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吕大人。这国库里的明君愿,怎会是假?”
“这本官确实不知。”
“哦?”李平挑眉:“吕大人混迹官场多年,应当知道此事严重。”
“国库重宝遭人偷梁换柱,若不是恰巧有贼来偷,还真就无人知晓。”
“吕大人户部尚书,统管一切国库事宜。此事,吕大人仅凭不知二字,怕难辞其咎。”
吕奉公面红耳赤:“丞相这是何意?”
“此事本官的确不知。且不说这究竟是何人栽赃本官,但说这明君愿。”
“那明君愿玉玺,国之重宝。谁人不曾听闻?”
“即使盗出真品,又有何用?一不能换银两,二来一块玉玺,拿来无用。”
李平面色冷:“不论怎样,陛下当初将这明君愿交予吕大人看护,是莫大信任。如今出事,吕大人难逃罪过。”
吕奉公见李平眼色,立刻拜礼。
“奉公清白,确是遭人设局,天地明鉴。奉公愿鼎力相助朝廷上下,不惜一切揪出幕后真凶,戴罪立功。”
李平似认定吕奉公不对,神色异常。
二人僵持。一队御林军兵强马壮,团团围住二人。
李平不知莫演钓鱼计,此时若擒了吕奉公,定然打草惊蛇,一网空。
“二公主到!”
苏沐雪急匆匆掀帘下轿:“丞相,本公主相信吕大人。”
李平眉头一皱。这苏沐雪来者不善,显然是想做一手保人,交下吕奉公一份情。
还是那句,二公主之心,天下皆知。
吕奉公流涕:“二公主,奉公知己也!”
苏沐雪挤进二人中。
“丞相。此事离奇,本公主看来,还是静观其变。”
“吕大人国之重臣,户部事务繁杂无两,一时难以交接。”
杨苾c苏沐云c鱼红叶一路南杀派系倒台后,朝中明面上,属这位二公主手下势力最大。
“二公主既然如此信任吕大人,本相也得给个面子。”
李平一挥手,身边一排排御林军不动。
“还等什么?散了吧。吕大人要戴罪立功,以证清白。”
御林军士皆退散。
“事已至此,想必吕大人心中明白。明日清晨,便有锦衣卫入大人家中搜查。”
“希望吕大人配合。毕竟此事可绝非一个赝品明君愿般简单。”
“国库出事,可是杀头重罪。吕大人若想在陛下面前交代,还得早早多做准备。”
“本相明晨还有他事,吕大人好自为之。”
“二公主。老臣告退。”
“丞相慢走。”
苏沐雪领吕奉公,至一处偏僻。
“奉公先谢过二公主。不然今夜,奉公恐怕就要进大牢之中。”
“哪里,吕大人言重了。”
苏沐雪青媚一眨:“不过丞相绝非鲁莽匹夫。如今只是明君愿出事,不至于当众擒拿吕大人吧?”
吕奉公今夜已经胆战心惊。
“莫非吕大人还有其他把柄,握在丞相手中?”
吕奉公睁眼闭眼,面前皆是自己贪污那千万两金银索命。
“恐怕应该,没有?”
苏沐雪轻笑:“吕大人该知本公主今夜为何救你。”
吕奉公困顿之中,忽然明悟,睁双目。
如今,国库臭了,他吕奉公就是过街老鼠,谁肯信他一点问题没有,是个两袖清风的父母官?
李平不信,天下人不信,最关键是陛下也不信。
苏沐雪亦不信,但自己对她有用,所以她才连夜来保。
“奉公明白。二公主聪慧过人,城府深重,奉公佩服。”
“奉公,愿为二公主效犬马之劳。”
苏沐雪笑盈如花。
月黑风高,莫演衣袍猎猎。
“嗯?”
八面草斜倒地上,忽然苏醒。
“剑君?这是哪里?”
莫演静坐小石潭边,夜钓大鱼。
“噤声。”
莫演聚精会神,用力一扯,捞上小鱼一条。
八面草待得不耐烦了:“剑君钓术高超,八面草还有他事,告辞了。”
八面草转身欲走,却被巨力推回。
那院门,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八面草苦笑:“剑君到底如何打算?既已查出吕峰身份,也知吕峰延误边疆辎重运送事,何必欲擒故纵?”
“我八面草玲珑一生,享尽天下快意,也早知今日。剑君要杀,便可出手。”
莫演静了片刻,落下鱼竿。
“吾夜钓已久,奈何石潭水深浑,明知有鱼却不奈何。”
“用心良苦,才得小鱼一条。”
八面草望去,莫演身旁竹篓中,果然只有一条小鱼,挣扎不停。
“吾思量罢,决心以小鱼,钓大鱼。”
莫演取竹篓中小鱼,绑了记号,扔入石潭中。
“噗通!”
小鱼落水中,欢欣雀跃。
八面草一身肥肉乱颤:“剑君是打算放我一马?”
“天下苦久矣。吾欲合临灭象,踏平中原,成玄奇之主。”
八面草只听到此,便如丧考妣。
“剑君宏伟大计,告诉我作甚?”
莫演哪里讲完?只是八面草境止于此。
莫演分明是如此讲——
“天下苦久矣。吾欲合临灭象,踏平中原,成玄奇之主,出兵八大洲,一统人间,入冥府,破六道轮回,借混沌之力,除天下障,登临天外”
“汝不过小鱼一条,恰遇吾除鼠钓鱼之际,机会有一。汝把握与否,皆看造化。”
八面草欲哭无泪:“什么机会,剑君请讲。”
“汝背后之人谁?”
“”
夜风凉爽,吹落石潭波。
“我叔,户部尚书,吕奉公。”
八面草不愧八面草之名,看得清形势,分得清东西。
再一恍惚,莫演悄然已离,只留声落。
“善。汝留此间,可保全。”
养心殿。
苏行远夜突醒,呕出胆汁,双目失神。
潘思源七步迷魂散大毒,毒性日夜沁浸,已深入苏王骨髓。
另一室中,潘思源与程秉秘商。
“消息是真是假?”
程秉一提起莫演便怒:“是真。莫演身边那群人,皆离职而走,恐怕是与他同去游历天下。”
潘思源老奸巨猾:“不对。莫演聪明,绝不会带走所有亲信,留小公主独在朝中。”
“这恐怕是计。”
程秉不以为意:“你是太谨慎!莫演再聪明,也不过黄口小儿。”
“即使他剑道天赋无敌,这朝中水深,人情之事,他可绝不明白。”
“再说了,那兽宗关莽不是留在小公主身边?”
“依我看,莫演肯定已走。眼下正是除掉苏沐雨绝佳时机。”
程秉越发疯狂。
“你想,莫演是凭空蹦出来,与苏沐雨拉上关系,故而顺利成章,成了将军。”
“若苏沐雨死,陛下又在你我手中,即刻宣下圣旨,将苏沐雨之死怪罪在莫演头上,流放北界山。”
“那这朝中一切,不就尽归你我?”
潘思源还是谨慎:“我还听说国库出事,户部尚书吕奉公危急。”
“那与你我何干?除了莫演,控制陛下,这就是你我天下!”
程秉已然癫狂。
号称丰国第一剑的他,被莫演三番两次当众羞辱。
天赋实力,更是被碾压得五体投地。
他不甘心。哪怕离经叛道,哪怕毁尽一切,哪怕国破家亡,他也要除掉莫演。
潘思源又不知莫演妙计,听罢程秉这一番话,更觉有理。
“也好。事已至此,多少也要冒险。”
“你先回去,组织几个亲信,潜伏在梦蝶宫附近,找机会除掉苏沐雨。”
潘思源一人,不能成事。即使他用毒,控制了苏行远,但独木难支。
还得有人,蠢傻,容易操纵,来做潘思源手中刀。
这个蠢傻之人,毫无疑问便是程秉。
“好!我这就下去准备。关莽那小子有多少功夫我知道,不碍事!”
程秉离去,潘思源独立房中,静听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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