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4年的夏天, 法国西部卢瓦尔河畔的尚普托塞城堡诞生了一名叫作吉尔·德·雷的男婴,是个出生便有封地的贵族。

  1412年的冬天,法国香槟省中阿登大区和洛林大区边界一个叫作栋雷米的村庄里诞生了一位名叫让娜·达克的女婴, 是个出声便受战乱贫苦的牧农女。

  在那个充满纷乱硝烟的年代里,两个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的人, 却还是机缘巧合的在战场相遇。

  让娜从小最羡慕的便是能够那些驱赶马车路过她家农场的贵族少爷和小姐们, 但她并非是将目标放在了那宽敞漂亮的马车、矜贵华丽的衣袍上,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们身上沾染的藏在香薰精油甜腻下的油墨味, 那是她没有机会触及到的东西。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帮助父亲照看农场里的牛羊,或是帮母亲整理草棚, 要不然就是去河边,同其他小女孩一起清洗沾上奶渍或粪污的围裙和工装。

  偶尔会有跟些跟她关系不错的贵族小姐少爷, 在路过农场的时候会借着奖励让娜时常勤劳的为庄园送去新鲜牛奶的名头, 给她说说外面的趣闻和书上的故事。

  邻居戴维斯家的臭小子时常会来嘲笑让娜, 说她是个异想天开的牧羊女,就连她的父母都说让她不要再和那些贵族少爷小姐走的太近, 熬过战争长大后,找个踏实肯干的男人过日子就行。

  毕竟, 让娜的父亲雅克和母亲伊莎贝尔虽然有着50英亩的土地,经营着一座农庄, 父亲也在村庄里担任着官员职务,但是雅克从事的官员职务,不过是村庄里□□的表现,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而他们所处的村庄则是一处被勃艮第人包围的孤地,那使得让娜的童年大都是在战火中度过的。

  十三岁那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 让娜突然开始四处分享着自己曾受上主启示的恩泽这件事,不仅如此,她还说自己在村后的大树下见过天使圣弥额尔、圣玛加利大和圣加大肋纳,得到了他们的指点,要求她带兵收复当时由英格兰人占领的法国失地,为法国人民的尊严而战,结束这旷日持久的战争。

  村庄里的都很喜爱这个热情纯善的小姑娘,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让娜所说的话,甚至还怀疑她是否脑子生病,犯了癔症,并为此感到惋惜,就连让娜的父母都在思考着是否要进城为女儿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

  奇怪的,整个村庄里,只有内森·戴维斯那个从小喜欢欺负让娜的臭小子,没有对此表示出任何否认的态度,或是嘲讽的情绪。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好行囊,帮助让娜连夜离开了村庄。

  凌晨一点的村庄外沿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和微弱和虫鸣,明月当空与众星一同挥洒着清辉,不吝丝毫,也像是照亮了让娜前行的道路和决心。

  内森把准备好的包裹塞到让娜怀里,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要走?”

  “是的,这是我的宿命,全能的主给我指引,我必将跟随法**队走向胜利,制止这场已然带来太多灾难的战争,让村庄里的家邻,让所有的民众都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孩子们也必不受战乱的波及,可以读书习字,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外出也不用再担心被两军波及。”

  让娜目光灼灼,闪着比从前更耀眼的光辉,那是让内森觉得心中灼烧又憋闷的。

  内森羡慕这样的让娜·达克,也喜欢这样的她,但对方越是这样鲜活且坚韧,他便越发瞧不上自己。

  内森也试过用嘲讽让娜的方式打击她,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个小村庄里,但每次做完,心里又有难掩的羞耻,折磨的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庆幸的是,他从未能撼动让娜,遗憾的也是如此。

  “我才不懂你说的那些恩赐,福祉,我只知道你出去后,就没有家了。”

  内森内心的焦急终是暴露了言辞语气之中的忧虑与关怀。

  让娜嘴角毫不吝啬的上扬着,一双大眼睛笑成两湾月牙,她掏出了小挎包里的《圣经》递给内森,这本书是过路的神父赠予她的。

  神奇的是,让娜未曾识字,却能复述其中的内容,神父惊奇的再三试探,也只能得到别无二致的结果。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又没有你那什么复杂的信仰,我只知道吃饱喝足,好好过日子。”

  让娜将内森格挡的手又推了回去,将《圣经》塞到他的怀里。

  “我即使出去了,这里也是我的家,但是如果我不出去,很多孩子便没有家了。”

  内森切了一声,将那本被让娜包的很好的《圣经》塞到马甲内侧的大口袋里,“你真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也许人家连战场都不会让你上,要是害怕就赶紧回来,遇到坏人就承诺他们,告诉他们送你回来,会比伤害你得到更多的回报。”

  让娜还是走了,带着轻简的行囊和内森那掺杂着毒舌的关怀,迎着晨露和破晓走向外面。她想找到当初赠予她经本的神父,让其作为引路人,带她去附近的沃库勒尔,找到那里的指挥官,借以得到进入军营的机会,但是赶去对方任职的教堂时,却发现那里早已因为战火夷为平地。

  琉璃彩色的玻璃碎了一地,混上泥沙和血污,显得分外难堪。

  让娜没有放弃,在为那位神父做了告解之后,找到了自己的亲戚兰德·拉苏瓦,顺利的得到了靠近沃库勒尔驻扎军队的机会。她向那里的驻防部队指挥官博垂库尔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希望他能带自己前往希尔面见王储,参加抵抗侵略的战争,并一再强调这是上帝的旨意。

  区区农户之女的片面之词,最终当然只能换得博垂库尔的嗤之以鼻,他是战场上见惯生死的狂徒,早就没有了所谓的信仰,但他到底是个有着操守和血性的军人,没有因为让娜看起来荒唐的举动就对她实施惩戒,只是让守卫将她赶出驻扎营之外很远的地方。

  但对方的凶狠刻薄并没有使让娜产生退缩的想法,反而是在战场附近的村庄里做起了义务工作者。

  让娜会帮村民们干活,给孩子们将自己沿途的故事,还会给驻守在基层的士兵们包扎伤口,整理营帐,向他们传播上帝的仁爱和光辉,让他们迷茫的内心因为信仰而更加坚韧。

  她这般行为,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有人将她比作上帝的使徒,圣洁纯善,有人却觉得她泛着自以为是的傻气,偏生得一副好相貌不知道利用,蠢的跑出大老远来找罪受。

  某些被强征入军的混混,在见到让娜这只小羊后心里怎能不升邪念,刚开始只是眼神上的贪食与搜刮,到用言语侵|犯,再吹几声响亮的口哨。

  让娜不是那种毫无头脑的热血奉献者,她很清楚某些人的不怀好意,自然也不会傻傻的凑上去,只能尽量绕开来,权当没看见他们。

  但那些惹人厌的家伙,偏偏不愿生出一点点的羞耻心,也不带丝毫的感恩和怜悯,只把脑袋里最脏的想法拿出来,想去玷污那捧着赤诚而来的人。

  德梅斯和德普朗吉是两个正义的少年,他们自愿参军卫国已有两年的时间了,虽然他们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敌人打过来的时候,战火波及之处,又哪有孩子可言。

  他们两个虽然一开始也不相信让娜说的那些故事和信仰,但并不妨碍他们被让娜的那种执著和温暖所打动。

  德梅斯和德普朗吉悄悄的将对让娜图谋不轨的人悉数揍了一遍,虽然自己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但心里倍儿痛快,好像突然理解了让娜曾说过的那句话“上帝让我们经历苦难,是让我们能够理解他人苦难,帮助他人”。

  他们原先也是抱着保家卫国的念头,但更多的大抵是对英军的仇恨,在战场上久了,想的更多的便是怎么解决敌人,现在将思想从桎梏中挣脱开来,倒是又能体会到原先的那种最简单的快乐了,也算是从苦厄中找些难以言喻的乐子。

  日子就了,让娜自然也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护花使者,她到底也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虽然秉承着救世的责任,却也向往与志趣相投之人建立更为亲近的友情,借以纾解心中的不敢表露的倦怠和委屈。

  让娜照例多留了两三个土豆等着德梅斯和德普朗基偷偷赶到存在外的小土丘处,三个人围着篝火一边儿取暖避寒,一边儿烤土豆吃。

  德梅斯是黑发蓝眸,深蓝色的眸子里是于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稳重。

  德普朗吉是棕发绿眸,莹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灵动鲜活。

  他们这样两个性子的人恰恰好互补,陪在让娜身边,让她觉得好像一下子便有了春夏秋冬。

  只是今日的德梅斯格外沉寂,不向平常还能被德普朗吉和让娜三言两语的戏弄给逗笑那般,反而是皱眉盯着篝火,手拿着浸过水的树枝,随意的拨弄着有些烤黑的土豆。

  让娜微微皱眉,小心的问着,“德梅斯,你怎么了?”

  德普朗吉也推了一下德梅斯的肩膀,把他从沉思中拽了回来,“嘿,你怎么了?”

  德梅斯抿嘴摇了摇头,先是说了声没事,纠结再三后,还是看向让娜,篝火摇曳的光晕中,那张稚嫩白皙的脸,真难让人与战争扯上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再一次问出了口。

  “你说法国会走向胜利,和平终将降临这件事是真的吗?”

  见让娜像要开口解释的样子,德普朗吉打断她,揽住德梅斯的肩膀,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同样的话,你不用再三解释,只要你说是,我们就信你。”

  让娜明白,他们并非是真正的理解或是说接受了她一直强调的神学,他们只是十分坚定的选择了自己而已。

  她嘴角勾起,坚定的点着头,突然回想起离开离开村庄的那个夜晚,也有一个人顶着众人的不解,披着冷月的光辉,伴着蝉鸣送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蒂芙尼:都已经被称为传奇啦,就一定不能太认真呦,以上脑洞全都是肉素炒面本人根据历史改编的脑内野史,如有历史系的和强迫症的,或者是历史系的强迫症的,请看在我便宜老妈的份上,放过那盘肉素炒面!!!

  荆·便宜老妈·轲:嗝,干杯!!!感谢在2020-09-13 00:17:53~2020-09-20 22:1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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