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用剑一指吴忌:“他便是。”
“仙儿,别听他胡说。”吴忌拉起穆仙儿的手:“我不在乎你是谁。别理他,我们走。”
“可我在乎你是谁。”穆仙儿甩开吴忌的手:“他说的是真的吗”
“仙儿,你为何也要逼我我说过,等到了长安,再慢慢给你解释。”
“好,你不说。”穆仙儿转头看向乌鸦:“那你说我要看到证据。”
乌鸦愣了片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了过来。
穆仙儿接在手里,那是一副画,画中的男女依偎在一起,共抚着琴,显得十分恩爱。画像旁还有几排小字:“吴忌金灵,琴瑟和鸣,执手天涯,相守百年。”
穆仙儿一个字一个字的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泪水也止不住夺目而出,她冷冷地看着身边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花蝴蝶吴忌你连名字都不改一个么你到底骗了多少女子”
“十六人。”吴忌终于不再隐瞒。
“包括我吗”穆仙儿忧伤地问。
“不,我怎么会把你和她们算在一起。你跟她们不一样。”吴忌试图去拉穆仙儿的手。
穆仙儿后退一步躲开了:“在你心中,我和她们又有何分别,同样都那么傻,那么好骗。”她拔下头上的金钗扔到地上:“这是你阿娘的遗物吗依我看,是柳婉茹的吧你把金灵的金锁给了柳婉茹,柳婉茹的金钗便传给了我这样接龙下去,很好玩是吗”
“不,不是的。”吴忌摇着头大声争辩道,泪珠也随之滚了下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没想过要把柳婉茹的金钗传给你,是你自己翻出来戴上的。我要送你的是你手里的金箫,是我亲手为你设计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穆仙儿抬起手里的金箫,一时更是激动:“你以为我稀罕吗你想让我拿这支金箫帮你对付他吗”
乌鸦剑已出鞘:“那你们就一起上吧”
“驾驾驾”有人骑马疾驰而来。
穆仙儿回头,见是李殷,他骑着一匹马,手中还拉着一匹。他在吴忌身边停了下来,跳下马来,将缰绳抛给吴忌:“快带仙儿走”
“仙儿。”吴忌拭去泪水,期盼地看着穆仙儿的反应。
穆仙儿也抹掉泪水:“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让我跟他走”
“我知道。”李殷瞟了一眼穆仙儿,挡在了乌鸦前面:“不管他是谁,他对你是真心的,这就够了。你们快走,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我出城时,刺史已带了大队人马过来了。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你不是我的对手。”乌鸦说,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他的言语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李殷手中的大宝也已出鞘:“我倒想试试,你为的就只一千两银子,银子还可以再挣,而我的性命只有一条,以命相博,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吴忌见有人出头,又朝穆仙儿伸出手去:“仙儿,我们走吧。你说过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已经给了你太多的机会。知道吗有时候有些事做着做着就成了习惯。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怕吗我不想整天在你面前耍计谋,我不想整天防着你,担心哪一天你也厌倦我了,会不会把我卖了把我杀了你让我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好累”
“不,不会的,我绝不会负你”
“可你已经负了十六人十六个深爱你的女子。我现在也不懂你了,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你到底有多狠的心肠”
穆仙儿说着又抽泣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李殷,你让开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要你拼什么命别妨碍人家做生意。”
“仙儿。”李殷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毫不退却。
“银狐,本圣使的命令不管用了么退下”穆仙儿叹了口气,大声喊道。
“是。”李殷缓缓收了剑,退到一边。
“你的箫,还给你”穆仙儿将金箫递给吴忌:“你刚好可以排上用场。”
“不用。它已经是你的了。”吴忌双眼含泪看着穆仙儿,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能重新认识一下吗在下姓花,名为无忌,百无禁忌的无忌。在江湖上无门无派,外号花蝴蝶,别人都叫我淫贼。”
穆仙儿看着花无忌的眼睛:“在下穆仙儿,天圣宫白衣圣使,外号美女蛇,别人都叫我妖女。”
花无忌笑笑:“有多妖”
穆仙儿也含泪笑了:“很妖很妖。”
花无忌满意的笑了,取下腰间的剑,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乌鸦:“不好意思,你今日这笔生意估计不好做。”
“乐意一试”乌鸦手腕一
抬,黑衣一闪,剑已刺了过来。
“当”的一声,花无忌的剑也已迎了上去,淡青色的薄衫飞舞着,与那片黑衣纠缠不清。
“仙儿。”李殷捡起地上的金钗,递了过去。
穆仙儿摇摇头,反而将手里的画像连同金箫一起递给了李殷。
“在那儿呢。快跟上”大队人马的声音传来。
李殷看去,想是官差已追了上来,他将两匹马往路边牵了牵,将画像收入怀中,将大宝小贝和金箫藏好,见穆仙儿还在落泪,干脆将她搂进了怀里。
果然,官差很快便到了眼前,大概四五十人,浩浩荡荡地踏出一片飞尘。最前面那人骑在马上,想必就是刺史,他中等身材,一脸严肃。他瞟了一眼路边的李殷和穆仙儿,再看了看三十步开外正打得激烈的两个剑客,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刺史,那个穿青色衣裳的就是花蝴蝶。”一个官差在旁边说道。
“没错。”刺史摸了一把胡子:“你看与他交手之人。”
“黑衣黑剑黑纱遮面,难道是”
“黑影儿”
“啊黑影儿怎么会和花蝴蝶在一起”
刺史笑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千两银子的赏金,谁不想”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刺史露出一丝奸笑:“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两败俱伤,一起拿下。一个淫贼,一个杀手,哈哈哈哈。”
“刺史英明”
“把无关人员都清开”
“是。”几个官差朝李殷一指:“你们两个别怕,有刺史在,没事儿了,快走。”
“是是是。多谢刺史”李殷假装颤抖地答道,扶着穆仙儿,牵着马朝一边而去。
“江湖人的事江湖了,不能让这帮人白白捡了便宜。”穆仙儿遥遥地看着激战的两人。
“是。”李殷领命。
剑气袭人,两人的身影在荒野与树丛中纠缠着,天地间充满着凄凉肃杀的寒意。
经过一个时辰的较量,两人也不知已大战了多少回合了,似乎都有了些疲倦,身手也慢了下来。
穆仙儿远远看去,两人都挂了彩。而守在路边的官差们早就意气消沉,百无聊赖了。
“咕噜咕噜”的车轴声传来,一人拉着车走了过来。他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身着短布衫,脚上穿着草鞋。他低着头,直走到跟前才注意到官道边聚集着大量官差,似乎吓了一跳。
“过来。”刺史朝他招招手:“你这拉的什么啊”
李殷抬起头来,花白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哦,原来是刺史,东家说今日中秋佳节,让老夫拖了一些美酒杏酪出城去卖。”
“打开看看。”刺史一挥手,几个官差拉下板车上的布幔,共六口坛子,三坛酒,三坛杏酪。扯下坛口的封条,顿时香气扑鼻。
刺史左右看看,手下的捕快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一个个咽着唾沫,也都馋的不行了。
“刺史,这两贼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我看大伙儿也都渴了,要不呵呵”一个胖子捕快围了过来,只咽口水。
“刺史亲自捉贼,为民除害,真是百姓之福啊。”李殷拿出一个葫芦瓢舀上半瓢杏酪:“刺史尝尝,解解渴。”
刺史盯着李殷:“你先吃一口。”
“哦,是。”李殷笑笑,吃上一大口,用袖子擦擦嘴,相当满足。
“所有人都过来,歇会儿,解解渴。”刺史吩咐道,看向李殷:“把账记着,到府衙拿钱去。”
“哦,不急不急。”李殷客套着,从车上一个布口袋里掏出一摞碗来,舀上杏酪分发给每个官差。
一众人兴高采烈地吃着,片刻后便倒成了一片。
花无忌瞧见官差们都被放倒了,终于松了口气,他将剑插入地面,扶着剑喘息着,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
乌鸦也撑不住了,扶着剑单膝跪倒在地上,他右手借着剑强撑住上半个身子,左手捂着腹部,殷红的血顺着指缝冒了出来,将地上染红了一片,他咳嗽两声,一低头,地面又绽放出了一朵红花。
花无忌笑着,抬起血迹斑斑的衣袖擦掉嘴角的鲜血,轻蔑地瞧着面前的乌鸦:“怎样我就说嘛,这一千两银子不好挣吧再往前一里多就到我家了。要不进屋坐坐,吃碗茶”
“不用。”乌鸦喘息着说出两个字,按着伤口努力站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仙儿,撑着最后的力道提起剑纵身一跃,踩着树干飞入了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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