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灯散发着温暖的橘光,照在她的侧脸,粉嘟嘟的脸颊,一层十分细小的绒毛,反倒添了几分可爱。睫毛卷翘,眸光明亮,似汇集成一道光柱,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莓果上。</p>
那白嫩的手在水里晃来晃去,容肆很难想象,今日,她便是用这双手,了结了云致的性命。</p>
“你看我做什么?”</p>
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姜酒抬起头,歪着脑袋,笑得十分得意。</p>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漂亮特别贤惠,喜欢上我了?”</p>
挑蒂这种事,女皇陛下还是第一次做。不过想想,要是是给容肆吃的,她也愿意为他做一辈子。</p>
容肆的脸颊似乎也染上了莓果的甜汁,泛着微红,嘴硬道:“谁喜欢上你了?你一贯这么自恋的吗?”</p>
姜酒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都要触碰到一起了。</p>
“到底是我自恋,还是你自欺欺人?”</p>
容肆被她戳中了心思,尤其还是如此近的距离,眼里的闪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p>
薄唇微勾,姜酒突然俯身,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才推开,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继续清洗莓果。</p>
容肆被她“偷袭”,这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仿佛点燃了他的身心一样,整个人都热得厉害。</p>
“世子。”</p>
顾宁匆匆进来,看见姜酒在时,很明显吓了一跳。</p>
容肆眉头微蹙,隐隐闻到了顾宁身上的血腥味。</p>
“就站那!”</p>
顾宁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默默地退出了几步。</p>
倒不是怕弄脏了容肆的地,而是怕姜酒察觉出不对劲。</p>
姜酒倒是心大,道:“你大半夜的跑出去做什么?”</p>
顾宁悄悄瞥了容肆一眼,容肆十分淡定道:“下个月是我祖父寿辰,我让顾宁帮我准备一下寿礼。”</p>
姜酒不仅没有怀疑,反而惊讶道:“容爷爷寿辰啊,到时候我能来玩吗?”</p>
容肆久久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p>
姜酒看着更高兴了,亲手喂了他一个果子,容肆下意识地张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p>
顾宁已经被他们二人的举动吓到了,慌忙低下头,道:“若是没什么事,属下先告退了。”</p>
就因为今日姜酒弄死了云致母女,容肆让他去收拾残局,这还不算,为了更加真实,顾宁还得带人去找那附近的劫匪,至少把谎言弄得跟真的一样。</p>
只是他没想到姜酒会来这里,而且看样子丝毫不露破绽。</p>
从前顾宁只觉得姜酒空有几分美色,而无才学,只会厚着脸皮跟在容肆身后撒泼耍赖。今日倒是叫他大开眼界,没想到表面纯良娇软的小狐狸,原来还是藏着利爪的狼!</p>
顾宁现在都有些为容肆担忧了,被这么个恶婆娘盯上了,容肆会不会被吃干抹净啊?</p>
顾宁走得急,因此也没听见姜酒说:“肆肆,你这个下属太不会办事了,万一我跟你在做什么羞羞的事,他突然闯进来,多尴尬啊。”</p>
容肆忍不住反驳,“谁跟你做羞羞的事?”</p>
姜酒一脸无辜,“我们刚才不就在做吗?”</p>
容肆红着脸,“那个不算!”</p>
“哦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再来一次吗?”</p>
容肆被她逗得面红耳赤,见她一脸戏谑的笑意,气恼道:“苏九!”</p>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p>
姜酒也是惆怅得很,容肆的脸皮这么薄,她得多久才能把人骗到手啊。</p>
她忽然安静下来,那一脸小表情,充满了不怀好意,容肆用膝盖想都知道,她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水。</p>
轻咳一声,容肆缓解了一下尴尬,语气沉静道:“苏九,以后……以后你要做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说一下。”</p>
姜酒眨了眨眼,“啊?什么意思?”</p>
容肆很想直白地与她挑明白日的事,但是他也清楚,姜酒这么瞒着他,就说明不想让他知道,若是他贸然提起,或者干涉她的自由,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直接跟他翻脸。</p>
这么一想,容肆倒是有些挫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姜酒的想法这么在意了?</p>
看着她单纯无辜的双眼,容肆轻叹一声,态度也软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的莓果,无奈道:“我是说,以后你要买东西,能不能先问问我喜不喜欢吃。”</p>
“你不喜欢吃这个吗?”姜酒竟也不生气,“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去给你买!”</p>
这件事,算是这么含糊过去了。</p>
容肆最后还是只字不提云致的死,而姜酒似乎也没有跟他坦白的打算。</p>
二人揣着各自的心思,维持着表面的平和。</p>
只是容肆却暗暗决定,要弄清楚姜酒身上的秘密。</p>
想到这里,容肆忽然道:“明日,便是十五了。”</p>
姜酒冲他暧昧地眨眨眼,语气轻松道:“所以肆肆你准备献身了吗?”</p>
容肆黑着脸,“想得美!”</p>
姜酒遗憾地啧啧嘴,咬了一口莓果,脸上尽是不正经的笑意。</p>
容肆生硬道:“明天晚上,我会让他们都离开栖寒阁,你自己过来。”</p>
姜酒哼哼,“又不是你要献身,让他们回避什么?”</p>
容肆捏了捏眉心,“少贫!我之前便想问你,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p>
“这个啊。”姜酒漫不经心道:“这不是毒,是蛊,邪乎着呢。”</p>
容肆的心顿时被揪紧,呼吸都凉了几分。</p>
“蛊?你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p>
姜酒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p>
容肆皱紧眉头,语气中不掩关心,“你这样,多久了?”</p>
“你是在……关心我吗?”</p>
姜酒薄唇微翘,一脸不正经,可双眸却泛着细碎的星光。</p>
不管是沈玉卿,还是秦砚,他们亦是知道她身中媚蛊,每到十五月圆便发作。而他们也从未像容肆这样,问过她一句,甚至还专门挑在十五那一日她最虚弱的时候,给她重重一击。</p>
容肆微微沉着脸,“苏九!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p>
姜酒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放心,祸害遗千年,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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