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因为苏月的事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苏易上朝之时，都得忍受那些同僚的嘲讽，一回到家便把气都撒在柳氏身上。更有含霜煽风点火，一时苏家鸡飞狗跳。</p>
苏月被接到了姚家，姚老太太宝贝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宝贝她。姚清平更自知惹了祸，对苏月也是不冷不热的，整日躲着不见。她虽然离开了那座尼姑庵，却又怎知，姚家不是另一座尼姑庵呢？</p>
姜酒没工夫理会苏家的那些糟心事，这一日，子桑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p>
“芙蓉城那边已经整顿好了，另外月山城的宵水宗向四九门发了英雄帖，邀四九门参加明年二月的武道会，这对四九门来说，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p>
宵水宗是月山城的“地头蛇”，财力雄厚，连月山城的太守都忌惮几分。这武道会是江湖传统，三年一次，给那些小门派出头的机会，也给那些大门派立威的机会。</p>
而对四九门这么个初出茅庐的门派来说，也算是撞上好时机了。</p>
姜酒亦有几分期待，若能在武道会上一举夺冠，到时候四九门算是打出名声了。</p>
见子桑风尘仆仆，姜酒道：“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这件事不急，你也奔波了许久，这几日便要这好好休息一下吧。”</p>
子桑面露犹豫，“秦砚他们……可还有为难你？”</p>
姜酒摇头，“前段时间朝云使者来了，他忙得很，没时间盯着四九楼。你尽管在这住下，有大白他们在这，我也放心。”</p>
子桑还想说什么，大白在外面敲了敲门，道：“主子，容世子来了。”</p>
姜酒微微诧异，看了子桑一眼，道：“我马上过去。”</p>
上次在四九楼闹了一场，四九楼算是兜不住了，不过姜酒也没真打算瞒着容肆一辈子。只是关于子桑，两人始终达不成共识。所幸现在他们都避而不谈，倒也免了争吵。</p>
贺锦朝倚靠在窗边，冲着外面街道上走过的小姑娘眨了眨眼，惹得对方面红耳赤地匆匆走过，贺锦朝却觉得有些无聊。</p>
“不是说好去望江楼听听小曲儿，那儿新来了几个异域歌姬，琵琶弹得可好了。”</p>
容肆端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饮着茶。</p>
“没兴趣。”</p>
贺锦朝看着他这副冷淡模样就觉得好笑。</p>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追着阿九妹妹来的吧。”</p>
容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贺锦朝笑得花枝乱颤。</p>
“疑惑我怎么知道的？”贺锦朝啧啧嘴，“瞧瞧你那张怨夫脸，除了阿九妹妹，谁有这本事，能让堂堂镇国公府容世子这般心焦失态？”</p>
容肆放下茶杯，盯着他，语气冷肃。</p>
“叫她苏九！”</p>
贺锦朝愣了一下，忍不住捧腹大笑。</p>
“容肆，你完了！”</p>
容肆脸色不太好看，正想让他闭嘴，姜酒却推门而入。</p>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p>
贺锦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阿九妹妹，你可来了，容肆他……”</p>
“贺锦朝！”</p>
容肆咬牙切齿地唤了他一声，眼神里充斥着警告。</p>
贺锦朝笑累了，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揶揄。</p>
姜酒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p>
“肆肆，你们在说什么呢？”</p>
“没什么。”容肆偏过头来，故作淡定，“你怎么来了？”</p>
“听说你来了，我就过来瞧瞧。”姜酒笑嘻嘻道：“今日怎么有空来四九楼？”</p>
容肆一脸平静，“他叫我来的。”</p>
贺锦朝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你……”</p>
容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贺锦朝识相地闭了嘴。</p>
姜酒也没瞧出不对劲，十分热情地向他推荐这里的饭菜。</p>
阿宁很快就端上了热菜，没敢抬头看姜酒一眼，默默地将饭菜摆上。</p>
子桑站在对面的走廊上，容肆稍微一抬眸，透过半开的房门，视线便与他交汇。</p>
隔着不远的距离，二人之间没有针锋相对，却有无形的寒流席卷，所到之处冰冻三尺。</p>
阿宁退出了厢房，抬眼亦是看见了正好转身离开的子桑，眼里带着一丝复杂。</p>
说是来吃饭的，但容肆也没有吃多少，一桌子美食，倒都进了姜酒跟贺锦朝的肚子。</p>
“还真别说，若论这酒菜，这四九门当属京城一绝。”</p>
姜酒与有荣焉。</p>
那可不是，这四九楼的厨子可都是她花重金挖来的。</p>
“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p>
贺锦朝看着那两人准备抛下自己离开，忍不住出声。</p>
“喂，那我呢？”</p>
“自己走路回去。”</p>
看着容肆握着姜酒的手离开，贺锦朝气乐了。</p>
“可真行！”</p>
走出四九楼，顾宁去牵马车了，两人便站在门口等着。</p>
街道上人潮拥挤，人声鼎沸，这样的热闹也无法驱散寒冬的凛冽。虽是晴天，阳光却没有丝毫暖意，风裹挟着冬季的严寒，吹得人手脚冰凉。</p>
姜酒的身体一向畏寒，这副身躯同样。见她鼻子被冻得微微泛红，容肆微微侧身，挡住了风口。</p>
姜酒似有所觉，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一如雨后的天空，澄澈明净，卷翘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灵动得像只小狐狸。</p>
容肆忽而一笑，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目光温柔到了极致。</p>
两人临街而立，白色如霜，红色似梅，二人容貌非凡，倒是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观看。</p>
“冰糖葫芦……”</p>
一声绵长的吆喝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那泛着红的鼻子动了动，姜酒双眸都在发亮。</p>
“想吃？”低沉含笑的声音传来，姜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点点头。</p>
容肆的目光转了一圈，才看见了站在街对面的小贩。</p>
“在这等着。”</p>
他穿过人群，清雅出尘的气质与这凡尘格格不入，哪怕被人潮淹没，姜酒还是能一瞬间捕捉到他的身影。</p>
一道鞭响声破风传来，街头那边忽然起了阵阵喧闹，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还有妇人的求饶声，姜酒循声走了过去，便瞧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街道上，前后的路都堵住了。而马车前，一个衣着破旧的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名妇人抱着他，跪在地上连连向着马车磕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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