儿去国库提几箱西边蛮族进贡的珍稀玩物送给南冥使臣带回去。
南冥使臣婉拒,还笑称今日是西秦帝大寿,这本来就是作为寿礼进献给西秦帝,西秦帝喜欢便好,怎可讨要回礼。
西秦帝一听也想起来此举不太合适,于是没有再提。
早朝过后照例去西郊围场狩猎,燕枫他们也跟了过去,明楚上场,燕枫推辞说想坐在下面吃茶偷闲,于是明楚便和白熠还有几位王爷去围猎,嘉宁公主则跑来和燕枫聊天。
到了晌午诸人归来,贤王猎得猎物最多,拔得头彩,西秦帝龙颜大悦,赏了秦文裕许多金银珠宝。午饭便在西郊围场吃野味,然后回宫听戏。
今日请来的戏班子是业内有名的梨花园和玉兰春,点的是《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虽是男欢女爱,不过西秦民众自由开放,连皇族也不太讲究。
燕枫平时不大爱听戏,不过那出《桃花扇》他倒是感点兴趣,刚巧白熠也喜欢那出戏,于是两人品着茶唠起了嗑。
秦瑞看得津津有味,身边几个刚入宫的年轻妃子环绕着他喂葡萄喂酒的,贤王看着唇角淡淡一笑。——那几个女子都是他送进宫的,他买通了几个太监和大监景嗣把明王送去的人都挑出去了,对此明王狠的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总不能跑去西秦帝那里叫冤吧。
除此之外,秦瑞身边围着四人最是受宠,分别是御史台中丞郑维、御史台狱史马以钦、将军田熏、内侍昭明。
贤王没跟他说过
这四人说谁是属贤王党的,但燕枫直觉别人他不知,郑维是这四人中最得宠信的,那他肯定私下与贤王达成了协议。
下午的戏唱到最后一场《桃花扇》尾声时,燕枫随意用余光瞟向贤王那边,却发现贤王那边的位子是空的。
他眉间微蹙,有一丝疑惑,转而看向身旁的白熠,发现后者在悠然饮酒,神色闲散自在,他想了想没有去问,转而将目光投回台上。
站在他身边的宇文宣神色奇异,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龙椅上的秦瑞,瞳仁中渐渐凝结成一道杀意。
听完戏后圣驾和众人启程去了保和殿,晚上将会在保和殿中举行盛大的宴席为西秦帝庆生。
西昌王秦旭和世子秦无宇缓缓跟在众人后面,谁都知道西秦帝不喜西昌王,所以众臣都像避瘟疫似的离他远远的。
原本西昌王贵为王爷,座位应安排在平郡王旁边,可贤王秦文裕却将他的位子排在燕枫明楚的旁边,故意给西昌王难堪。
宴席开始,歌舞纷呈,今天请的舞班是雍京最有名的天香楼,那些舞姬个个身姿曼妙舞步轻盈,看的西秦帝都想下去与美人共舞。
燕枫朝贤王那边看,怎么贤王还没来,难道是西昌王……
燕枫看高座上的西秦帝两眼放光看着那些舞姬,也没过问贤王,明王看着身旁的座位空空无人,心下也很是疑惑,他准备起身向西秦帝告状,他身旁的幕僚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明王看着脸色就不大好,被幕僚压着,只得悻悻作罢。
“郡王殿下,我敬你一杯。”秦无宇从座上起身向燕枫敬酒,燕枫乐呵呵还礼,饮下杯中的果酒,看秦无宇的神色间有一丝刺探。
秦无宇却一副心下坦荡,坐回座位放下酒杯将目光投向歌舞中。
宴会的气氛维持了十五分钟的良好,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屁滚尿流滚进来,连跑带跌摔在了西秦帝面前,不等皇帝和郑维的呵斥,用略微发抖的声音哀声道,“不好了陛下,西城军伙同城内的御林军发了兵变,现在禁卫统领白靖大人正带人抵抗,内城门就快攻破守不住了!”
“啊!……”群臣大乱,西秦帝大惊。明王秦文演站起身大声对西秦帝道,“父
皇,儿臣以为情况危急,需赶快调集各宫侍卫和各处禁卫军士兵赶来保和殿护驾!”
“吾儿所言甚是,快!”秦瑞对田熏道。田熏忙奔出去调兵,可是为时已晚。西城军和御林军两支联军已攻破内城门杀将过来。
“西昌王,你要反!”白熠站起身大喝一声。
燕枫和明楚慌忙向白熠那边靠拢,生怕西昌王此刻便拔刀,那他们离他最近,岂不第一个遭殃。
秦旭站起身哈哈大笑,却不作回答。西城军统领和御林军统领二人持剑率先闯入保和殿,他们身后御林军士兵冲进来将整个保和殿围的密不透风。
秦无宇上前一步嘴角微微上扬,他神态傲慢又有些自得的对众臣道,“先帝三子,端王秦承早夭,唯剩秦瑞和西昌王。秦瑞无道,贪财好色,又生性多疑猜忌兄弟!我和父王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谋反已换取一条生路。如今我给各位大臣们一个选择:无论何人,只要现在跪下投降我父王,待西昌王斩杀秦瑞一系登上皇座,必不会为难诸位。一切既往不咎,还给诸人官升一职。何去何从,诸君自选!”
秦无宇一席话说完,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似在思考要不要投降秦旭,他的话可不可信。
西秦帝秦瑞倒是毫不慌乱端端正正坐在皇座上,一副事不关己好像他一会儿不会掉脑袋似的。
秦无宇扫视一圈,见众人还在讨论,有些不耐烦。他又大喝一声道,“如若还不作出决定,那我只能将在场诸人全部杀死!你们自己掂量!”
此言一出,明王党和无党派的人士纷纷跪下山呼万岁,贤王党和秦瑞党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西昌王秦旭见状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白熠燕枫这边,目光温和的缓缓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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