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走了,我找遍了襄州城内所有的客栈”穆仙儿啃着鸡腿忧郁地说。
“天涯何处无芳草。”吴忌说着,转身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便抱来了一个酒坛子,拿着两只碗:“这坛可是上好的桃花酿,一醉解千愁,来,我陪你。”
“想把我灌醉有什么企图”穆仙儿朝吴忌探着身子,狐疑地问。
“哎。”吴忌长叹口气:“刚说了朋友之间要相互信任,转眼间你就这样想我太让人伤心了。”
“呵呵呵。”穆仙儿看着吴忌那副无奈地样子忍不住笑了:“我吃不了酒,十岁那年父亲就想锻炼我的酒量,结果一碗下去,出了一身疹子,两天才消,痒死了。”
“酒的种类多了,你都不能吃吗我地窖里还有青梅酒和葡萄酒,你要不要再尝试一下我是大夫,你若吃了不舒服,我可以治。”
穆仙儿摇摇头:“你还记得我昨天提到过的欧阳清风吗我阿兄的师父。其实,他当年也喜欢我阿娘。我阿娘嫁给我阿耶后,他担心我阿耶对我阿娘不好,就在他们茅屋边上接了间房住着,监视着他们。他也是个酒鬼,我家出事那天,他刚好去集镇上买酒去了,要不然,以他的武功对付几个小毛贼自然不在话下。”
“你恨他”吴忌问。
“恨他干什么他如果还在世上,这十八年来恐怕早已把肠子都悔青了。”
“那,恨酒”
穆仙儿又摇摇头:“酒又有何罪要恨就恨这世道不公。所以我决定了,既然李殷不要我了,我也没必要回去给师父做棋子了。我要学好武功,独闯天涯,行侠仗义,做一个女侠。”
“好。”吴忌赞赏道:“吴某敬女侠一碗。”
穆仙儿端起茶碗与吴忌一饮而尽。
“这酒到底有什么好吃的”穆仙儿看着吴忌又满上一碗。
“呵呵呵,一斤酒能抵半斤粮,吃了也可以饱肚子。”
“是吗那你酒量如何”
“不知。”
“要不要我帮你试试”
“现在”
“怕了”
“好。”吴忌笑笑,又满上一碗:“那你帮我记好了。”
“这一坛够吗”
“厨房后面有个地窖,里面好酒多着哩。”
“好,来,我帮你倒,已经三碗了。再来。”
两人说笑着,原本热闹的小院里更加沸沸扬扬。吴忌已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他强撑着和穆仙儿答着话,还要应付她毫无征兆的攻击。慢慢地,他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了,眯着眼看着穆仙儿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穆仙儿笑了,又去地窖搬来一坛酒,倒上一碗,给他喂了进去,瞬间,他终于倒在了地上,没了反应。
“喂,再来一碗”穆仙儿抬起他的下巴,已是再也灌不下去了。穆仙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将吴忌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扛着他扔到了床上。
夜幕降临,后院里,湖风袭来,一片清凉。院角那株桂树也开始展露花苞,传来淡淡清香,让人心里一片平静。穆仙儿盘腿坐在后院中间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调理着气息。
吴忌依着后门,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抚着额头,见穆仙儿收了式,笑道:“原来在这里练功啊,我这儿环境还不错吧”
穆仙儿回头:“不错,这里很适合练功,又开阔,又清静。呃,你总算睡醒了”
“嗯,我的酒量如何”
“还行,吃了半坛还能对答如流,也能接过我的招式。再多加三碗就有些狼狈。一坛吃完就只能眼睁睁的任人宰割了。再加一碗,就彻底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啦。”
“好,多谢。”吴忌笑笑:“我当时记得好像是在前院吃酒的,醒来却在床上。是你呃,当我不省人事时,你没把我怎么样吧”
穆仙儿白了他一眼:“晚上吃什么啊”
“还剩几个馒头。”吴忌燃起炉子,把馒头用筷子插着烤了起来。
“烤馒头”穆仙儿点点头:“这想法不错。”
“嗯,就是火小了点。你先吃几个枣垫垫。”
两人倒也随意,凑合着又是一顿。转瞬间又是一夜。
竹林郁郁葱葱,竹屋也散发着淡淡的竹的清香,伴着桂花的香味,让人十分惬意。竹屋西边群山向北延绵开去,将整片湖半围了起来,湖面向东越来越宽阔,显出一片平静。远远看去,湖对岸悬崖峭壁丛生,而这边却是一片平坦,刚好连着竹屋的后院。湖边还泊着一叶扁舟,舟旁更有一片莲藕,莲花早已开罢,只剩青翠的荷叶和高昂的莲蓬。湖风习习,为这个炎热的初秋添了几分
清凉,几分舒适。
吴忌抚琴,穆仙儿舞剑,或是两人一起切磋两招,相互怼上几句,一同笑上一场。在这个远离了江湖的地方,两个高深莫测的江湖人,竟如同是离别多年的故友。
敬玉轩中,宫女暖心守在屏风后,见安王和李殷还没有要睡的意思,默默走了过来:“殿下,已到子时了,还请殿下早些歇息。”
“才子时,还早。你困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管我。退下。”
“是。”
“哦,殷兄,你困了没”
李殷笑笑:“还好。”
“那你接着讲。”安王兴奋极了:“你们住进了福源客栈,然后了”
“安顿好了,我考虑了一晚,终于下定决心,我决定放手,给仙儿自由。”李殷讲着,满脸悔意。
“什么意思你不是好不容易才盼到仙儿接受你了吗就因为令师不喜欢她,你就不爱她了”安王很不理解。
“不,我爱她。第二天一早师父找我训话,师父有很大的野心,她想一统江湖,而仙儿便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一枚棋子,随时会被她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又是棋子”安王听着,不禁想到了杨莲,想到了自己,摇头苦笑。
“我不想仙儿被人利用,她已经有很高的武功了,我觉得她能够照顾自己。所以我要让她离开师父,离开我”
“那你怎么不陪她一起走”
“我从小无父无母,师父就如我母亲一般,我怎可轻易离开她”李殷无可奈何地说。
“所以你当时就选择了你师父,抛弃了仙儿”
“是。”李殷悔恨道:“我故意和她争吵,她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就指着她身后的青楼告诉她:你不用再缠着我了,如果无处可去,可以去里面问问,说不准她们正招人呢。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混得很好。”
“混蛋”安王勃然大怒,手指着李殷,满脸不可思议:“你,你可真是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我就说出来了。我确实是个混蛋。”李殷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那然后呢我如果是仙儿,估计会被你气死。”
“仙儿的确被我气的够呛,她呆呆地在那青楼前顶着烈日站了半个时辰。我躲在转角的巷子里,我能感受到她一定很难过。我紧紧握着大宝,偷偷地看着她,心里如刀割一般
我离开了襄州县城,去了城南的郊外待了三天。我知道仙儿一定会找我,我不能见她,我怕我会心软,长痛不如短痛,趁我们才刚刚开始,或许她不会伤得太深。”
“你们,哎”安王看向李殷:“你们在江湖上算是什么帮派”
李殷笑笑:“这个不能告诉你,向来江湖帮派与朝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偷偷和你交好,师父知道了必定怪罪。”
“哦,既然不便说,那我就不问了。”安王吐吐舌头:“那,仙儿呢你舍得她吗万一她出什么事了该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她一个人去找黑影儿”
“我当然担心,那三天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知道度日如年的感觉吗我很有幸体验了一把。”李殷苦笑道:“我偷偷溜回城里,去了福源客栈。”
“掌柜的。”李殷喊道。
“哟,是你啊,你总算出现了你这几天去哪儿呢”
“怎么了”
“你的那个朋友到处找你,哎。”
“你别说见过我。我就想问一下她这几天还好吗她账上的钱还够吗如果她点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上,我会结账的。”
“这她昨天已经退房了。”
“什么退房了她去了哪儿”李殷紧张地问。
“哦,那天下午你退了房后,她和一位手拿着羽扇的男子一起回过客栈,听他们谈话,好像是要去那人家里。”福伯回忆道。
“手拿羽扇的男子”李殷仔细想着:“那人长什么样”
“他一身黑衣,拿着一柄黑褐色的长剑,戴着黑纱斗笠”
“黑影儿”李殷紧张地问道。
“不不不。”福伯连连摇头:“那人一进店就摘了斗笠,挺年轻的,约莫二十多岁,长得也挺英俊,手里还摇着把羽扇。呵呵呵,我也听说过黑影儿,传闻黑影儿纵横江湖十多年了,不可能那么年轻。”
“哦,是我一时太激动了。”李殷松了口气:“那他们还说了什么那羽扇男子家在何方仙儿为何去他家”
“仙儿哦,原来那女侠叫仙儿。呵呵。”福伯笑着摸了摸下颌上的长胡须,眼睛眯成了两道缝。
李殷会意,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哦,想起来了,我确实没听到他们说去哪儿不过走之前,那仙儿女侠唆使那羽扇男子和天字二号房的客人打了一架,哎,你当时是没看到,那两人武功可高了,我这桌子板凳都让他们
砸了个稀烂。”福伯讲着,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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