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郑小云便去见了梁小梅,梁小梅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差点气炸了。</p>
她当姑娘那会,脾气也是个火爆的。</p>
当天等吕伯松回来之后,把吕伯松骂了个狗血喷头。</p>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睡着个站着一般长,也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p>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带我去沈家吃饭,到头来却是在算计自己的侄女。</p>
安安才多大?比你儿子大不了几个月,你使手段都使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p>
好你个吕伯松,你可真能耐。</p>
你这样做,你可想过我以后有何颜面去见阿云?</p>
又怎么当得了人家孩子叫一声姨姨?”</p>
越说越是气,梁小梅眼泪唰唰的就下来了。</p>
吕伯松一见,顿时就急了:“梅梅,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p>
哎呦,我的祖奶奶,你这还怀着身子呢,可不敢哭,容易把眼睛哭坏咯。”</p>
“我瞎了才好,眼睛看不见,也就看不到你手有多脏。</p>
你别碰我,你知道不知道,就算你是这般算计人家,阿云也是帮你说了无数好话。</p>
你知道人家安安是怎么说的么?</p>
说伯伯要是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找她聊聊,她会说的更仔细一些。</p>
但得能帮上忙,也算是人家做了件好事。</p>
你吕伯松长这么大个头,连个小丫头都不如。</p>
我梁小梅觉得丢人啊。</p>
阿云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知道为什么吗?</p>
就是人家不想当面驳了你的面子,处处为你着想。</p>
现在我一想,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p>
你白活了这么些年,连个丫头都不如,你还算什么男人?”</p>
怀孕期间的女人,情绪本就敏感,波动很大。</p>
这一哭,顿时觉得委屈起来。</p>
讲起来,郑小云倒真的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沈安安是有些点子的,大哥要是想知道,就直接来问,用不着让两个孩子来诱她,说的不清不楚的,万一理解出了岔子,反而坏了事情。</p>
但是她梁小梅又是个傻子吗?</p>
很明显听出了人家的弦外之音。</p>
你男人这事情干的不厚道。</p>
闺中姐妹来抱怨两句,实在是太正常了。</p>
可她转念一想,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p>
你堂堂一个汉子,怎么这么下作呢?就算人家不计较,我也得跟你掰扯掰扯。</p>
吕伯松被妻子数落,却始终陪着笑脸。</p>
“我知道错了,娘子,我真的错了。</p>
明儿我就去给安安赔礼道歉。</p>
我是一时之间猪油蒙了心了,你是不知道,我是真稀罕那丫头啊。</p>
一肚子点子,可林子却不让她发光发亮。</p>
我这么做,实际上也是为了她好。”</p>
梁小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什么屁?那沈林是安安的亲爹,他难不成是在害自己的闺女,让你这个当伯伯的来当好人?</p>
吕伯松,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啊!</p>
你给我滚出去,今晚你别想爬老娘的床,快滚!</p>
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儿子给打死,让你吕家绝后!”</p>
梁小梅举着拳头,朝着肚子比划着。</p>
“娘子,我说错话了,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冲动,孩子是无辜的。</p>
我走,我这就走!”</p>
吕伯松太了解自己的娘子了,这要是真的认真起来,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p>
出了房门,吕伯松脸瞬间阴沉了下来。</p>
心中有些不喜。</p>
沈林跟自己撂脸子也就罢了,但郑小云做的未免太过分了。</p>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娘子有了身孕,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p>
一时之间,竟然对郑小云有了几分怨念。</p>
“爹,你是在怪小云婶娘?”</p>
吕伯松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就见灯影之下,吕崇安正袖着手,静静的站在那里。</p>
那与众不同的眸子,在黑夜中发着微微光亮。</p>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p>
吕崇安抬了抬眼皮:“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p>
兴许是儿子冷漠的质问惹恼了吕伯松,他有些不耐烦:“怎么?你也想要教训老子?</p>
难道我还要感谢他郑小云不成?”</p>
吕崇安眉头微蹙,仔细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竟然觉得有些陌生。</p>
“爹,你变了。”</p>
吕伯松一愣,下意识的回道:“老子哪变了?还不是把你们娘俩放在手上捧着?”</p>
吕崇安叹了口气,眼皮落了下去,转身,离开。</p>
“你个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把话说清楚。”</p>
吕崇安无奈,回头:“爹,于家的家产很多吧?”</p>
“你有话就说,少跟老子扯这么多的大道理。”</p>
“好,那儿有话就直说了。爹,我不知道那布衣卿相许诺了你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献上了什么计策。</p>
但爹,我问你一句,那人真的可靠吗?</p>
如今朝堂之上,三公内阁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p>
那布衣卿相想要站稳脚跟,动作频繁,颇有些不择手段。</p>
您若是真的进献了监察百官的建议,你觉得朝堂上会有什么反应?</p>
到时候白衣卿相自然能够抽身而出,但您呢?</p>
你如今只是一个县尉,而且还是没正式走马上任的县尉。</p>
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p>
而我,你的儿子,光明司掌舵的弟子,会不会因此受到你的牵连呢?</p>
跟我交好的十八,再牵扯其中,再加上您在于家动的那些手脚,一旦被捅破了,会有什么后果,您知道吗?”</p>
吕伯松看着一脸讥笑的儿子,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漓。</p>
不得宠的皇子,光明司下一任传人,前朝三公宰执的后人,而且是被上面忌惮的一帮人,加上跟布衣卿相牵扯,这若是有心人串联起来,这是要做什么?</p>
这妥妥的是要谋反啊!</p>
怎么?你们是想扶持十八登上那个位置?</p>
一念到此,吕伯松都觉得两腿打颤。</p>
“你,你一早就知道这些?”吕伯松有些不敢看自己儿子的表情。</p>
在儿子眼里,自己一定很蠢,而且很会作死。</p>
“爹,你忘了,光明司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情报机构。</p>
那位布衣宰相,已经上了书,圣上有意把这权利交给光明司。我想知道什么消息,很容易。”</p>
吕伯松心房被击溃了:“那你白天为什么要配合我?” </p>
“因为你是我爹啊!爹,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有些路不好走,有些高峰不好爬。你在县城混了几年,真的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吗?就算有,也不过是在这一县之地。我觉得这县尉的职位就挺好,其他的,还是收收心吧,不该肖想的,就别去想。就当是为了我跟我娘,还有我那没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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