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几乎都是夜行就是为了避开金兵的游哨骑兵但不管他怎么小心该来的还是会来。
陈庆冷静地望着由远而近的游哨骑兵队当即下令道:“刘璀将军率本部包围他们尽量抓活的但一个也不能放走!”
“遵令!”
刘璀行一礼调转马头领兵去了。
月光下陈庆依稀看清楚了这队游哨骑兵似乎不是女真人而是汉人协从军但不管是谁对自己都是一种巨大威胁。
完颜兀术对大营的防御极为严格他将大营五十里内划为核心防御区要求游哨骑兵昼夜巡逻每一个死角都要巡逻到。
陈庆遭遇的这支游哨骑兵正是负责巡逻渭河边的金兵协从军他们已经发现了废弃大营这边有动静正急急赶来查看。
协从军骑兵刚刚靠近废弃大营忽然从山坡两边各杀出一支骑兵速度极快数十支箭矢向他们射来奔在前面的几名骑兵巡哨惨叫着中箭落马其余骑兵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逃。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前后左右都已经被包围为首大将厉声大喝“再不投降一个也活不成!”
剩下的二十几名骑兵纷纷下马丢掉兵器跪地投降。
不多时为首协从军都头被揪到陈庆面前都头跪下求饶“将军饶命啊!我们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绝不是真心为女真人卖命。”
“你们是谁的部下?”
“我们是统领李农的部下。”
陈庆觉得不对又问道:“李农不是统制吗?怎么变成了统领?”
“回禀将军完颜兀术怀疑我家将军通宋但也没有证据就把他降职为统领原本是第二军现在改为第十三军成为最末尾一军负责外围巡哨。”
陈庆心中一动是不是因为自己把头盔染蓝冒充李农的第二军所以才导致他背上通宋的嫌疑?
陈庆又打量一下眼前都头见他头盔不是蓝色的便问道:“李农军队的头盔不应该是蓝色的吗?”
都头苦笑一声“原本是蓝色的他被降职后一怒之下便把蓝色全部去掉现在没有蓝色头盔了。”
陈庆点了点头“我再问你游哨骑兵巡逻有什么规律?”
“回禀将军白天必须时刻巡逻夜里巡逻三次一更、三更和五更来固定的巡逻点看一看卑职就负责旧大营这一块前面还有两支沿河巡逻队只要将军在五更之前过了董家湾就不会遭遇巡哨了。”
“董家湾还有多远?”
都头想了想“还有大概二十五六里。”
陈庆大概了解了敌军巡逻规律当即立断道:“全军出发加快速度!”
这名都头的供词果然有用陈庆抓住三更到五更之间的间隙迅速走过了二十五里的巡逻路段再没有遇到游哨骑兵。…
天刚亮郑平便匆匆赶到了李农的大帐他得到一个消息昨晚李农的一支巡逻队失踪了郑平立刻意识到一定是统领到了他必须制止李农向上汇报这件事必须要隐瞒下来否则被完颜兀术知道统领就危险了。
李农是冬天围剿陈庆行动中唯一被处罚的将领其他包括完颜活女、完颜阿卢朴、萧枞等等都没有事就只有李农被完颜阿卢朴告了一状说他私通陈庆。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通敌证据完颜兀术还是以泄秘之罪将他降职为统领他的五千军队被夺走一半只剩下三千军队编为第十三军。
李农遭遇到无妄之灾心中着实郁闷整天躲在大帐内喝闷酒。
“昨晚又喝醉了?”
郑平走进他的大帐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郑平和李农的私交非常要好也是郑平替李农向完颜兀术担保才使李农没有被一免到底保留了一个统领之职。
李农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叹口气道:“我倒是想长醉不醒但我手下昨晚出事了我得写份报告给赵彬省得那个混蛋来找我麻烦。”
“你如果写了才是自找麻烦!”
李农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平看了看两边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农把郑平带进大帐坐下又让亲兵在门口看着这才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劝你不要再给自己找事了现在完颜兀术杯弓蛇影你一说有人失踪他立刻会想到是陈庆所为然后派你去找陈庆找到还好找不到你怎么交代?你还嫌被处罚得不够多吗?所以我劝你就别多事了。”
李农觉得郑平说得有点道理又问道:“但赵彬问我怎么办?”
“赵彬在大散关呢!他怎么问你?再说了就算他跑来问你你就不会变通一下说法吗?就说士兵们当逃兵了这段时间逃兵不少你的手下逃跑几十人很正常然后你就说他们平时就有逃跑的迹象了赵彬肯定就不会深究了他的烦心事够多了也不会再给自己找事。”
李农吩咐亲兵去搞几个下酒菜他取出一瓶酒笑道:“让我听你的必须陪我喝一杯。”
“喝一杯就喝一杯老子也被你拖下水了。”
李农给郑平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道:“其实我心里明白是你把消息泄露给了陈庆否则陈庆不会冒充我的军队我见你愿意替我担保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泄露的!”
郑平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还没有喝酒你就醉了你说什么胡话!”
“醉?我可没有醉我一直都清醒天罗地网是我故意泄露给你的你小子想不到吧?我告诉你粮仓埋伏暗哨秘密你果然借助暗哨把王建给杀了今天你为啥劝我不要汇报?郑平老弟我心里跟明镜一样。“…郑平死死盯着他几次有拔刀把他砍翻的冲动但最后还是泄了气对方早有准备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有屁用啊!
半晌郑平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建暗中调查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端倪我就知道你是从平凉府来的时间就是平凉府出事不久。
王建犯下的错误就是他去买通你的心腹手下他就没想到你的心腹手下肯定也是宋军怎么可能对他说实话所以王建的报告中你就成平凉府的土着居民最关键的一个漏洞被他白白放过了你明明不是平凉府的口音嘛!”
郑平的短粗眉一竖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子就是郑平你小子若想当都统制就绑我去见完颜兀术。”
李农苦笑着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你是郑平我想当都统制张中孚下去那会儿就是最好的机会我给你说过我开国大将李继勋的后人你就没有听出蹊跷?”
“什么蹊跷?”
“我会直呼自己先祖的名讳?”
“啊!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是!只是李家不承认而已。”
李农长长叹息一声“我的母亲是一个使女你明白吗?我是遗腹子父亲是李家的庶子在第二次平夏城之战中阵亡我母亲同年生下我但李家不承认把我母亲赶出李府。
母亲没有再嫁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二十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病逝我就跑去西北加入了种家军跟随种师中积功升为指挥使靖康元年的太原保卫战中种帅阵亡我也被俘投降了金国。”
说到这里李农的情绪变得很低沉声音里充满了伤感。
“我投降金兵的本意是想羞辱李家可这几年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母亲李家怎么样与我何干?但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可不是让我当汉奸卖国贼的晚上我一夜一夜失眠就想到母亲夜里给别人洗衣挣钱她一心望子成龙看看我却变成了什么?”
说到这李农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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