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古希腊文学,那么同性情结肯定是绕不开的,有许多的欧洲作家也深受其影响。”
“同学们,”教授扶了扶眼镜,“你们觉不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在场的同学们纷纷都笑了。
“比如说这个著名的苏格拉底,他的学生阿尔西比亚德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年长的老师……”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教授忙道:“我已经结婚了,和你们师母非常相爱,男同学们别误会啊。”
一节课下来,笑声几乎都没听过。
教授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上课风趣幽默不死板,晏双听得很认真,笔记做得满满当当,听课的时候,他完全心无旁骛,沉浸在学习的快乐中,准确地说是提高绩点勇夺奖学金的快乐。
“课后作业发公共邮箱了,提醒各位,这次的作业是小组作业,自行组队啊,主题很有趣,期待你们的表现。”
教授表情内涵,卖了个关子,哈哈一笑收拾东西走了。
“走走走,食堂食堂。”
“去哪个食堂啊?东食堂还是西食堂……”
“去东食堂吧,吃饺子。”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去食堂或者校外吃饭,只有晏双一个人在突兀的空位旁默默收拾纸笔。
透明人的好处就在这里,即使出了很大的丑,别人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压根不会真的去在意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温擦过身边,晏双赶紧追了上去。
人群从教学楼里涌出,人太多了,楼梯拥挤而吵闹,纪遥的四周却像是有结界般鲜少有人靠近,晏双见缝插针,闪躲腾挪,堪堪能跟上纪遥。
从这栋教学出来,有三条道,一条往食堂,一条往校门口,一条往宿舍楼。
纪遥选择了人最少的那一条。
他是真正两手空空地去上的课,甚至一节课都没怎么听,偶尔目光掠过那个背影……
纪遥脚步停住,他没有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也回宿舍,要拿换洗的衣服……”
修长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向另一边偏僻的小道。
晏双眯了眯眼睛。
就这么嫌啊?
到底是嫌脏有洁癖,还是怕沾了手会上瘾啊?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纪遥对晏双的不可描述剧情数量仅次于人类极限运动爱好者戚斐云。
小伙子闷骚啊。
按照原定的剧情人设,此时接连接受暴击的晏双必定会傻站在原地痴痴落泪。
反正纪遥也不会回头,爱谁谁,爷走了。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省了晏双跟人解释的功夫,从柜子里收拾好一套换洗的衣服塞进书包里,晏双也得去吃午饭。
哎,如果现在有人给他白嫖一顿午饭就好了。
“嗡——”
手机传来了动静。
晏双拿出来一看。
有人给他发信息了,就两个字——“后门。”
学校后门的梧桐树下,熟悉的豪车,熟悉的男人,熟悉的白嫖机会。
“上车。”魏易尘拉开了后座车门。
晏双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走到了副驾驶那一边,拉开车门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冲还在车外的魏易尘招了招手,“师傅,开车。”
“魏先生,魏特助,我们能不能商量件事啊?”
魏易尘一上车,晏双就扭过脸,语气矫揉造作。
魏易尘不理他,晏双又娇声道:“魏哥哥……”
“不能。”
晏双自顾自道:“下次你来接我的时候,你提前个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你通知我一下。”
“怎么?”魏易尘余光讥诮地扫过晏双,“你要留时间化妆吗晏先生?”
他加重了“先生”两个字,羞辱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啊,”晏双一脸纯真,“我留时间洗屁股。”
握住方向盘的手掌紧了紧,魏易尘脸色冰凉,不再接话。
“去哪啊?这不是去酒店的路啊。”晏双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心想魏易尘该不会是要把他送到秦宅了吧,剧情走这么快?那他不是又省好几百伙食费?
魏易尘一言不发将车驶入林荫小道,一路到了一所幽静的庄园才停。
晏双边下车边道:“我下午还有课,我不能再翘课了。”
路上至少花了十五分钟,算算时间,顶多在这里待一个小时他就得回去。
魏易尘没理会他,“晏先生,这边请。”
晏双提着书包跟在他身后,不满道:“秦羽白是狗吗?昨天晚上不是才做了一整晚?这才中午。”
魏易尘太阳穴猛跳了一下,冷冰冰道:“秦总让你陪他吃饭。”
“啊?”
原书没有这个剧情。
看来蝴蝶效应的威力已经在这本书里初见雏形。
很好,加速,通通加速!
像这样既能白嫖又能刷感情线的剧情越多越好!
晏双这个“啊?”仿佛在说“不上床叫他来干嘛”。
魏易尘似乎实在忍无可忍,他停下脚步,回头对晏双道:“晏先生,请你自重。”
晏双张了张嘴,“你说什么?让我自重?”
“是的,正如你所说,现在是白天。”
晏双笑了一下,他往前一步,手指点在魏易尘黑色的领带上,目光透过镜片直直地射入魏易尘的眼中,“白天,也能做坏事的……”
魏易尘嘴唇动了动,在他开口前,晏双放开了手,神色淡了下来,“尤其是对禽兽来说。”他重重地擦过魏易尘的肩膀,将魏易尘笔挺的西装撞出了一点淡淡的褶皱,回眸对魏易尘又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老板,我说的……是我自己。”
这里是个红酒庄。
秦羽白私人的。
招待完客人后,秦羽白忽然觉得很累,他想听秦卿的声音,或者和秦卿吃一顿午饭,电话回家,佣人却说秦卿吃了饭已经睡下了。
“让他睡,别吵醒他。”秦羽白神色温柔地嘱咐了一句,挂断电话,就派出了魏易尘去接他聊作安慰的替代品。
而现在,这个替代品正右手拿着银叉叉起一整块牛排,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在啃,吃相难看到简直倒他的胃口。
秦羽白拿着刀叉,冷冷道:“你是野狗吗?”
晏双大口吃肉,他早饭都没吃,都快饿死了。
看在秦羽白请他吃午饭的份上,他就不和他抬杠了。
“魏易尘,”秦羽白吩咐一边垂手静立的管家助理,“找个时间好好教教这条野狗怎么吃西餐。”
曾经见识过晏双完美用餐礼仪的魏易尘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ok,”晏双一口气干了一份牛排,又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配菜,感觉自己吃得相当饱腹,“我吃完了,你慢用。”
晏双作势起身。
“坐下——”
秦羽白冷厉道。
“你又忘了你的身份?”
按在餐桌上的手慢慢松了力道,晏双坐下,目光挑衅地看向秦羽白,“秦总,你不用一直提醒我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契约,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
“是吗?”秦羽白喝了口红酒,冷笑了一声,“昨天晚上是谁缠着我不放?床单都打湿了?”
晏双的脸瞬间红了,他愤怒地一拍桌子,“秦先生!现在是白天!”
魏易尘:“……”
“白天?”秦羽白晃了晃红酒杯,笑容不见,冷道,“过来。”
晏双:不行,得上课的啊王八蛋!
“不听话的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羽白微微靠后,对魏易尘道:“打个电话,让晏国富去冷库凉快凉快。”
晏双不动。
“我听说人在冷库里待上八个小时以上就会下肢瘫痪……”
晏双站了起来。
达咩。
晏国富是他的壮劳动力!怎么可以瘫痪!
秦羽白轻笑了一下。
晏双即使再装,也无法掩饰对唯一一个亲人的在意,哪怕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晏双走到秦羽白身边。
秦羽白:“蹲下。”
晏双依言照做。
秦羽白:“……”
“我让你蹲下,不是让你像街边的流氓混混一样蹲下,”秦羽白捏了晏双的下巴,“还是你想让晏国富去蹲大牢?”
晏双只好换了个蹲得好看一点的姿势。
渣攻还这么讲究,真是。
秦羽白目光下滑,这才注意到晏双穿了一件领子极高,而且显得很宽大不合身的衬衣。
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这件衬衣也并不是那种摆在街边商店廉价出售的货色,倒像是私人定制的一样。
秦羽白松开了拿捏晏双下巴的手,忽地将晏双整个人拉入怀中。
“你放开我——”晏双挣扎起来,“我要回去上课。”
秦羽白单手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入扣得高高的衣领,猛地将衣领向外一番。
衣领的内测缝着一块丝绸,丝绸上面绣了一个花体的英文字母——Y。
“咳咳……”晏双被秦羽白勒住,痛觉倒是屏蔽了,只能感觉到从脸到脖子都在急速地发烫,“放……开……”
少年雪白的脸染上呼吸困难造成的血色,魏易尘眼眸微动,轻声提醒:“秦总。”
怀里的人正在微弱挣扎,那个花体的“Y”在眼下摇晃,犹如一张脸孔,正在对他发出嘲笑,秦羽白冷厉地扫了魏易尘一眼,手上终于松了力道,将晏双丢到一边。
晏双倒地咳嗽。
心想今天这可是梅开三度啊。
又被丢了。
“衣服,谁的?”
秦羽白淡淡道。
晏双的咳嗽声慢慢减弱,他捂着脖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真的是……”秦羽白抬起桌边的红酒杯,俯身弯腰,“很不听话。”
这么一件,昂贵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衬衣,穿在他的小仆人身上,真是让他……怒火翻涌。
微凉的酒液缓缓地倒在雪白的衬衣上。
晏双一动不动,黑发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也就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表情,秦羽白只看到了倔强抿着的唇,晏双似乎是铁了心不开口,想要隐瞒这件衬衣主人的姓名。
衣服上鲜红的酒液无声地慢慢蔓延。
悠扬的乐声在安静的屋内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僵持。
秦羽白目光落在晏双的破帆布包上,对着魏易尘扬了扬下巴。
魏易尘心领神会,打开书包,看到里面的换洗衣服时愣了愣,随即当作没看见,拿出了最上面的手机。
“还我——”
一直安静不动的晏双忽然暴起,去抢夺魏易尘手里的手机。
秦羽白倏然起身,单手将晏双控制在了怀里,从魏易尘手里接过了手机。
是个没有存的号码。
秦羽白胳膊横着,像一道锁链般困住晏双,嘴唇靠向晏双薄薄的耳朵,热气翻涌,“谁?”
晏双只是沉默。
笑死,没存的号码他哪知道。
秦羽白冷着脸滑开了接听键,紧接着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扬声器里传来一个秦羽白意想不到却又非常熟悉的声音。
清冷的,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骄傲。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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