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没有偶然,只有在天道轨迹下的必然,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自从父亲死后,叶寒就多了这个异端,经常会从一些人的身上看到属于那个人未来会发生的一幕的画面。那个时候他才九岁,相对于现在,那时候的他更不懂世故人情。
对于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他只当是一种臆想,可是几次那些画面在现实中验证之后,他才确定那都是真的。
也从确定是真的开始,他看到一些人将有祸事便会出言提醒,然而就因为这些提醒,造成了“乌鸦嘴”这个称谓,让人对他无限的疏远。
叶寒此刻看到属于邵壮未来的两个画面,让他心中惊疑不定。原因并不是画面本身,从两个画面就可以看出来,邵壮在成年之前会有一场被追杀的祸端,但是从另一个画面里,说明邵壮非但能够避开此祸,将来的成就还不小,就从画面中他所向披靡的场景中就能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他武力惊人,而且穿着一身明光铠,那可是将军的行头。
让叶寒惊疑不定的是,突然出现的两个画面,按照以往他最多只能看到一个画面,再然后便是邵壮是他最为亲密的伙伴。
他之前所能看到别人的未来画面,那都是一些不甚熟悉的人,越是亲密的人越是看不到。之前通过叔父他看到叶氏的劫难,这一点已经出乎意料了,可是没想到在邵壮身上也看到了他的未来。
在一些书籍上,叶寒看到过有一种说法,有人能算尽天下事,唯独算不明白自己的因果祸福。所以他一度以为看不到亲密的人的因果祸福也是常理。
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否定了他的认知。
尽管心中惊疑,叶寒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所看到的画面也并不是邵壮未来的祸端,所以也没必要说出来。
“我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吗?还是说真有危险以你的能力能保护我?”叶寒冷冷的对叶安说。
“寒少爷,这是侯爷的意思。”叶安局促的解释道。
“怎么没看到婶娘和小妹啊?”叶寒转过头换了笑脸问邵壮。
“俺娘在房中教小妹刺绣,小妹
一定不知道你来了,要不然肯定跑出来见你了。”邵壮也是笑着说。
“你怎么昏迷了好几日?身体可还好?”邵壮打量着叶寒的身体问。
“没事,这不是好了吗?我回去了,好好练武,将来必定能当个大将军。”叶寒举着手臂在邵壮的肩膀上拍了拍说。
“真的?像叶伯伯那样的大将军吗?”
叶寒点点头,“比我父亲还要大!”
说完,叶寒就笑着准备离开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小女孩那铜铃一般清脆的喊声:“寒哥哥,寒哥哥,你等等。”
叶寒回过头就看到梳着双髻穿着素色裙子的小妹朝着这边奔跑而来。与邵壮的憨直不同,小妹的性格是古灵精怪的,不过这也针对人的,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小妹的就表现的有点怯懦、胆小怕事。
女孩在未及笄之前一般是没有名字的,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最多只会有一个乳名。不过因为他们娘亲的缘故,倒是给她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邵云兮,叶寒听大壮提起过,他母亲是出生在景邱的书香世家,所以对于邵壮母亲的学识叶寒也是钦佩的,小的时候叶寒经常会因为看不懂书而上门求教,邵壮的母亲都是悉心教导。
叶寒站定脚步,待邵云兮走到跟前,宠爱的在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怎么?刺绣学的怎样了?”
“寒哥哥真讨厌,总是揉我的头发,弄乱了又要梳半天。”邵云兮偏过头去,嘟着嘴嗔怒道。
叶寒收回手笑了笑。
邵云兮将抱在怀中的两本书拿了出来,递到叶寒面前,“这是娘亲让我给你的,娘亲说学无止境,这几本书讲的都是做人的道理,让你没事的时候要多翻翻看看。寒哥哥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邵云兮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舍之情,眼睛明亮,几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叶寒曲起食指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笑着说道:“哥哥是要去拜师学武艺,要不然等你长大了长成了大美人,哥哥要是手无缚鸡之力,岂不是都没办法保护你了?”
“还有我哥啊,他可厉害了,他现在已经能举得起两百斤的石锁了。”邵云兮说。
“那要是你哥欺负你呢?”
“他敢?他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父亲,叫父亲用藤条抽他,还告诉我母亲,让他三天不准吃饭。”邵云兮说着还对着邵壮耸了耸琼鼻。
邵壮憨直的笑了笑。
叶寒也笑了笑。
“那我们是不是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叶寒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也不会太久,我会用心修炼的,得空了还可以向师傅请假回来看你们。”
“那我们拉钩!”邵云兮伸出右手的小指。
自从邵云兮会走路开始,就一直是叶寒和邵壮后面的小跟屁虫,以前还有一个叶欢,自从叶寒的父亲叶逸风死后,叶欢被他母亲限制后没有再跟着他们了,但是邵云兮却是一直跟着的。
叶寒没有妹妹,而且又因为叶逸风和邵先宇这一层关系在,邵壮的母亲又那么知书达理,叶寒也一直把邵云兮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在叶寒的心里,邵壮的母亲甚至比自己的婶娘还要亲,因为没有母亲,邵壮的母亲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她这么多年也给予了他近似于母亲一般的关爱。
“好了,小妹,天已经黑了,让寒哥哥回去吧,他要走估计也还要等几天呢!”邵壮看他们拉完勾之后劝道。
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刚好迎面碰上了婶娘,还未等叶寒行礼,就听到婶娘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养不家的白眼狼,昏迷了几天,一醒过来就跑出去疯玩,天黑了才回来。”
与叶寒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睛还瞟了叶寒一眼。
叶寒待婶娘离开后,才迈步朝自己的小院走去,自从父亲死后,对于婶娘这样的眼神,叶寒也是司空见惯了。
入夜后,侯府主宅的主卧里,叶逸凡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封信件,足足看了五遍才叹息一口气将信件借着桌子上的烛台点燃后丢进了旁边的铜盆里。
叶逸凡的妻子手中拿着蒲扇轻扇着走了过来,坐在叶逸凡的身旁,给他扇着风,嘴里却是不住的叨咕着。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叶逸凡的妻子只穿着一件薄纱裙,额头上却依旧有几滴汗珠。
“那个乌鸦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弄走啊?一个时辰前,在院子里遇见我,对我可是鼻子不是
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个小畜生迟早会死在他那张嘴巴上......”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叶逸凡从刚刚的信件的内容中收回心神,就听到妻子喋喋不休的抱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看把你能的,要不是我父亲的关系,你想承袭这个爵位那根本就是做梦,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就想过河拆桥了吗?”
想了想在爵位这件事上,岳父那边的确出了不少力,叶逸凡忍住了扇她一耳光的冲,又叹了一口气说:”毕竟他是我大哥的儿子啊!若不是我大哥,不管是我们整个叶氏也好,还是我叶逸凡个人也罢,哪里会有今天?不说别的,要不是因为我大哥,那时候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时过进迁,是有这么个词语吧?你这废物侄儿又不能修炼,还长着一张乌鸦嘴,说谁倒霉谁就倒了霉,万一有一天他说了什么大人物,就凭我们现在的侯府,还真不够人家搓扁揉圆的。你要想想,他母亲的娘家可是姓姬的,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抢了他们外孙的爵位,到时候你看吧!”
一提到姬这个姓,叶逸凡忍不住一个激冷,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当年叶逸风娶姬氏,可是闹了好一番周折的,姬氏与娘家人甚至都断了往来,后来怀胎十四个月生了叶寒之后,姬氏娘家人只是来将她的遗体带走了,若不是叶逸风强留甚至拉出了千翎卫,叶寒也要被带走的。
如果真让姬氏娘家那边知道自己这个亲叔叔夺了叶寒的爵位,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也因此,叶逸凡才有了这些安排。
“这些事我都已经有了安排了,你也无需再唠叨什么,再过两日,我就安排人将他送走,到时候他是死还是活,也看他的命数了。”
“送走?你怎么不早说?”褚氏有些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我大哥那边已经安排了刺客。”
“刺客?杀叶寒?何时到来?”叶逸凡一掌欲要拍在桌子上,临了时还是收住了,然后两手搓着站了起来。
“就在今天夜里。”
“你这不晓事的妇人,这是存心误我啊!还能不能阻止了?”叶逸凡急切的问道。
褚氏摇了摇头,说:“我大哥
说为了让我们避嫌,请了谁也没有告诉我,只说今天让我将西厢那边的护卫给支开。”
“你也不想想,你担心姬姓那边知道我夺了叶寒的爵位,可是这个跟叶寒死在我们侯府哪个干系更大一点?你这妇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哼,还不是因为你想把他和欢儿一起送到青云宗吗?青云宗可是只收一个的,到时候以你大哥的余荫,他们定是收了那个小畜生,哪里还有欢儿什么事?”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路上没有安排?你怎知晓青云宗定会收了叶寒而不是欢儿?你难道忘了叶寒的身体体质了吗?”叶逸凡气愤的重重的坐倒在椅子上。
“啊!”褚氏也知道自己把所有问题都想当然了。
“那现在怎么办?阻止肯定来不及了,要不我现在把护卫重新安排到西厢?”褚氏慌忙的说。
“保,肯定是要保的,既然如此......”叶逸凡心中有了新的定计。
为了权势利益,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者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关乎到一个郡侯的爵位,而且两人之间虽有血脉却隔了一代呢?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江湖暗流汹涌,谁也不知道谁沉谁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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