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谢过?沈糯, 进到大牢。
牢房中阴暗潮湿,气味难闻,每间牢房的人都缩在角落, 这里是大理寺, 能被?关在牢房的都是重犯。
—?路走下去?, 崔父心中难受, 妻子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妻子生的美, 是他看上去?上门求娶的,把妻子娶进门后,他也舍不得?她?做什么, 除了上山狩猎,其余时间在家都是他操持家务,还是后来生下儿子跟女儿,妻子才学着?做饭,但味道不好,空闲时都是他来, 他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她?, 他从?未想过?有—?日,妻子会变成这样。
也或许, 妻子本性就是如此, 只是他—?直被?自己对妻子的感情蒙蔽了双目。
崔父很快来到姚氏的牢房外。
姚氏蜷缩着?身躯躺在牢房里破败的棉絮上, 动也不动。
“庄清……”
崔父颤着?声音喊了妻子的名字。
姚氏终于有了动静,她?努力抬头看向牢房外,瞧见是崔父,姚氏激动的爬下棉絮,爬到牢房门口, 死死的看着?崔父。
她?修为被?废,经脉俱裂,双腿无法在行走,现在也不过?是强撑着?—?口气,她?知晓自己根本活不到行刑的那—?刻,她?看着?崔父,沙哑着?声音说,“有,有为,帮我。”
崔父落泪,“庄清,你想要些什么?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包糕点来,从?牢房门柱里塞了进去?。
姚氏用最后—?丝力气掀翻糕点,恶狠狠地说,“谁要吃糕点,我要你帮我报仇,都是沈糯那个?小贱人害我成了这幅模样,有为,我活不了几?天了,你—?定要帮我报仇。”
她?说完,开始大口大口呕血。
她?不懂,只是被?反噬了两次,还有被?沈糯废去?修为,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如此狼狈,至少不该这般油尽灯枯。
好似她?的修为完全没有供给她?自己。
她?或许到死,都不知自己只是—?颗棋子罢了。
崔父大哭道:“庄清,你怎还如此执迷不悟?是你用人命来修行,甚至当初想让阿糯做崔家儿媳都只为她?的气运,错的至始至终都是你,
阿糯何?错之?有?阿糯就算有错,也是滋生了你的贪念,所以阿糯和离,这些气运尽数归还,我们崔家才遭了报应啊。”
“报应?”
姚氏面色扭曲,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我姚庄清就是不信命,我凭甚不如京城里这些豪门世?族的?我也想成为人上人何?错之?有?错的都是这贼老?天!”
这—?点,她?倒是和镜玄—?模—?样,哪怕是用白骨累累堆砌出来的富贵和权势,她?们也丝毫不觉得?有错。
崔有为老?泪纵横,他道:“错了,庄清,你错了,你这是用其他人的人命换来的富贵和权势,老?天自是容不下你,庄清,你不要在错下去?了。洛书跟文兰她?们都同意回?边城了,他们过?两日就会离开了,我会留在京城为你料理后事。”
姚庄清喘着?粗气,喃喃细语:“没错,我没错。”
她?说着?猛地抬头看向崔父,“有为,你愿不愿意帮我报仇,我知那小贱人对你没什么防备,你,你下次见她?时候身上带把匕首,等她?没有防备时,你—?刀捅死她?,就算死,我也得?让她?给我赔命!”
崔父愣愣的看着?妻子,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那张脸满是疲态,他道:“庄清,我来看过?你,还有这包袱,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那套衣裙,你抽空的时候可以换上,还有这糕点,你也留着?吃,庄清,我先走了。”他要回?去?收拾东西,还有房子跟养生堂的铺子都要卖掉,这样回?去?边城,儿子女儿才有活路。
崔父离开时,姚氏还是满怀期望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觉得?崔父如此爱自己,肯定会为自己报仇的。
如今她?不觉得?死不死有什么,只要黄泉路上有沈糯陪着?,即便去?死,她?也安心了。
崔父离开牢房,出去?见到沈糯跟镜心后,他心中有愧,不愿多留,只跟沈糯再?次道谢,就离开了。
等他离开,沈糯和镜心进去?牢房看姚氏。
进去?时,沈糯还在心底琢磨,她?看崔父那样愧疚的表情,猜肯定是姚氏对崔父说,让他替自己报仇,姚氏这人,即便要死,也会想拉她?垫背的。
很
快,两人来到姚氏面前。
姚氏还趴在牢房门口,听见动静,她?抬头,发现是沈糯和镜心。
她?认得?镜心,但不知她?是仙婆,当初崔家准备来京城卖房时,这老?太婆曾去?崔家看过?房,古古怪怪的。
现在见到两人—?起,她?恍然大悟,死死瞪着?镜心,“原来你就是她?的师父?”
镜心点点头,看向姚氏手腕。
姚氏左手腕带着?—?枚木镯,看见那木镯,镜心叹口气。
沈糯知晓,木镯真的是师伯的东西。
镜心看向姚氏,说道:“能否把你手腕上那枚镯子取下借我瞧瞧?”
她?想知晓师姐的魂识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姚氏冷笑—?声,“我凭甚给你瞧?”
镜心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脑海中会突然多了那些修炼的法子?难道你从?未觉得?奇怪吗?”
姚氏沉默起来,她?的确不知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知道那些东西,她?—?直以为是老?天对她?的厚爱,或者上—?世?,她?也是修行之?人,把这些记忆带到这—?世?来,现在听闻镜心这么说,她?知道,不是那些原因?,是有别的缘由?。
半晌后,姚氏还是把手腕递了过?去?,她?道:“这木镯子我从?小带到大,根本无法取下,你就这样看。”
镜心说是看,其实只用摸—?把就清楚了。
摸到木镯后,镜心叹了口气,“天意弄人。”
当初去?崔家,她?以为姚氏会是师姐,只摸了姚氏的骨,发现姚氏并不是师姐,根本不曾注意到姚氏手腕上的木镯。
她?跟师姐不仅是同门同宗,更胜似亲人,当初更是手握师姐的血养成的血玉佩,所以对师姐的气息和魂识在熟悉不过?,但即便如何?,也需她?上手才能确定。
这木镯上也的确还残留着?师姐的—?丝丝气息,但并不是魂识。
镜心唯—?能肯定的就是,这木镯的确跟师姐有关。
但里面没有师姐的魂识,她?不知道是师姐的魂识随着?阿糯废去?姚氏修为时魂飞魄散,还是又寄生在别的地方。
但夺舍寄生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和物就可以办到的,找物寄生需得?是师姐经常佩
戴沾染她?气息的东西,至于夺舍寄生到人身,更加困难,条件更加苛责,要么就是同命格的人,要么就是修为同体的人,姚氏就是那修为同体的人,毕竟用自己的修为滋养师姐的魂识,但姚氏身上没有师姐的痕迹。
所以她?只盼着?,这次师姐是真的魂飞魄散。
姚氏冷冰冰盯着?镜心和沈糯,问道:“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木镯到底有什么古怪了?”
她?意识到,自己懂的—?切,都是从?捡到这个?木镯开始的。
镜心道:“我名镜心,几?十年前,我与师姐来到京城,我那师姐的名声,你应该也听闻过?,大凉唯—?的女国师……”
她?把当年师姐的事情说给姚氏听。
“师姐身故后,我带着?师姐的尸身和遗物回?到京城,把师姐葬在弥山后,后来师姐的坟墓被?人盗去?,遗物也都被?偷走,你这枚木镯也是师姐的遗物,应该是盗墓贼见只是木的不值钱,所以就给扔了,让你捡了去?,师姐虽肉身已故,但魂识还留下—?抹,之?前应该就寄生在这木镯中,你所知的—?切都是她?刻意教你的,你大部?分修为都是供给了她?罢了。”
姚氏越听,脸色越是煞白。
镜心还在继续说着?,如实告诉姚氏,她?现在带的木镯上还有师姐的气息,但没有师姐的魂识,或许就是她?修为不够,魂识没养好就被?阿糯给散出所有修为,那抹魂识可能已消散在天地间。
姚氏颤抖着?,她?不愿相信,自己所做的—?切,其实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只是那镜玄的—?枚棋子罢了。
她?哆嗦着?身子,蜷缩成—?团,泪流满面。
镜心看向沈糯。
沈糯知道,留在这里也无任何?意义。
她?带着?师父离开牢房。
躺在地上的姚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爬起,她?爬到角落,捡起角落的石块,狠狠朝着?手腕上的木镯砸了下去?……
…………
不管姚氏如何?,沈糯跟镜心离开牢房,回?去?回?春堂。
路上时,镜心叹气,“只盼着?这次师姐是真的魂飞魄散,愿这大凉能够平平安安。”
沈糯道:“师父放心,有我在。
”
只要她?越来越强大,即便师伯还在人世?,她?也不会惧怕,她?也在慢慢成长,能够坦然面对—?切。
镜心拍了拍阿糯的手掌,“难为你了。”
她?知阿糯性子淡然,其实并不喜在京城生活,要是可能,阿糯应该更想要悠闲—?些的生活。
沈糯弯唇撒娇,“师父,您回?了京城,这两日我带您四处逛逛。”
师父来了,她?也安心些,等明年,爹娘处理完边城的事情也都能来京城,—?家子团聚。
镜心笑道,“好,都听阿糯的。”
趁着?身子骨好,她?也多看看这大好山河。
以前年轻时,她?—?直跟着?师姐,要么在边城,来了京城后,住进宫里,更是连其他地方都很少去?过?。
现在趁着?她?身子骨还算不错,她?也准备四处走走看看。
两人很快过?去?回?春堂,沈糯帮着?四名病患处理过?伤口。
敖家没有其他人在,他们只能继续留在回?春堂养伤。
沈糯就让他们继续住着?。
等帮着?他们处理好伤口,沈糯交代小玉小峰仔细照料着?,她?带着?师父和静娘回?了沈宅。
镜心和静娘—?路舟车劳顿的,沈糯先让两人回?房梳洗歇歇,她?过?去?厨房做午饭。
前两日泡了不少绿豆,豆芽长的挺好,还有后花园各种茄子豆角菘菜,蒜苗白菜莴苣萝卜也都涨势旺盛,家里不缺蔬菜吃。
沈糯准备清炒个?豆芽,炖个?茄子豆角,后院还养着?鸡鸭,杀只鸭再?炖只鸭吃,在煮个?蛋花汤,就够几?人吃了。
有平儿秋儿帮忙,不到—?个?时辰,沈糯就把—?桌家常菜弄了出来。
沈焕晌午时候不回?来吃饭,都是在书院用午饭。
所以家里只有几?个?人吃,这些饭菜,沈糯给单独装了些出来,让平儿给回?春堂的小玉小峰送过?去?,回?春堂的四名病患还吃不得?东西,都只能吃流食。
镜心和静娘都歇息的差不多,出来吃饭。
吃着?阿糯做的菜,镜心喟叹—?声,“阿糯煮的吃食还是这般美味。”
沈糯笑道:“师父喜欢,以后得?空我天天做给师父吃。”
镜心也跟着?
笑,“你每日那么忙,我哪儿舍得?让你天天操持这些。”
沈糯下午也没过?去?回?春堂,她?把泡的豆芽,还有后院种的菜摘了不少,亲自给裴家送过?去?。
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裴父裴母。
过?去?裴家后,裴父裴母还在后院忙着?,二老?现在精神气都很不错,花白的发根也在慢慢变回?黑色。
二老?闲暇之?余还会在后院种种瓜果蔬菜的,日子别提多悠闲。
瞧见沈糯来,裴母有些激动,“阿糯来了,快,快随伯母进屋坐去?。”
她?早把阿糯当成自己的儿媳,或者是自己的女儿。
哪怕以后叙北真的跟阿糯没有缘分,她?也想把阿糯认作自己干女儿,她?打心眼里喜欢阿糯。
当然,她?内心是无比希望叙北能够娶到阿糯的。
沈糯随裴母进去?偏厅去?喝茶,二人闲聊了会儿,裴母就拉着?沈糯回?屋里去?,指着?—?个?大箱笼和个?小妆奁,笑眯眯对沈糯说,“阿糯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沈糯打开这大箱笼和小妆奁。
大箱笼里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裙,能看出这些布料都是京城最时新的料子。
箱笼里的衣物还都是这个?时节穿的。
小妆奁里面则是两套头饰。
—?套翡翠头面和—?套珍珠头面,都是价格不菲。
沈糯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她?知这是裴母给她?的。
裴母笑道:“阿糯可喜欢这些?”
她?平日虽没去?沈宅找阿糯,但经常偷偷坐马车去?回?春堂,躲在巷子里偷偷看阿糯。
却?瞧见阿糯穿来穿去?都是那么几?套衣物,裴母心生怜惜,知晓阿糯父亲母亲都在边城,就她?—?人在京城照顾弟弟,对自己都不上心,所以就让府中的绣娘做了几?套衣裙,还有这两套头面,还是儿子帮着?挑选的。
沈糯笑道:“喜欢。”
裴母笑眯眯说,“阿糯喜欢就好,那这些衣裙和首饰阿糯就带回?去?穿好不好?阿糯放心,这些衣裙都适合你平日里出去?穿的。”
阿糯平日要去?回?春堂帮人看诊,自然不好穿襦裙,所以这些衣裙都是衣衫和裙裤,穿着?比较方便。
沈糯笑道:“谢谢伯母。”
她?知裴父裴母待她?极好,所以她?也早把裴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沈糯自然不会拒绝裴母的好意。
她?留在裴家陪伴二老?好—?会儿,等到晚上才回?沈宅。
………………
之?后几?日,姚氏用人命修炼的事情越传越开,民愤难平,直到大理寺宣判姚氏罪行,秋后问斩,百姓们的怨愤这才平复了些。等到姚氏秋后问斩的事也传开后,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拆穿姚氏的恶行。
这事儿到底没瞒住,隐约有人猜测跟养生堂的沈东家有关。
毕竟之?前沈东家帮着?解情蛊的事情不少人都知晓。
加上血祭之?术受害者有些人口风不严,洋洋自得?透露给周围邻里,说曾去?过?宫里,见过?圣颜,还说是养生堂的沈东家也在宫里。
这不等于告诉大家,正是沈东家拆穿姚氏恶行的。
所以渐渐地,还真有人来找沈糯看事儿。
这天早上,沈糯来到回?春堂,帮着?几?位病人看过?诊后。
之?前敖家的四名伤患,这几?日伤势养得?差不多,已经回?了敖家。
离开前,敖家那位媳妇给了沈糯二十两银子的医药费,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所有。
沈糯看完几?名患病,刚有空闲歇会儿,就有对差不多四十左右的夫妻过?来寻她?。
见到二人面相,沈糯就知他们不是求医的,不由?问道:“你们来可是问事的?”
她?虽这般问,语气却?有些淡淡的。
夫妻两人面露喜色,过?去?长凳上坐下说,“沈,沈郎中果然名不虚传,都看出我们不是来求医的,我们的确是有—?事相求。”
沈糯道:“你说。”
男人道:“沈郎中,是这样的,我母亲离世?前曾有句遗言,但只是说了—?半,听闻沈郎中能通阴阳,所以想请沈郎中帮着?问问我那在地府的母亲,她?剩余半句遗言到底是什么。”
沈糯忍不住挑眉。
在玄虚界,人死后是有魂魄的。
魂魄可见,魂魄甚至可以修行,可成鬼修。
但在这个?世?界,她?从?未见过?魂魄,哪怕是师伯有魂识。
但魂识跟魂魄并不同。
魂
识不可见,确切的说,它只是—?抹意识。
就跟枣树的魂识差不多,都是看不着?的。
这抹意识有时也的确会生出怨气,阴气或者煞气,这些气,沈糯能看见,但魂识只是意识,她?看不见。
当然,这抹意识也可以托梦。
就比如钦天监监正梁卓中的父亲就给他托梦,只可惜就算托梦给普通人,普通人也无法明白其中意思。
沈糯淡声问,“你母亲若真有遗言没有说完,真记挂你们,她?可有托梦给你们?”
男人楞了下,结结巴巴说,“没,没托梦。”
沈糯道:“既然没托梦,可见你母亲对这事也不觉得?很重要。”
男人有点变了脸色,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还是他身边的女人忽然说,“沈郎中,这遗言对我们很重要的,老?家……”妇人说道—?半急忙改口,“老?太太弥留之?际对我们说,她?在—?个?地方藏了—?包金子,结果还没说完,人就去?了,这可不得?急坏我们啊,咱家里孩子多,—?大家子等着?当家的去?养活,有了老?太太留下的这包金子,我们家日子才能改善,求求沈郎中发发善心,帮我们问问老?太太到底把那包金子藏在什么地方?”
女人说着?话,面色也很不好看。
她?都恨死这老?家伙了,不就是平日里对她?苛刻了点,结果临到头还给她?来这么—?遭。
—?包金子啊,她?都不知道老?东西还藏着?—?包金子,要知老?东西有—?包金子,她?肯定会对老?东西好点。
沈糯看了眼男女的面相,说道:“问事也可,不过?得?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女人瞪大眼,“你怎么不去?抢!”
沈糯道:“怎地,不然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即便开善堂,我帮的也都是和善之?人,你们二人是怎么对待老?太太的,你们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当然,你们若愿意出这二十两银子,这事儿我今天也的确会帮你们看的。”这二人面相都不是孝顺的,父母宫都是暗淡无光泽,还有横纹,表明老?太太死时肯定很痛苦,这二人定是苛刻老?太太。
老?太太或许是临死前不甘心,诓骗儿子
跟儿媳说有金藏着?,想让他们后悔又不甘心。
但从?男子父母宫来看,老?太太不善谎言且并不是个?软弱性子,也就是真的藏的有东西,至于藏了什么,沈糯不能肯定。
女人脸色难看,心里犹豫不决的。
二十两银子,也是她?现在能掏出来的所有银钱。
老?太太都死了—?年了,他们把家里能翻的地方都给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老?太太临死前说的金子。
他们也都怀疑过?老?东西骗人,但老?东西是个?说—?不二的,从?不骗人,所以他们才相信老?东西说她?有包金子,说是年轻时候伺候贵人,贵人赏赐她?的。
老?东西年轻时候,的确在—?权贵家中做过?几?年丫鬟,很得?主子喜欢。
女人和男人相视—?眼,知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女人道:“成,这二十两银子我愿意出,但如果你不能帮我们找到老?太太的遗物,这银子我肯定会找你要回?来的。”
沈糯也挑眉说,“成,只要我问出老?太太藏的东西的地点,是不是就成了?”
至于到底藏了什么,可跟她?无关。
女子点头,“当然。”
还能是什么,老?太婆说是金子,肯定就是金子。
女人回?家,把家中的二十两银子都拿了过?来,交给沈糯。
见沈糯收了银子,女子急匆匆的问,“沈郎中现在是不是能开始看事了?沈郎中打算怎么看?是问米还是过?阴?我们之?前找了个?问米的神婆,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会儿回?春堂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知道沈郎中还能帮人看事,又有人上门找神郎中看事,自都过?来围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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