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由于半夜失眠与苏卿在湖边唠了半宿,苏姀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
其实因为苏姀一直在“病着”,所以就算是一直睡着也不会引人怀疑,当她醒来时只有听筠守在床前。
只是还没等苏姀准备起身,就见听澜端着药进来了,“姑娘你可算醒了。”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听澜端着药碗来到床前,“姑娘,喝药了。”
看着听澜笑盈盈的模样,再听着她说的话,苏姀怎么想都觉得很诡异,这话听起来就像“大郎,喝药了。”一样诡异。
苏姀手上接过药碗,眼睛却盯着听澜,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犹豫、后悔、愧疚、不忍,这些都可以。
可惜,苏姀失望地发现什么都没有。
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苏姀皱起小脸将药碗递向听澜。
就在听澜接过碗的一瞬间,突然见手上滴落了几滴殷红。
苏姀递出药碗后口中的苦味还没完全散去,就感觉喉咙处一阵腥甜,本想忍一忍,但感觉胸中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姑娘!”
喊的是听筠。
听澜原本距离苏姀最近,又是蹲下身来服侍苏姀服药的,苏姀一口血喷出来大半都在她的身上,此刻听澜已经完全愣在了那里。
苏姀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红色,隐约间还能看到听澜那张愣住的脸,耳边都是听筠的声音。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苏姀还在想,大郎喝的药也这么快吗
?
苏姀倒下,听筠再也按耐不住,上前一把推开呆愣的听澜,“姑娘!”
见苏姀没有反应,听筠更慌了,她转头对着已经缓过神来的听澜你道:“你看着姑娘,我去禀报大夫人叫大夫!”
说完就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留下听澜一个人依旧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苏姀嘴角还挂着血迹的脸,嘴里喃喃着:“怎么会?”
她的脑子里此刻全是刚刚苏姀闭上眼睛前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她那挂着血迹的嘴角带着的笑。
她在笑什么?
清园出事了,听筠就这样一路喊着,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林氏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就遇上了正在院子里的秋姑姑。
秋姑姑正在 院子里训斥修剪花草的婢女,说的正来劲,就见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细看之下竟是清园的听筠,正准备训斥就被听筠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三姑娘她吐血昏迷了!”听筠总算是讲一句话说了个完整,这才大口喘气起来。
这一句话可把秋姑姑惊着了,三姑娘现在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就算大夫人再不待见这个庶女,也没敢苛待她,可见其重要性。
当下秋姑姑也顾不得再继续训斥先前犯错的婢女,指着其中一个婢女吩咐:“快去请葛大夫来!”
说完转身就奔屋里去,得赶紧向林氏禀报。
听筠这一路上跑过来,不但腿上跑得快,嘴上也没闲着,一句“三姑娘吐血昏迷了”可是喊了一路,
所以此刻的苏府简直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清园也算是聚集了不少人,此刻葛大夫正在给苏姀诊脉,旁边林氏、徐氏、苏卿都等在这里。
听澜和听筠皆跪在林氏面前,等着林氏问话。
她们都清楚,若是苏姀真的出事,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氏一直在看着葛大夫给苏姀诊脉,看向苏姀那张苍白的脸林氏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场景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一年前她的菀儿也是这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便卧床不起,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撒手人寰。
眼下的苏姀更是让林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原本因为苏菀离去而变得冷漠的心在看到苏姀那不省人事苍白的小脸时,再次揪了起来。
她似乎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和她的菀儿有七八分相似。
也许是平日里苏姀太过于活泼,此刻病中的苏姀却更像苏菀。
林氏在想这些,而旁边的徐氏可不会。
她此刻正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见林氏并没有问话的意思,她倒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听澜和听筠二人,板起脸来问道:“三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
闻言,听澜和听筠二人皆叩首在地上,听澜出奇的沉默,没有作声,反倒是听筠颤抖着声音解释:“三姑娘进来身体一向不好,白日里总是困倦,今日更是睡到了午时才醒过来,刚服下
今日的药就一口血吐了出来昏迷了。”
徐氏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胆,还敢狡辩,明明就是做奴婢的伺候不周,还胆敢推卸责任!”
边上的苏卿将母亲这个样子不由得皱眉,她这个样子是怕这里还不够乱吗?
果然,一旁的林氏已经将视线收了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听澜和听筠二人,然后淡淡地看了徐氏一眼,道:“弟妹是嫌这里还不够乱吗?”
仅一会儿的功夫,林氏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淡漠模样。
被她那淡漠的衍生看了一眼,徐氏立即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不再继续为难听澜和听筠二人,反而是对着林氏道:“我这也是关心三姑娘,大嫂莫要误会了才好。”
林氏没有理她,反而是看向已经诊完脉的葛大夫,起身迎了上去,问:“如何?”
葛大夫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示意林氏到外面去说。
移步到外间,葛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三姑娘怕是不太好了!”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林氏的脑海中炸开,当时她的菀儿也是这么被判了死刑,连半年都没能熬过就走了!
此刻的林氏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前苏菀病重的那一天,她也已经分不清今夕何时,只觉得耳边响起的的声音就如同与一年前的声音重合了一般。
“三姑娘当初的伤势过重,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这段日子里虽一直在
服药调养,但是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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