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说话的是立于康平帝身边的张先！
只听他道：“此案乃是陛下亲审，怎会有冤情？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如此犯上？”
此言一出，阶下众位大臣皆闭口不言，就连那提出此事的赵和豫都闭口不言。
站在另一侧武将那边的穆翀遥遥地与陆津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抹讽刺。
紫宸殿上，一个太监敢如此大声呵斥朝臣，简直是前所未闻。
再看那端坐在龙椅上的康平帝，显然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听闻张先的话反倒开口对着江鸿轩道：“大理寺卿何在？”
被康平帝点名，江鸿轩迈出一步躬身道：“臣在！”
“朕着你查明此事，民间所传有人企图为蔡琮翻案一事究竟仅仅是传言还是确有其事，朕要知道是谁在其中作祟！”
康平帝的语气难得威严，看来就算是再和善的皇帝都无法忍受有人挑战其威严。
闻言江鸿轩身体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眼神忍不住地往穆翀的方向飘，应道：“是！”
若不是他此刻弓着身子，将头埋进了双臂之下，他那点小动作早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眼力不凡的穆翀，见江鸿轩如此沉不住气穆翀忍不住在心中长叹，到底是年轻人，比不过那些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能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
康平帝的早朝惯例一向是有话快说，说完散朝。
散朝后，承明殿
内，康平帝盘坐于内殿，张先行至其跟前，跪在地上将手中托盘呈至康平帝面前，“陛下。”
康平帝缓缓睁眼，拿过托盘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圆滚滚的金丹。
张先眼见康平帝将那枚金丹放入口中吞下，赶忙递上一杯茶水，然后转到康平帝的身后为他顺气，问道：“今日赵大人所说为蔡琮翻案一事，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康平帝顺下那枚丹药，“难不成朕还断错了案？”
闻言，张先一惊，跪伏在康平帝面前，道：“陛下英明，岂会断错案，那蔡琮是罪有应得！”
康平帝睨视着眼前的张先，道：“此时就交给江鸿轩去做吧。”
大理寺内，江鸿轩一脸愁容的坐于桌后。
他在思考要不要将穆翀供出去。
穆翀一进大理寺就向他提出了要重查此案，甚至还去查验了陈氏的尸体，这一切江鸿轩都是知道的。
刚刚在紫宸殿上，江鸿轩明明可以将穆翀说出来，但是他没有。
并非是因为他与穆翀有多深的交情，只是因为江鸿轩与穆翀一样对此案心存疑虑。
在蔡琮一案中，刘家满门无一活口，若真是蔡琮所为，那蔡家之人遭此巨变就不是冤枉。
但江鸿轩却觉得此案尚有疑点，若是蔡琮真的是被冤枉，那蔡家人岂不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江鸿轩很想将此案查明，既是为了查到真正的凶手，也是为了还前督察院御史蔡同甫一个清白。
满
朝文武，只有蔡同甫才敢在紫宸殿上出言直谏。
正因为江鸿轩也想查清此案，但又不敢去查，当穆翀提出他要去查时，江鸿轩默认了，在皇帝面前没有将其说出来。
但是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后他总要给康平帝一个结果。
就在江鸿轩犯难之际，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韦元明喘着气进来，“大人，那殷思源之女找到了！”
与此同时，宣武侯府中邢唐正在躬身向穆翀禀报：“将军，刚刚传来消息，那户部员外郎殷思源之女找到了。”
穆翀站起身，快步从桌后走出停在邢唐的面前，面色凝重，道：“人在哪里？”
“这......”邢唐看了一眼穆翀的脸色，道：“人已经死了，是在奉池山下被砍柴的樵夫发现的。”
“可有看到尸体？”穆翀问。
邢唐摇头，“尸体被发现后，那樵夫受了惊吓立刻向看守城门的官兵禀报，城门守卫直接将此事通报到了兵马指挥司，此刻尸体已经被兵马指挥司的人带回去了。”
当江鸿轩赶到兵马指挥司时，穆翀已经到了，此刻正与都指挥使赵凌对峙。
穆翀在得知尸体在兵马指挥司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提出大理寺要接手此案。
一开始那赵凌的态度还算好，在穆翀提出要接手此案之时还叫人去将那发现尸体的樵夫带过来，但是当穆翀提出要查验尸体之后赵凌
就变了脸色。
“死者乃是户部员外郎之女，殷大人已经明确表示不愿让外人再接触到尸体，此刻尸体已经被殷府的人接回去了。”赵凌道。
穆翀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此案尚未结案，赵指挥使怎能将尸体任由殷家人接回去？”
江鸿轩一进来就见到兵马指挥司知事裴安志刚将那名樵夫带了过来，又因为穆翀与赵琳的争执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见江鸿轩进来，赵凌也收敛了一些脸色，但语气依然硬邦邦的，“江大人!”
江鸿轩看了一眼穆翀，不明白他为何对尸体有如此执念，但此时明显不是问的时机，只能打圆场道：“穆将军不如先询问一下那发现尸体的樵夫，可有看清尸体的样子。”
闻言，早就等在一旁的裴安志立刻上前将那樵夫带了过来，“三位大人，樵夫带到。”
三人坐下，江鸿轩先开口道：“将你发现尸体的经过细细讲来。”
那樵夫是个中年汉子，此刻跪在地上答话：“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吴二，以砍柴为生，今日上山砍柴，走到一棵树下就见那土里露出来一片衣角。”
说到此处那吴二黝黑的脸上竟有些泛红，“小的见那布料精致，以为是埋在地下的财宝便想着挖出来，却没想到挖着挖着竟挖出了一节手指......”
上座三人皆听的皱眉，只见那吴二脸上一惊露出了惊恐之色，“小的大着胆子将那尸体挖出
来......”
听到这里，穆翀问道：“那尸体是什么样子？”
闻言，吴二沉默了，他开始回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喃喃道：“血，都是血，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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