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被接走的时候, 天边都?快黑了,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接她。
她和?段俞敏玩得很开心?, 两个小孩还算聊得来。
等她一走,导演的任务接着?就来了。
这个节目组也不知道从哪里装上的广播, 效果还不错, 看不见机器在哪里,但声音就是围绕在你左右。
“请各位嘉宾注意, 请各位嘉宾注意, 十分钟后,大家需要录制节目组的人物采访,报到名字的, 请去小区的最西侧房间, 各位嘉宾请注意……”
本来没觉得什么,他这么一说话, 搞得整个气氛都?像极了村里开村委会时, 老?村长对着?广播讲话。
尤其是这种阴魂不散的讲话方式,以及无孔不入的声音。
段书昀听?了片刻, 不知为何, 忽然摇头笑了笑。
俞赫奕就在他的身边——在他干错无数次事情之后,他已经不指望能干出什么贴心?事来了, 索性就围绕在段书昀左右, 什么也不做。
这原本就是他的初心?。
他见段书昀笑,问道:“怎么了?”
许是看他今天笨的可怜,段书昀竟然没不理会他,只是收敛了下笑意,淡淡道:“以前我老?家, 村里就有口大喇叭。”
俞赫奕知道他家境不好,但是没想到他的父母居然住在乡下过。
他知道家人在段书昀心?中的分量,从段书昀一直供养他妹妹上学就能看出来,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没有贸然开口。
段书昀自顾自道:“每次要开会的时候,那个喇叭就一直响……直到有一次,我爸忍不住向村委会投诉了。”
俞赫奕这是第一次听?他讲以前的事情。
父母的骤然离世,是段书昀心?里的一道疤,平时并不随意触碰。
能这么讲出来的时刻,更?是少之又少。
其实过去那么多年了,可能并不是因为没放下,而?是没有那个让他产生?倾诉欲的人,所?以他才一直闭口不言。
俞赫奕心?中一悸。
他小心?开口:“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段书昀似乎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奶奶家待着?,假期结束
,我就随着?父母走了。”
俞赫奕因为段书昀没拒绝和?他交谈而?产生?一丝喜意。
然而?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再问:“为什么?”段书昀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他不知道的是,段书昀和?父母从村子里离开不久,他父母就出了事情,而?奶奶因为受刺激过大,也进了医院,所?有亲人的最后一面,他都?是在医院见的。
所?以广播的事情不了了之,他不知道结果。
这些事确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想起来除了难过,还有释然。
俞赫奕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孑然一身,从前的事情他知道,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等反应过来时,懊恼到攥了下拳。
很快,广播叫到了段书昀的名字,他去接受人物采访了。
俞赫奕和?段俞敏守在别墅里,他们每个人都?有采访,不过就是要分先后,俞赫奕还挺好奇节目组会问什么,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和?儿?子的探头探脑相比,稳重而?又成熟。
然而?等叫他的名字时,他的脚步又似乎急切了那么一点点。
不多,一点点而?已。
其实他特意有交代过导演组,不许问一些过火的问题。
要知道现在的综艺,为了热度不择手?段,他提前提点一下,就是怕发生?意外。
采访工作全?部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还有一天的拍摄时间。
俞赫奕对于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格外重视,想发设法和?段书昀产生?接触的机会,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想着?敲段书昀的房门。
他没在楼上走廊发现摄像头,因而?作大胆了一点。
不过再大胆,也没大到真正敲响人家的房门,只是虚晃一枪,他垂下手?,搓了搓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自在。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他皱着?眉,侧耳细听?。
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了,曾经在床上,听?过段书昀发出过无数次这样的声音,他情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轻颤,眼角变红,嘴唇微启。
俞赫奕身体不由地发热。
可是……?
俞赫奕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从离婚过现在,有件十分严重
的事情,他一直没敢过问。
那就是段书昀的发情期。
没了他,段书昀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曾在俞赫奕的心?中思考了很久,也担心?了很久,但是段书昀的发情期没有规律,哪怕是想推算也推算不出来,有几次他觉得已经到了,夜间开车去段书昀家,却发现段书昀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发情的征兆。
他以为段书昀早已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在他那么多天的思考中,他明白过来,段书昀的紊乱症也是阻扰他提离婚的一大原因之一,既然提了离婚,又怎么会没有解决方法?
又或者……段书昀已经无法忍受到,哪怕是受发情期的苦,也不愿意和?他继续下去?
俞赫奕心?中一堵。
然而?不等他继续往下听?,段书昀在屋内已经闷哼出声,他听?见的椅子被推倒的声音,立刻紧绷起来,不管不顾地敲门。
他喊:“段书昀!”
段书昀没有回?应他,他也发现,门居然没锁,心?中立刻一松,忙推开门进去。
——入眼的,是瘫倒在地上的段书昀,和?他手?边摔碎的抑制剂。
玫瑰香气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浓厚,俞赫奕几乎是立刻紧绷起身体,除开信息素的味道,他还闻到了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如果不是他嗅觉灵敏,血腥气完全?会被信息素掩盖过去。
俞赫奕脑子“嗡”一声,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直接把段书昀从地上横抱了起来,一时间双目通红,嘴都?在抖。
他想把段书昀往床上放,结果发现,段俞敏正无知无觉地睡着?。
俞赫奕:“……”
这种时刻,他忽然产生?了种揍儿?子的冲。
睡那么死!
段书昀双颊潮红,眼睫微颤,他张了张嘴,吐出的气息滚烫,“去你的房间……”
这要是没发生?意外,此刻俞赫奕该欣喜到不知如何是好了,然而?他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匆匆把段书昀抱了出去,连房门都?没戴上。
一把段书昀放在床上,他就紧张地四处查看段书昀身上,想知道血腥味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偏偏段书昀火上浇油:“抑制剂忘了拿出来……”
“都?这
种时候了,你还管什么破抑制剂!”俞赫奕急得眼红。
段书昀一怔。
就在这时,俞赫奕扒开了段书昀的手?,发现了他手?心?被玻璃割伤了。
这就是血腥气的来源了。
俞赫奕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又没彻底松懈下来,攥住段书昀的手?腕,去扯他的衣服,而?太过着?急的后果,就是故态复萌,又开始口不择言。
“我还当你多厉害,本事通天了能把病魔给克服,现在看来是病魔克服了你!”
段书昀:“……”
俞赫奕埋头扒衣服,口中喋喋不休:“发情期被抑制剂捅一针的感觉好受?能上瘾?”
段书昀:“……”
他清咳了下,殷红的嘴唇颤了颤。
俞赫奕放下结语:“我就没见过你这种omega!”
话音未落,他脸上忽地一凉——巴掌声从房间里响起,清脆悦耳。
俞赫奕扒衣服的手?顿住了。
在他明显愣住的眼神中,段书昀整了整衣襟,气若游丝道:“你想干什么?”
方才那一巴掌已经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俞赫奕脸上倒是没多疼,一个发情期里的omega能有多大的力气?他就是心?挤作一团,无法呼吸。
片刻后,俞赫奕捂住脸,看上去居然有点委屈。
在一片死寂中,俞赫奕轻轻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别的地方有没有伤。”
段书昀:“……”巴掌打早了。
俞赫奕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从俞赫奕的眼神中,看出来俞赫奕没说出来的话——你居然敢打我?
段书昀不自在道:“我没事,不用看了。”
俞赫奕闷声:“哦。”
段书昀闭了闭眼,方才打人的手?微微发胀,更?不自在了。
在他难耐地沉默着?时,他身旁的床垫一松,是俞赫奕离开了他身边。
俞赫奕从小到大,估计都?没被人过一根手?指头,别说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耳光了,此时受不了离开也是正常,段书昀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有淡淡的歉意。
不过比起心?底的歉意,更?多的是身体上的不适。
发情热一波接着?一波,他就快受不了了。
这几个月的发情期,都?是他拿抑制剂压下去的,这种做法伤害身体,但是又不得已而?
为之。
医生?警告过他,说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马上就会垮,后果很严重。
段书昀轻喘了一声,有些无奈。
然而?等他睁开眼,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俞赫奕不仅没有走,还拿了条湿毛巾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看样子恨不能把段书昀吞进肚子里,可是等他触碰到段书昀,作却还是很轻柔。
他拉起段书昀的手?,把湿毛巾放在了他的手?上揉,温度是热乎的。
段书昀的手?一缩。
俞赫奕察觉到了,阴恻恻道:“一只手?伤了,另一只也想残是不是?”
段书昀:“……”
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他不仅不觉得气人。
还觉得俞赫奕有点贱?
作者有话要说:俞赫奕:就贱就贱,打我还要给你揉揉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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