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皮匠的生意，也就那么回事。</p>
跟现在要开的作坊可是两码事情。</p>
“爹，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开作坊怕是不合适。</p>
这些东西，其实晚些弄出来，都是小事情。</p>
目前咱们家最主要的，还是要把当前的那些订单赶出来。</p>
毕竟是跟衙门将士们合作，质量这方面，得好好把关。</p>
这些事情，我只是一说，等到来年开春再弄也不迟。”</p>
沈安安有自己的考虑。</p>
她要做，就要做最好，最强，领头羊的那一个。</p>
如今她们家生产力就那么些。</p>
就说之前那批耳罩，手套之类的，都是郑小云亲力亲为，沈安安除了打样，很少动手。</p>
本来觉得，这些东西，能卖出个一两百套就撑天了，所以也没准备多少。</p>
毕竟云山镇就那么大，住在附近，能舍得给孩子买这些东西的人家，终究是少数。</p>
但是没想到吕伯松跟于家太给力了，等于是送给了他们一个大单子。</p>
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想在这十多天赶制这么多东西，的确是很有压力的。</p>
沈林想了想，也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p>
“倒是我心里着急了。你说的对，咱们家老本行不能耽搁。</p>
不过你娘今天应该能把活儿谈下来。</p>
毕竟现在大家都清闲，没道理有钱不赚。”</p>
做生意把摊子铺的太大，风险就会相应提高。</p>
而沈安安觉得沈家目前没有承担风险的能力。</p>
所以还是稳扎稳打吧，反正家里也不着急等着米下锅。</p>
直到太阳西下，郑小云才带着笑意回了家。</p>
“娘，先喝杯茶，放了红枣姜片，暖暖身子。”</p>
看得出来，郑小云心情大好，抱着沈安安吧唧亲了一口，惹来女儿一顿娇嗔。</p>
“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还是闺女疼我。</p>
不像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自己吃。”</p>
小没良心的，自然是沈康，此时正无辜的吃着花生。</p>
这花生被阿姐炒的又香又脆，而且还有咸味，阵阵是好吃。</p>
只是听见自己亲娘如此编排自己，小家伙眼睛一转，赶忙捧着花生走了过来。</p>
“阿娘，吃！”</p>
郑小云嫌弃的掏出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灰：“这是成了精的，现在跑过来献殷勤，娘不稀罕了。”</p>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笑了出来，同样吧唧亲了一口，这才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去玩吧，我跟你阿姐说说话。”</p>
“哦，那我去找爹爹给我剥花生。”</p>
一旁正在喝茶的沈林听了，差点把茶碗都丢了出去。</p>
孽障啊！不孝子！</p>
“合着就知道孝顺你娘，你爹我就该给你干苦力？”沈林把小豆芽拉过来，又噼里啪啦揍了一顿，然后还是乖乖的充当了剥花生的机器。</p>
沈安安在一旁看着，心里暖暖的，这才像一个家的样子。</p>
“娘今天事情应该是办妥了？”</p>
郑小云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点了点头：“嗯，办妥了。还是你李婶在这方面有关系。</p>
找了十三个绣娘，都是老实人，娘看了他们的绣活，都是顶好的。</p>
地方是你于家八婶婶给找的，以前是个粮仓，打扫的倒是干净，地方也够大。</p>
虽说在云山脚下，却是一个向阳的地方。</p>
而且那里平常没人过去，你八婶婶说了，到时候，于家派几个弟兄过去看着，保证谁也不敢打主意。</p>
毕竟现在咱们家也算是做军需的生意了。</p>
你于爷爷过年要走马上任，这都督怕也不好当，总要收买人心。</p>
布匹倒是不愁，唯有这皮料，咱们家这点家底怕是不够。</p>
你给的要求又高，眼看着就到年底了，时间上怕是不够用。”</p>
郑小云事无巨细，十三个绣娘，每一个人一天的工钱是十二文钱。</p>
这工钱绝对是顶顶高的。</p>
云山寒潭连接着一条河，平日里也算是通往云山县的运河。</p>
所以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在码头上搬运货品的壮汉，一天也不过十五文钱的工钱。</p>
而如今天寒地冻，码头也没活计，更别提女人。</p>
闲着也都是闲着，如今有一天十二文钱的工钱赚，大家当然愿意。</p>
沈林手很快，此时已经剥了一盘子花生米，此时慢条斯理的说道：“皮料的事情，不必担心。</p>
今天已经跟老罗说好了，他会去联系其他猎人。”</p>
而沈安安却没有这般乐观。</p>
“打猎终究不是一个稳定的料子来源。虽说现在快过年了，大家伙肯定会进山干一票，赚点钱过年。</p>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p>
沈林手上动作为之一顿：“你有什么想法？”</p>
沈安安站了起来，在两人面前转了两圈，一只手顶着下巴，沉吟道：“女儿是在想，可否成立一个皮货行会。”</p>
“行会？”</p>
“嗯，比如咱们家只收这行会的皮子，而且比行价高三分，或者半成。</p>
凡是加入行会的猎人，在咱们家买东西，都有九五折的折扣。</p>
毕竟大家团结起来，围猎总比一个猎人要安全的多，而且收获也会更多。</p>
组织围猎，这样猎物收益大家平分。”</p>
沈林听着听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p>
一旁郑小云说道：“丫头，你想法是不错，但不太可能实现。”</p>
“嗯？为什么？”</p>
“你外祖是个猎人，这事情，你清楚的。</p>
猎人刀口舔血，为了一个猎物，可能在山里转悠好几天。而且一张值钱的皮子，很可能招来其他人的眼红。</p>
所以猎人大多独来独往。</p>
人多反而会坏事。</p>
再者，每个人打猎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大家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本事不如其他人。</p>
而且如果大家一起打猎，定然有打的多，有打的少的。</p>
你如果让他们平分，本事平常的，自然愿意。但是否对那些本事大，出力多的人不公平？”</p>
沈林点头：“你娘说的是。猎户虽说不是江湖客，却也有自己的规矩。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狩猎区进行标记，其他人如果闯入了，免不了要有一场争斗。”</p>
“可是爹，如果……”</p>
沈安安没把话说完，就被沈林打断了：“丫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别人听了去，却未必会觉得你是好心。人都是自私的。不然你觉得那些人打猎这么多年，</p>
为什么没有形成一个固定的狩猎组织，反而都是父子，兄弟撘伙？那是因为谁也不敢把后背交给其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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