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堂内徐先图把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郑全统郑全统顿时恨恨道:“这必然是秦桧在天子面前告了我的黑状竟然说我通敌?这分明是在报复我吧!挫败了他在报馆收买内应之事。”
徐先图摆摆手道:“《京报》之事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它是天子批准同意发行的报纸是雍王和天子谈判的结果白纸黑字写着呢!关键是那一百艘大海船天子一直耿耿于怀。”
郑统全呆了半晌道:“这件事十分隐秘天子怎么会知道?”
徐先图淡淡道:“这件事哪里隐秘让泉州和明州的官员调查一下就了然何况还有哪些船夫你自以为很隐秘其实天子早就知道了他为此极为愤怒但一直隐忍不发在等待机会这次秦桧要求以通敌罪抓捕你们郑家老小就是天子等待已久的收拾郑家的机会。”
“天子到底想把郑家怎样?”
“以通敌之罪杀你尽夺郑家之财你明白了吧!”
郑统全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双腿微微颤抖起来“然后呢?”
“我劝说天子天子改变了主意。”
不等郑统全感谢徐先图又摆摆手道:“你不用谢我天子如果要杀你十个我也救不了你事实上并不是我保住你而是我把陈庆搬出来天子顾忌陈庆会翻脸所以他只能妥协!”
郑统全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无论如何我要感谢相公的极力相劝没有相公的劝说我们全家都完了。”
这话也没有说没有徐先图的极力劝说很可能天子赵构在杀了郑统全后才会意识到错误但人已经无法复生。
徐先图又道:“归根到底是朝廷的财政太困难难以养军所以你也要有所表示回应天子的妥协他才会真正放过你。”
“我明白了徐相公说吧!我需要捐多少钱比较合适?”
徐先图竖起一根指头缓缓道:“下午我替你考虑过了你至少要捐百万贯而且要一分为二一半捐给朝廷一半捐给内库。”
“我明白了我这两天就安排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徐先图起身告辞走了。
送走了徐先图郑统全了立刻命人把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兄弟、侄儿都找来。
郑统全在内堂上焦虑地来回踱步自从去年郑太后病逝后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渐渐身处险境。
首先是宫廷供药资格被停止紧接着年初酿酒牌子续约他在十个州的酿酒牌子被取消了七个只剩下三个州的酿酒牌子这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七个州的酿酒市场。
因为酒涉及各地财税收入你不能把一个州的酒运到另一个州去贩卖一旦查到轻则入狱重则杀头。
这一切迹象都说明朝廷或者天子已经将他视为一只肥羊准备宰杀了这次天子勒索他一百万贯虽然在郑家的财富积累中不算什么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消息一旦传开肯定会引来群狼对郑家撕咬比如韦国舅就看上了西湖边的郑楼。
这时郑统全的长子郑松次子郑柏兄弟郑大年以及侄子郑枫都赶到了内堂。
郑统全的兄弟子侄都没有入仕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当个小官没有意义他们分别掌控着郑家的生意和资产。
郑家主要从事航运贸易、酒楼、商铺、药铺等等行业其中最大的就是航运贸易郑家是大宋第二大海外贸易商拥有大海船两百艘同时是临安最有钱的三大富商之一是临安最大的香料商、最大的药材商、拥有临安第三大酒楼和十几家其他酒楼。
虽然郑家没有在临安做房地产原因是临安的地皮基本上被传统权贵们掌控了但郑家这些年还是斥巨资在临安购置了酒楼、商铺、仓库、商行、房宅等等数十处之多把财富固定在土地上。
当然郑家也在成都和京兆各投资了数百万贯购置了无数产业尤其在京兆购置的资产已经超过了临安。
郑统全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家人兄弟子侄们顿时炸了锅纷纷痛斥天子无耻同时也深感焦虑。
郑大年忧心忡忡道:“大哥我们必须要把财富和家人尽快转移一旦我们迫捐的消息传出去各个衙门都会来打我们的主意这个要捐一点那个要募一点不给钱就整死我们。”
次子郑柏也道:“今天中午韦国舅又来郑楼吃饭了照例给了十两银子他吃的饭只有几百文估计就是临安传言他在某处吃满十顿饭这就酒楼就归他了不给官府就直接封了。”
郑统全叹了口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我们撤走不仅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我们这么多商铺、酒楼、仓库、商行、房宅都没了还有市场临安是最大的香料市场每年给我们赚取百万贯的厚利。”
这时长子郑松道:“父亲现在我们身处迷局和乱局很多事情理不清、看不透孩儿觉得我们可以找有智慧的谋士请教一下才能找到一个最有效的应对之策。”
“谋士?”
郑统全呆了一下自己认识什么谋士?
他猛地想起一人重重一拍脑门真是不该自己居然把他忘记了。
次日一早郑统全匆匆赶到了报馆直接来到王牧的房间王牧可是张浚的首席幕僚不就是很厉害的谋士吗?自己居然把他忘了。
一进房间却见王牧正在煎茶宋朝喝茶主要点茶和煎茶但点茶讲究技艺耗费的时间比较多一旦都会去茶馆由茶姬给自己点茶。
而自己平常都是煎茶煎茶就不用研磨成茶粉而是直接用手掰碎团茶在壶中一起煎和煎药差不多但也很讲究火候和水质。
郑统全走进来看了看团茶笑道:“居然京铤还不错下次我送你几斤凤茶我在泉州的茶庄秘制一般都是贡品但我也能享用。”
王牧笑眯眯道:“这话我可记住了最好再来一套建窑黑盏我就感激不尽了。”
“我有有好几套呢!回头送给少府老弟一套。”
王牧连忙拱手“那就多谢了!”
郑统全笑而不语他知道王牧误会了以为是民窑自己给他的建盏可是官窑精品到时让他惊喜一下吧!
“我有件大事想请教少府老弟。”
“郑东主请坐下说!”
郑统全过去把门关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王牧最后叹口气道:“郑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恳请先生替我拿拿主意我是该撤还是怎么办?”
王牧沉吟片刻道:“郑东主现在确实风险很大如果能破财免灾倒也罢了就怕破财也免不了灾朝廷的财政缺口越来越大还是会继续打郑家的主意。”
郑统全一呆“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王牧微微笑道:“既然东主来请教我我当然得给东主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分两条路走第一把家人和金银等财富转移去泉州把泉州变成郑家的根基之地毕竟泉州在雍王手中能保护郑家第二向雍王求助!”
“向雍王求助会有用吗?他那么遥远!”
王牧淡淡道:“天子为什么最后妥协了不就是担心和雍王撕破脸皮既然连天子都怕雍王难道别人就不怕了?比如韦国舅他若知道郑楼有雍王的份子他还敢来吃饭吗?”
一时间郑统全如梦如幻他仿佛醒悟了但又依旧在迷糊之中。【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