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素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对是不是要洗澡很无所谓，此时她心中满满的只有两个字，猪血！猪血！猪血！以至于根本没听见胡红颜说了什么。
不过宫凌夜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拍了拍胡红颜。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宫凌夜道：“你去洗个澡。”
“我只要洗个手就可以了吧。”胡红颜支棱着两只手：“不用洗澡吧。”
“身上也溅了一些，也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宫凌夜此时终于像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般：“我也去换一身衣服。”
虽然一点没溅到身上，但是在这气味里待了太长时间，感觉也不太舒服。
宫凌夜唤来几个丫鬟提银素清洁换衣服，虽然银素之前武功不错，但如今武功和被废差不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妇人。
丫鬟进了房间后，显然吓了一跳，满屋子都是血，地上墙上家具上都是，这场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屠杀现场。银素更可怕，满身的血，像是刚跳进血盆里游了一圈一样，要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们几乎要夺路而逃。
宫凌夜吩咐丫鬟给银素沐浴换衣服，便拽着胡红颜出去了，胡红颜两手无处放，只能支棱着。
到了隔壁，吩咐下人送水过来沐浴，等着的功夫，宫凌夜道：“凌雪他们追着娘去了，也不知追上没有，我们也不能多耽搁，银素的事情最好这一两天就能弄清楚。”
“弄不清楚。”胡红颜道：
“银素这件事情，可能牵扯到很久远，很复杂的关系，我觉得不是一两天就能弄清楚的。而且……”
胡红颜顿了顿：“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事情弄清楚呢？”
宫凌夜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也没有什么意思。”胡红颜探口气：“不过能让一个人形成这样的心里疾病，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如今这经历很有可能和宫夫人有关，所以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非要追根究底，若……”
若真挖出来一个血淋淋的过往，那将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若对方只是银素也就罢了，无亲无故无所谓，可对方是自己的母亲，蓝雨溪若是痛苦，宫凌夜也不会好受。
“你说的我都明白。”宫凌夜见下人已经送水进了院子，打断胡红颜：“但是这件事情，娘可以不知道，我一定要弄明白。”
宫凌夜的语气非常的严肃认真，胡红颜细细的看他表情，总觉得似乎还有旁的原因。
但是宫凌夜不再说了，让小厮将水抬进来，道：“我去隔壁。”
门被关上，胡红颜脱下血糊糊的衣服，先在小盆里洗了手，再泡进装满花瓣的浴桶里，舒舒服服的叹口气。
自从跟了宫凌夜这个上司，旁的不说，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只是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命赚有命花。
就在泡着温水舒舒服服昏昏欲睡中，突然听见隔壁一阵尖叫，也不知
哪个丫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
胡红颜一下子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抬腿迈出浴桶，也不擦，抬手将一旁屏风上搭的衣服赚了下来裹住，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
宫凌夜的动作一样快，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看样子也是直接从浴桶里出来的，头发衣服上都是水汽冉冉的。
银素待着房间门打开着，银素此时和他们一样，也在沐浴中，泡在满是红色粉色花瓣的浴桶里，没穿衣服。
宫凌夜只冲进去两步就停了下来，虽然银素年纪不小，水面上也全是花瓣遮的差不多，但毕竟男女有别，他立刻就转过了身。
“怎么回事？”宫凌夜不好回头，只能问道。
“她……她……”丫鬟吓坏了，喘了几口气都没说出话来。
好在胡红颜也走了过去，她一边将一旁浴袍展开盖在浴桶上遮挡，一边伸手捏住银素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口鼻都露出水面。
只可惜，银素已经一动都不动了，两眼睁大，望着屋顶。
“这是怎么回事？”胡红颜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这会儿总算缓过一口气，惶恐道：“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她正躺在浴桶里发呆，突然就七窍流血……”
“确实是七窍流血。”胡红颜道：“进浴桶之前脸上的猪血应该都是洗干净的，这会儿脸上水里都是自己的血……人已经……”
宫凌夜心里咯噔一声：“人怎么样？”
七窍流血的人，能怎么样？胡红颜摇摇头：“宫大人，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宫凌夜心里一凉，缓缓地转过身来。
“怎么会这样。”宫凌夜看着银素犹如鬼魅的脸：“你能看出死因是什么么？”
“不好说。”胡红颜道：“七窍流血通常包括双侧眼眶、鼻孔、外耳道以及口腔等七个腔隙的流血，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头面部受到直接暴力而引起的，一般见于高处坠落伤或者被硬物击伤。”
丫鬟忙道：“没有，她刚才一直好好躺着呢，脑袋没被碰着。”
“如果流血比较严重，有可能会出现失血性休克而死亡。如果流血伴有昏迷的情况下，也很有可能口腔、鼻腔流血之后导致呼吸道阻塞，出现呼吸困难而死亡。”胡红颜道：“但是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这么快，何况这里有人可以证明她没有收到任何暴力打击。”
宫凌夜院子里的丫鬟，还不止一个，没有三四个人同时说谎的道理。
“我想给她解剖一下。”胡红颜道：“看一下能不能找出银素死亡的原因。”
之前银素心里问题，胡红颜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她突然暴毙，这事情就严重了。
蓝雨溪和银素是相识，不知道什么关系，不知道有没有共同的过去。如果银素死的如此不可抗拒，蓝雨溪会不会有危险。
“马上解剖。”宫凌夜系好自己的衣带：“你去把澡洗完，我叫人送你的东西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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