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王妃来了。”萧飒禀告。
“莲儿。”安王回过神来,高兴地迎上前来。
“怎么了,看你一个人在发呆。”
“昨日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你还好吗”
“我都好。你呢我不在,你都忙些什么啊”
“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穆悠。”
“哦,就是那个最后一门考试差点迟到的才子他考中了没”
“他考了第三等。”安王赞许道。
“第三等还有比他更有本事的”
安王微微一笑,知道莲儿对这些考试不懂,耐心地说道:“制科的考卷按照评级分第一等到第九等。其中第一c二等,从不取中第三等取一人,第四等取两人,第五等及第六等人数不定。末三等级也是不取,为落榜之人留几分颜面。按照科举考试的说法,第三等即为状元,第四等即为榜眼和探花。”
“哦,原来如此,那穆悠为第三等,实则就是榜首,也就是状元咯。”杨莲恍然大悟。
安王满意地笑了,莲儿真的很聪明,再不懂的事只要稍作讲解也就明白了。
“其实,我昨日还和萧飒去查案了。”安王神秘的说。
“查案”杨莲也颇感兴趣:“什么案子”
“跟穆悠有些关系,这个人我总感觉不简单。”
“那查出什么了”
安王摇摇头,索性将所有的事全部都给杨莲讲了一遍。杨莲认真听着,待安王讲完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莲儿笑什么”
“有个词叫作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就是你吧你骂大理寺卿朱望无能,自己还不是一无所获。”杨莲嘲讽道。
“好啊,你敢这样说我。”安王假装生气道。
“那你觉得那个穆悠是杀人凶手吗”
“那个穆悠可疑的很,可是一查又什么都查不到。萧飒已经派人盯着那个小马了,不知道从他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没错,关键就在那滩血迹上。到底是人血还是鸡血如果小马说谎,穆悠必定与那无名男尸案有关。”杨莲歪着脑袋,认真分析道。
“可他没有作案时间。”安王提出了疑问。
“他有,初六夜里。”杨莲肯定的说:“你刚才说初六晚上小马为穆悠送过晚饭后,亥时另一个店小二还进过穆悠房中送过蜡烛,当时房中无血迹。所以如果穆悠杀人,时间就应该在初六亥时之后。只有这样初七早上小马发现房间里有干血迹,才会泼鸡血作掩饰。”
“如果小马是穆悠的帮凶,想帮穆悠毁尸灭迹,为何不直接把地上的血迹擦了,而要泼鸡血”
“小马是店小二,有很多事做,不可能在穆悠房中花大量时间,血迹已干,需要打水慢慢擦拭,而且会有血腥味,容易暴露,还不如再往上加点血,被掌柜的骂一顿,然后正大光明的清理。”
“那尸体呢刘掌柜在房间门口只看到小马拿着盆,盆里地上有鸡血,并没提到尸体。穆悠房间就那么大,尸体藏在哪儿”
“门后。”杨莲肯定的说:“刘掌柜已坚信了地上是小马刚泼的鸡血,怎么可能去找尸体,更别说报案了。尸体就放在门后,等穆悠考完了才赶回来匆匆用麻袋运出去。同样的原因,小马是店小二,背一袋东西出去会惹人怀疑,客栈窗户外面又是大街,大白天人太多,只有正大光明从大门走。”
“那杀人动机呢”安王觉得杨莲分析的很有道理,接着问。
“当时,穆悠的文采已经得到了你的青睐,你对他寄予厚望。如果他能够高中,完成的就是天下寒门学子的共同梦想。大家在感谢皇恩的同时记住的却是安王的英明。
这次制考的目的并不是替大唐选拔几个人才这么简单,而是圣人在寻求政权上的平衡。说明白点,就是圣人希望你也能掌管部分政权,能在朝中有自己可用之人。
很显然有些人却不赞成,他们看着你羽翼越来越丰满,心里着急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你的左膀右臂。这,便是杀人动机”
“不,你等等。”安王听得一头雾水。
“有什么问题吗”杨莲疑惑地问。
“按你分析的杀人动机来看,那死的人应该是穆悠才对。”安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没错,上一个是穆悠,下一个恐怕就轮到我了。”杨莲苦笑道:“昨日从静心庵回来的路上就埋伏有杀手,只不过基于萧飒一众护卫的威慑,最终没敢动手而已。”
“什么”安王大吃一惊
,双手紧紧抓住杨莲,只感到背后阵阵发凉,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真的开始对莲儿下手了。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命大,没人杀得了我。”杨莲镇定的笑道。
安王见杨莲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越发觉得担忧,盯着安王妃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实在大意不得。他缓了缓神,突然又想到了穆悠:“莲儿,你刚才的意思是说,穆悠在初六夜里就死了那初七去考试的人是谁昨日我见到的人又是谁”
“有时候你的眼睛也会骗你,看到的往往只是假象而已。在这座长安城里,有很多秘密,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可是,那个穆悠”安王忍不住又问道。
“好了,”杨莲笑道:“穆悠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他又不会跑,大理寺的男尸也不会活过来,你就这么急于知道真相”
安王听杨莲这话说的怪怪的,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又怕惹莲儿生气,也不敢多问。
片刻后,杨莲又恢复了笑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系到安王的腰带上。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上面还雕刻着一只蝙蝠图案,寓意“福”也。
安王笑道:“这不是我前日选妃时送给你的吗”
“这块玉还是五年前你被封为安王时圣人赏赐的,我知道你最喜欢了。都说玉是有灵性的,它认主人,一旦戴在身上,便不可轻易地摘下来,更不要把它送人,它可以帮你消灾挡难的。昨日我请清云师太给它开过光了,还是让它继续留在你身边守护你吧。”
“有这么神吗”安王问道,他知道莲儿从小跟在杨国忠身边,见多了奇珍异宝,对玉更是颇有研究,当年“敬玉轩”这个名字都是她取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杨莲故作深沉。
“那等我以后得了美玉,一定给你送块新的。”
“好啊”杨莲笑道。
“我再带你在宫中转转。明日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让你多熟悉一下。”
安王牵着杨莲的手,欣赏着皇宫里的大好春景。那一座座宫殿金碧辉煌,各色春花争相斗艳,如花般的宫女彩衣飘飘,似蝴蝶翩翩起舞。
他们如五年前一样,在御花园里追逐,在锦鲤亭里逗鱼,在龙池上泛舟,在蚁柳树下伤感,在云霄塔上远眺,似乎连笑声也回到了那个卑微但快乐的时光。
“莲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因我身处险境。我不会做太子,也不会做皇帝,更不会做别人的一粒棋子。”
杨莲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可除了我,谁信你”
“我会让他们相信。”安王颇有自信:“你知道让皇帝吗当初若不是他相让,圣人哪能荣登大位我定学他一样,不理朝政,不交朝臣,只做一个逍遥王,只要身边有你陪伴,就足够了。”
杨莲知道安王说的是当今皇上的长兄李宪,李宪本是太子,但他却不争帝位,把皇位让给了李隆基。为此,兄弟俩十分友善,经常一起吟诗下棋,击鼓吹笛,同床共枕。李宪也非常恭谦小心,从不干议时政,也不与人交结,深得皇上信任。直到十多年前病逝,被皇上追封为“让皇帝”。
“做一个逍遥王。”杨莲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你真的舍得吗人生在世,总得活的有些意义。”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的人生就有意义。”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没有我,你也要活的精彩”杨莲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王,微微一笑,让人如醉春风。
“好。”安王深情地看着莲儿,她今日身着一袭粉色纱裙,乌黑的秀发精致的盘了起来,只留一片厚厚的斜刘海儿遮在右边的额头上,高耸的发髻上别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唇上的胭脂如红葡萄般无比诱人,耳下的明珠不停地晃动着,像在召唤自己。
安王一时又有些情不自禁,他四处瞧瞧,方才那些奴婢被自己赶得远远的,并未跟着。春光无限好,此情此景,岂能辜负他感觉那只好色的青蛙又爬上了自己的心头,让人不受控制。他深吸口气,激动地将莲儿拥入怀里,一时连阳光也变得暧昧了,他努力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双手轻捧莲儿的脸颊,缓缓地将唇凑了过去
“郎君”
如一声春雷打破四周的宁静。两人虽然早已习惯了,可还是被吓了一跳,迅速分开来。
萧飒正一脸平静的立在身后:“郎君,时候不早了,我该送王妃回府了。”
“好。”安王平静地看了一眼萧飒,这几日已被整的没有脾气了。他冲杨莲赧然一笑:“今日早些回去吧,好好歇息,要不然没睡好,明日就做不成漂亮的新娘子了。”
“新娘子都盖着盖头,你又看不到我的脸,哪知道我什么样啊”杨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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