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道：“所以，是你杀了邵世明吗？”</p>
姜酒勾了勾唇，“我倒是想啊，只可惜慢了一步。”</p>
姜酒的回答，苏辰并不意外。</p>
姜酒睚眦必报，必然不可能放过邵世明，不过让苏辰意外的是，动手的人竟然不是她。</p>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身手非凡，训练有素，很显然不是什么三流杀手。而且昨夜他们也看到我了，但是他们却没有跟我交手，目标十分明确，就是为了杀邵世明。”</p>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却选择更为复杂的法子，让邵世明死于意外，像是不想让他的死牵扯到其他人一样。</p>
若非姜酒不认识那些人，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来帮她报仇的了。</p>
苏辰正色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惠安侯府那边，你尽量避着点。”</p>
邵庭没那个胆子，但姚氏不一样，她就邵世明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莫名其妙死了，她还怀疑到姜酒头上，势必会找机会报复姜酒。</p>
姜酒扯了扯嘴角，“放心吧，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p>
惠安侯府着实是流年不利，今年闹了不少笑话，原本名声便臭了，今日还在国子监门前大闹，明日史官弹劾的折子势必堆积如山，不必她动手，他们就能把自己作死。</p>
不过，想让惠安侯府倒下容易，但是如何让惠安侯府为她所用，就比较麻烦了。</p>
姜酒脑海中蓦然浮现了一个人。</p>
或许，邵野是最好的人选。</p>
这边的闹剧刚结束，惠安侯府那边还闹着呢。</p>
迫于姜钰的施压，邵庭根本不敢跟苏家叫板，一回来姚氏当着邵世明的棺材又哭又闹，对邵庭又捶又打，当真是个疯婆子无疑了。</p>
邵芷嫣的手被容肆折断了，这会还在房里嚎着呢，大厅内除了他们夫妻俩，便只剩下邵野。</p>
邵庭的子女不少，但除了邵世明、邵芷嫣跟邵野，其他的年龄都很小。如今邵世明死了，邵野身为庶长子，自然得帮着料理后事。</p>
姚氏还在那边破口大骂，不是骂邵庭孬种，就是骂姜酒毒妇，一句比一句难听。</p>
邵庭今日亦是痛失嫡子，精神恍惚，在国子监前还当众出丑，被姜钰施压，被众人嘲笑，一时脾气也上来了，没忍住甩了姚氏一巴掌。</p>
“闹够了没有？你想让世明走也走得不安心吗？”</p>
姚氏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眼睛又红又肿，趴在棺材上，哭得肝肠寸断。</p>
“世明！我的儿子，你怎么就去了啊！你让娘怎么办？”</p>
她的哭声感染了邵庭，伸出手似乎是想去安慰姚氏，但是碍于自尊，还是收了回来，重重叹了口气，这一日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p>
姚氏还在那边哭丧，末了恨意满满道：“我一定不会放过苏九的！她害死了我儿子，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p>
邵庭抱着头，像是认命了一样，“她是苏家嫡女，又有皇上护着，你又能怎样？”</p>
姚氏咬牙切齿，“就算是死，我也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p>
邵庭像是被她的狠劲吓到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p>
邵野却忽然道：“邵世明不是苏九杀的。”</p>
那两人齐齐向他看过来，一个茫然无措，一个满怀恨意。</p>
“你说什么？”姚氏恶狠狠地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九私下交好！你大哥都被她害死了，你还在为她说话！”</p>
邵野语气冷淡，“我不是在为她说话，而是觉得，她根本没有必要去杀你儿子。”</p>
邵庭还在状况之外，“为什么？”</p>
“有一个人，比苏九还恨他！”</p>
“谁？”</p>
“苏月。”</p>
姚氏跟邵庭愣了一下，是啊，他们怎么把苏月忘了？</p>
邵世明虽然垂涎姜酒，但到底没有得手，比起姜酒，苏月明显更有杀人动机。</p>
但是姚氏还是认定，邵野就是在为姜酒开脱。</p>
邵野内心冷笑，面无表情道：“大哥之前多次骚扰苏九，苏九虽然跟他动了手，但是都没有闹出人命。但苏月就不一样了，她素来心高气傲，刁蛮任性，被大哥夺了清白，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p>
姚氏脸上已有松动的痕迹。</p>
她不是相信了邵野的话，对姜酒打消了怀疑，而是多了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苏月。</p>
邵庭道：“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p>
“苏九便不是小姑娘了吗？”邵野似乎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恍惚让人认为是错觉。</p>
“父亲别忘了，苏月背后还有苏夫人，苏夫人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看着女儿清白被毁而无动于衷？”</p>
邵野这句话，让姚氏的头脑清醒了不少。</p>
都是一个圈子的，柳氏什么人，姚氏再清楚不过。</p>
苏家后院的那几个早死的女人，要说柳氏跟她们的死没有关系，姚氏是不信的。</p>
这么一想，苏月的可能性还真的比姜酒大！</p>
邵野见他们二人沉默下来，明显在认真思考到底谁才是害死他们宝贝儿子的凶手，像是不经意似的，低声道：“父亲，我也只是想找到杀害大哥的凶手。虽然我与大哥的关系不好，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大哥，血浓于水，便是我们二人往日不和，对他突逢不幸，我同样感到痛心。”</p>
邵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着实打动了邵庭。</p>
他看着与邵世明年纪相仿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的邵野，眼里开始有了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p>
至于姚氏，她当然不会信邵野的鬼话，但是这不妨碍她怀疑苏月。</p>
邵庭重重叹了口气，“现在就算怀疑是谁又能怎么样？苏家的千金，我们惹得起吗？”</p>
“苏家身后还有皇上，我们确实惹不起。”邵野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p>
他这话一出，对面那两人齐齐愣住。</p>
邵野将纸钱放进了火盆，看似虔诚，实则漫不经心。</p>
“父亲别忘了，苏月已经与大哥苟合，我们把她迎娶进府，为大哥守灵，也是人之常情吧。”</p>
那夫妻二人犹如醍醐灌顶，眼睛瞪得老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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