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春红浑身瘫软，眼泪珠串一般从惨白的面颊上滚落，她不敢隐瞒，据实道：“回娘娘，珠采女说……说今日众人都在筹备十三公主的满月，无人会关注她一个小小的采女，所以……所以想要将近些日子攒下来的绣帕送出去卖了。”
皇后尾指上的护甲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有节奏的一声声，如无形迫近的死亡讯息，令春红害怕得肝胆俱颤。
“你在珠采女身边服侍这么久，就只知道这些？”良久，皇后缓缓呵出一句话来，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皇后娘娘饶命呀！饶奴婢一命吧！”春红匍匐在地，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皇后目光平静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来人，拖下去，关押候审。”
两人将春红拖了出去。
“此事牵涉甚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皇家的颜面何在？陛下与本宫的颜面何在！”皇后怒声说道。
白瑶瑶目睹这一切，心中暗忖：如今看来，萧懿的嫌疑已经很小了，嫌疑最大的，想必就是春红口中，替珠采女将宫中物品卖去外边的那个人看，而宫中可以做到这种事的人不是太监就是侍卫。
但是，珠采女死前曾与人交媾过，看痕迹，应当并非强迫的，莫非是哪个与她有私情的侍卫？可是……到底是谁杀了珠采女？会是那个侍卫吗？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皇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大
理寺卿，问道，“大理寺卿可还找到了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大理寺卿躬身行礼，道：“请容微臣先上五楼检查一番。”
皇后微微颔首。
白瑶瑶道：“娘娘，妾身也想跟过去看看。”
皇后看了她一眼，仿佛真的将她当做了一个自己极为宠爱照顾的小辈一般，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你关心案情，忧心曦王，也罢，若是想去就去吧。”
白瑶瑶笑了起来，道：“娘娘待妾身这样好，妾身也必然会好好孝敬娘娘。”
两人目光交错，已然明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
一行人一起上了五楼。
死者坠楼地点是在楼的南偏东方向，众人走到了此处走廊上，果然在栏杆上找到了些许磨损的痕迹。
大理寺卿细细查看过，更是伸手摸索了下那几道痕迹，又比了几个动作，最后道：“痕迹很新，应该就是今日留下的。”
七皇子合扇轻轻敲掌心，道：“莫非是有人在此地与死者起了争执，一番推搡之后捂死了死者？”
白瑶瑶道：“我看这些痕迹有些奇怪，不像是推搡挣扎留下的，或许是有人故意留下，想要栽赃嫁祸给谁也说不准呢？”
七皇子笑了笑，道：“三嫂关心三哥，自然看什么都像事栽赃嫁祸。”
却不想此时楼明凤竟然主动出声，温言道：“七皇子，此时一切都言之过早，或许其中果真有些许猫腻呢？”
七皇子没想到楼明凤会站在白瑶瑶
和萧懿那边，但脸色未变，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楼明凤，反问道：“是吗？”
却听大理寺卿沉吟着开口：“这痕迹确实有些古怪，不像是与人推搡所致。”
“可是抛尸留下的痕迹呢？”
大理寺卿道：“也不像是。”
他伸手指着那栏杆上的几处痕迹，道：“裂口太过光滑，不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剐蹭留下的，倒像是……”
白瑶瑶率先开口，道：“像是匕首故意刻下的。”
大理寺卿有些意外地看了白瑶瑶一眼，眸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语气严肃地纠正道：“也可能并非匕首，是些其他的尖锐东西，譬如簪子之类……”
白瑶瑶想了想，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是好奇，为什么一定要来五楼找凶案现场呢？毕竟，可没有人瞧见，死者是从五楼坠下的。”
“不是五楼难道是四楼吗？”七皇子哼笑出声，手中折扇合拢，轻轻抵住了自己的下巴，慢悠悠道，“那时，孤与锦王皆在四楼，十弟与楼翰林在三楼，皆可互相作证，唯有曦王一人独处五楼。”
白瑶瑶打断他的话，道：“依照七皇子所言，安王爷也是一人独处！”
七皇子道：“可是安王一直待在二楼，未曾上来过。”
“果真如此吗？”白瑶瑶看向十皇子和楼明凤，目露询问之色。
楼明凤朝她点了点头，道：“若要到达四楼或者五楼，势必要经过三楼，但是微臣与十皇子的确未曾看
到安王爷上来过。”
“但是这也无法证明死者一定是从五楼坠下的吧？”白瑶瑶道，“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应当要将其他楼层的栏杆查看一番才好。”
七皇子唇角微弯，挑起一抹笑，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暗芒，“那就依三嫂所言，去看看其他楼层的栏杆。”
一行人又去了四楼，将四楼东南方向的栏杆全都查看了一遍。这栋楼是最近重新翻修过的，四楼的栏杆上过了朱红的漆，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
七皇子挑眉看着白瑶瑶，施施然道：“这回三嫂放心了吧？”
白瑶瑶微笑着看他，眼中看不出丝毫怒意，道：“还有三楼和二楼呢。”
说罢，转身率先去了三楼，三楼的栏杆与四楼一样，皆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三嫂还要去二楼吗？”七皇子看着白瑶瑶，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似在嘲笑她的死撑到底。
白瑶瑶狠狠瞪了他一眼，朝着二楼去，二楼东南方向的栏杆，同样也没有什么痕迹。
白瑶瑶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始终觉得有什么信息是自己忽略了，一旁的七皇子笑吟吟地看着她：“三嫂，一楼总不可能有人抛尸的吧？”
一楼……
等等，她为什么要被如此束缚思维？
白瑶瑶从栏杆上探出身去，看向地上方才那尸体落下时飞溅开的血迹，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尸体虽然是从东南方向落下的，但是为什么抛尸的
人就必须处于东南方向呢？若是有个小机关之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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