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沈玉卿也向着容肆行礼，说来也怪，容肆向来很少出府，他上一次看见他，还是在两年前，姜酒的祭礼上。</p>
容肆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沈玉卿的错觉，那目光似乎不太友好。</p>
徐清风有事找他，杜天明这便打算告退，只是看着姜酒，又有些为难，想到了什么，杜天明双眸一亮，对容肆道：“容世子，这位学生受了寒，家里又无人来接，能否请容世子捎她一程？”</p>
大将军府离国子监有一段距离，姜酒浑身湿透了，杜天明也不放心让她自己走回家去，况且镇国公府与大将军府正好相邻，容肆也算顺路了。</p>
只是容肆又哪是那么好心之人？正欲拒绝，却听姜酒道：“好啊，那就麻烦容世子了。”</p>
姜酒脸上挂着笑，双眸明媚张扬，带着一丝侵略性，莫名的让容肆心慌。</p>
沈玉卿盯着她的笑颜，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p>
无视顾宁那充满警惕与敌意的目光，姜酒爬上了容肆的马车，丝毫没有半分客气。</p>
容肆拧眉，微微往后退了退。</p>
姜酒盯着少年那漂亮的脸，眉眼弯起，唇角挂着盈盈浅笑。</p>
“容世子怕我？”</p>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微微低磁沙哑，尾音勾起，甚是撩人。</p>
容肆抽过一旁的书，语气冷淡，“苏小姐多虑了。”</p>
呵，他会怕她？一个小丫头罢了。</p>
姜酒凑近了几分，媚眼含波，“若是不怕，你为何不敢看我？”</p>
容肆斜睨着她，眼前这个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跟刚才在后花园内那个嚣张至极的女人是同一个吗？</p>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苏小姐自重。”</p>
姜酒看见了他泛红的耳尖，再看看他脸上的冷漠，带着一丝丝厌弃，十分识相地退了回去。</p>
“嗯，容世子说得对。”这少年甚是害羞，她还是别太急色了。</p>
顿了一下，姜酒又笑道：“只怪容世子生得太好看，若换做是旁人，我可是理都不理。”</p>
本意是想让容肆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人都撩，偏偏听他冷笑道：“这么说来，只要是长得好看的，苏小姐都照收不误了？”</p>
姜酒：“……”</p>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p>
陛下心情好，不跟他计较。</p>
不过一安静下来，姜酒便觉得浑身发冷，脑子又有点疼了。</p>
或许是马车内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容肆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方才还色眯眯地想要勾搭他的小丫头忽然安静下来，他没忍住朝她看了一眼，却见她神色疲惫，面容苍白，眉头紧蹙，似乎极不舒服。</p>
想起她之前落了水，还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容肆倒是有些心软，取过一旁的暖炉，塞在她手里，语气冷硬。</p>
“要死死远一点，别病死在我的马车上。”</p>
冷硬的手渐渐回温，姜酒懒懒勾唇，声音更是沙哑了。</p>
“容肆，你这么关心我，会出事的。”</p>
容肆拧眉，想询问是何意，可姜酒却阖上了双眸，似乎没有力气说话。</p>
她生在皇家，却陷在泥沼，自从母后死后，她一个人面对皇宫的豺狼虎豹，一颗心早已千锤百炼，刀枪不入。</p>
她不怕旁人的仇恨、背叛、利用与欺骗，只怕有人对她好，哪怕是一点点，都会让她丢盔弃甲。</p>
马车缓缓向前而行，车轮轧过冰凉的青石板，街道两旁还积着雪，头顶的冬阳灿烂，整座云京城似乎都鲜活起来。</p>
大将军府门前，两名奴仆正坐在门口闲唠，冷不防瞧见了镇国公府的马车朝着这边而来，慌忙进府禀告。</p>
顾宁停下了马车，容肆看着似乎睡着了的姜酒，微微蹙眉。</p>
“苏小姐？”</p>
他唤了她几声，她却没什么反应，正欲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猛地被她扣住了手腕。而那双眸子蓦然睁眼，眼里透着狠戾的冷芒，那一瞬间，仿佛贯穿了容肆的心脏。</p>
容肆呼吸一窒，二人四目相对，一个阴鸷警惕，一个微起波澜。</p>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姜酒隐去了眸中的敌意，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p>
“啊，原来是你啊。”</p>
不知何故，看着她脸上的假笑，容肆的心情更差了。</p>
“将军府到了，还请苏小姐下车。”</p>
姜酒的手还扣着他的手腕，掌下滑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磨搓了一下，容肆的脸瞬间染红，狭长的眼眸中氤氲着水光，似是盛怒，又似是羞恼。</p>
姜酒揩了把油，像极了餍足的狐狸，微微勾起的眼角，媚态横生，而他耳旁吐气呵兰，“容世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p>
少女咯咯一笑，撩人而不自知，十分潇洒地掀开帘子下了马车。</p>
马车内，容肆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脑子却是一片空白。</p>
“世子？”顾宁见他久久没有动静，便在外询问。</p>
容肆回过神来，恼恨地咬牙，“回去！”</p>
姜酒目送着容肆的马车远去，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眼里闪烁着强烈的占有欲。</p>
扭头正欲进府，却见一群人急火急寥地走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苏易的继室，苏胭与苏月的亲娘柳氏。</p>
柳氏听闻门人回报，说是镇国公府的马车来了，这才赶紧带着人出府迎接，没想到一到门口，就只看见了苏九那个扫把星。</p>
姜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姨娘这是来迎接我呢？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p>
柳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得倒挺美！”</p>
看着空荡荡的府门，扭头冲着门人喝道：“你不是说镇国公府来人了吗？人呢？”</p>
那门人也是一头雾水，连忙道：“小的不敢撒谎，方才……方才镇国公府的马车确实是停在了府前啊。”</p>
姜酒扯了扯嘴角，懒懒道：“姨娘不用找了，容世子送我回来之后便回府了。”</p>
“你说什么？”柳氏瞪大双眸，“容世子？”</p>
他不是常年都不出府的吗？又怎么可能会送苏九回来？</p>
姜酒现在浑身很不舒服，没有功夫跟柳氏耗着，便循着记忆，往苏九所住的松岚苑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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