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南一大早提着礼物,带上不情不愿的沈昭斐和沈婉绮,前去逢春堂,结果吃了闭门羹。
沈啸南黑着脸返回相府。
沈昭斐和沈婉绮骂骂咧咧地转道去杏林医馆。
杏林医馆里院。
葛元正低着头捣鼓药材,忽然听到院里响起脚步声,头也不抬,烦躁地喊起来:“都说了不治,不治,就是不治,管他是太子妃还是沈相的独子,就说我不在,他们爱等就等。”
“哼,敢惹怒我的徒儿,死了活该。”
沈亦婈走到石桌旁,放下东西,笑意直透眼底:“师父,你老人家的脾气还是这么的……咳,率性、天真。”
“婈丫头,你终于来看为师了。”葛元抛下药材,乐呵呵地看着沈亦婈……面前的礼物,“还知道孝顺为师,不错,不枉为师把一身本领传授给你。”
沈亦婈给葛元带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和高品丹药,葛元越看越高兴,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
“师父,我刚刚听到你说不治沈家那两个人。有人送钱上门,干嘛不要。”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那两个人欺负你——我的乖徒儿,我没一把毒药毒过去,他们就该烧高香了。”葛元气呼呼地说道,白花花的胡子一颤一颤。
他这一辈子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天赋逆天的徒儿,他疼惜都来不及,居然有人敢欺负他的徒儿,简直就是岂有其理!
“切,就那两个人,实力太弱,那天被我打得满地打滚,爬都爬不起来,没意思。”弦月状的黛眉挑起鄙夷的弧度。
“这事我听说了。徒儿你可真了不得,刚到沅城就搅得风起云涌,先是拦了太子的迎亲队,再是把太子妃打了一顿,没几天又把沈相的儿子和太子妃一并打了。”
葛元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胡须,炯炯的目光透着睿智,“我说,徒儿,你该不会是跟沈家有什么仇怨?沈氏一族势力庞大,是江澜国四大家族之首,不好对付,你自己要小心点。”
“这叫做‘我不找事情,事情找上门’,那些欺上门来的人,我肯定不能放过。”沈亦婈一派云淡风轻。
“你还没说你跟沈家的事情。”葛元花白的胡子颤悠悠地晃着好奇。
“我的事情我有分寸,师父你就安心做你这些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事。”沈亦婈转移话题,“师父你一向喜欢研究疑难杂症,越棘手的病例你越有兴趣。沈氏兄妹身上的伤可不简单,你不试试?”
“他们是徒儿你打伤的,我要是治好他们,岂不是在伤你的心。”葛元头一摆,孩子气地喊着:“不治!”
“我能伤他们一次,就能伤他们两次,三次……你治不治他们,并不会影响我的心情。”清艳的巴掌脸上,散发着绝对的自信。
葛元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有点动心,又有点犹豫。
“这次,我在他们的伤口上加了点东西,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好东西’,我觉得师父你不一定能治。”沈亦婈使出激将法。
果然,葛元嘴一张,胡子一颤,拍着大腿,激动地说:“我是师父,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我就不信了,还有我治不好的伤口。要不要跟为师打赌?”
“行,等师父你治好他们,我给你带更多好东西。”沈亦婈唇畔绽放盈盈的笑容,眸底光芒闪烁。
沈婉绮那样一个骄横跋扈的性子,必定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忍不住不上门挑事,到时候……
呵!
摧毁一个人,不是不给她希望,而是给了她一次希望再毁掉,给了她二次希望还是毁掉……
所有沈婉绮在意的东西,她要一样一样打碎,直到把沈婉绮钉死在地狱深渊。
嗯,还有沈昭斐……
沈亦婈眸光流转。
“徒儿呀,我怎么觉得你笑得有点……”葛元摸摸手臂,对上沈亦婈的目光,咽下“瘆人”两个字,改口说:“好看。我的徒儿怎么笑都好看。”
沈亦婈轻笑出声,背对着葛元挥挥手,款步离开,“你还有病人要医治,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葛元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诊堂给病人看病。
把沈昭斐和沈婉绮请到内堂,花了一些时间诊脉,葛元对他们二人的病情了然于心,说出医治方法。
“你说什么?!”沈婉绮气冲冲地站起来,怒视葛元。
葛元皱起花白的眉毛,“沈小姐,我说……”
“闭嘴!我现在是太子妃,叫谁沈小姐,一点礼数都不懂!”沈婉绮嘴巴一张一合,牵扯到两颊溃烂的肉,一阵腐臭味飘散开来。
“我说,太子妃,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们,你们要治就治,不治就走,我这医馆最不缺的就是病人。”
“剜肉去腐,这算什么办法?!还说自己是神医,我看你就是徒有其名,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
沈昭斐和沈婉绮的身体里流淌着一种极轻微的药物,似毒非毒,脉象不显,会加速伤口腐烂。
剜肉去腐,是葛元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是他会用的唯一医治方法。
徒儿这么孝顺他,他不让沈昭斐和沈婉绮多掉点肉、多受点痛,他心里不痛快。
“太子妃要是觉得我这个老头没有本事,那就请转身出去,不要浪费老夫的时间。看看你们身上的腐肉,我还怕脏了我的手。”葛元翘起白花花的胡子,神情不满兼嫌弃。
“你闭嘴!”闻言,沈婉绮难堪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心里对沈亦婈的恨意更深,瞪向葛元的目光更加愤怒。
“妹妹,冷静点,神医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神医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沈昭斐停顿片刻,话锋一转,锋芒渐显,“毕竟,我们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拖延太久了。”
这是在怨怪葛元没有早几天为他们医治。
葛元没有多少条皱纹的脸上更加不高兴。
要不是他和徒儿打赌,才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作自受的作精医治。
“哼,你们的伤口化血流脓,臭如腐肉。腐肉不除,新肉不来,你们就等着烂脸烂身子,最后变成一滩血水。”葛元没有一点夸张地说道。
过去了四夜三天,沈昭斐和沈婉绮的整张脸坑坑洼洼,脓血凝在脸上,腐烂如臭尸。
由于沈亦婈在毒粉里加了一点镇定和致幻的药物,所以沈昭斐和沈婉绮对痛感和痒感没有很明显的感觉,加上清洗伤口和上药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他们所感知到的伤势比实际要轻。
“我们自然相信神医,那就有劳神医为我们兄妹二人医治,治好了,必当有重谢。”
事到如今,神医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沈昭斐不得不缓和态度。
脸上的伤口沈昭斐不忍去看,身上的伤口却是每天都能瞥到,尽管他每天耗费灵力压制,伤口还是以很快的速度蔓延、腐烂。
“既然你们决定要治,那我就先去准备点东西,等你们把生肌丹买来,马上就可以剜去腐肉。”
“关生肌丹什么事?”沈昭斐阴下脸。
现在江澜国有谁不知道他和沈婉绮无法在逢春堂买任何一种丹药,他怀疑葛元在故意为难他们。
“沈公子,不是我吓唬你们。别看你们活蹦乱跳的,其实你们的病情完全可以用‘病入膏肓’四个字来形容。别人剜肉治病,没几天就能自己长出新肉,而你们,没有生肌丹,就等着缺肉留疤。”
沈婉绮一听到会留疤,脸色大变,急道:“我不能留疤,我要生肌丹。”
沈昭斐心思转了一圈,“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神医把生肌丹一并准备,我们会以双倍的价钱买下。”
“这个,你们有所不知,”葛元故意压低声音,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前两年去采药的时候,见过逢春堂的堂主,她亲口对我说,不允许我花钱去逢春堂买任何一样东西。你们看,生肌丹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准备比较靠谱。”
“如此,生肌丹我们会自己准备,其他的东西就有劳神医费心了。”沈昭斐脸上在感激地微笑,心里在狠毒地骂娘。【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