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远远地看到了两人，脚下步子飞快。
“瑶姐儿跑这么急做什么？”李森皱着眉头问道。
“哥，不好了，肖伯娘和何伯娘她们现在正在村子里各处大收玩偶！”
赵蔓和李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和好奇。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两个以两文钱一个地收购玩偶，好些和我们签了契纸的伯娘婶子都被她们给收买了，来咱们这里交货的人一半都不到！”
赵蔓沉吟片刻，道：“先不急，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此时村口的那棵大树底下十分热闹。
大石头上一坐一站着两个妇人，正是穿着一身深蓝粗布衣衫的肖氏和一身棕色短褐的何氏。
肖氏站在大石头上，大声招呼着面前几十号村民。
“大家不要挤，先排好队，我们一个一个来核对，一手交货，一手领钱！”
何氏左手飞快地点着一个妇人送过来的玩偶数量，右手则划拉着铜板。
两文钱一个的玩偶的确很诱人，排着队的人几乎都是他们作坊里的人。毕竟同样的东西能够卖到双倍的价，没有人会不乐意。
赵蔓几人到达这里时，正好碰到何氏手里的铜板用完了。
肖氏也不着急，笑呵呵地朝有些着急的村民道：
“后天我们还会过来收购，依旧是两文钱一个，大家把手里的货都攒好了。如果你急着拿钱，不信任我们，拿着货去李家一文钱一个地记数换钱也是
使得，你想做这样的亏本买卖我不拦着！”
她说得极大方诚恳，底下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人当即又信了几分。
在远处围观的李瑶很着急，扯了扯李森的衣袖，问道：“哥，怎么办啊？”
李森神情凝重，缓缓地摇头：“如果我们想要从她们手里抢货，就必须把收购的价钱提高。但是提高就意味着我们现在的人工成本要往上翻几倍，这成本就有些大了……”
一旁的赵蔓扭头朝两兄妹笑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以前，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就好，”
说完，她抬脚朝已经安静下来的大树底下走去。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意，与正在收拾东西的何氏和肖氏打着招呼。
“二伯娘，肖伯娘，没想到我们有一天竟然也会成为同行，阿蔓恭喜你们！”
何氏想起上次自己被坐在这里的村妇背后嚼舌根，脸上露出不屑，冷哼一声道：“你的恭喜倒不用了。不过你不是一文钱一个的收购玩偶吗？不知道你手里有多少货呢？不如一律卖给我们好了，你也能挣上些差价。”
一旁的肖氏哈哈一笑，附和道：“可不是？我们正好十分缺货，你们手里要是有货，不妨全卖给我们好了！”
“看来二位伯娘是接了笔大单子了，可惜我这里还真没什么货，只能下次再和二位伯娘合作了。”她脸上一直带着笑，“二位伯娘先忙，我先回去了。”
看着离去
的小身影，何氏脸上的笑意更大。她和肖氏对视一眼，纷纷泄气地长吐一口气。
“哼！我就说嘛，她拿一文钱收购，肯定不可能只转手两文钱一个！”肖氏冷哼一声，将收上来的玩偶一股脑地装进包裹里。
自上次从赵蕊那里得知赵蔓可能以低价收购玩偶高价转手卖进城的打算后，她就一直惦记在心。
几天前她进城一打听，果然如此！
她满县城地转悠，才知道玩偶卖得最好的还属珍玩坊的货，那里面的玩偶要价也很高，最便宜的玩偶就要三十九文钱！而赵蔓收购玩偶却仅仅是一文钱！
难怪赵蔓每次回村都是一大车一大车的东西往家里运，一文钱收购，二三十文钱卖出，这样的利润难怪她日子过得潇洒！
回到家里的肖氏嫉妒得眼都红了，头脑里突然冒出个点子。
如今村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赵蔓的手段，如果自己能够以两文钱的收购价从她手里抢了货源，再以二三十文钱的价转手卖到城里，她也能赚大钱！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她心里扎下了根。
然而另一个问题也随之冒出，她没有足够的钱来收购。
这时，何氏把最后一个玩偶装进袋子里，又把剩下的几个铜钱收起，朝肖氏笑着说：
“我们明天就可以进城换大钱了！”
肖氏斜了她一眼，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又问出了那句话：“当初你怎么知道我想收购村里的玩偶？”
扛起一包玩偶的
何氏扭头看她一眼：“嫂子就这么想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你就告诉我呗！”毕竟当初连她自己都没想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呢！
何氏本也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她见肖氏都问了自己好几遍这个问题了，再说两人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便也没什么顾忌，道：“其实这事是蕊丫头告诉我的。”
“赵蕊？”肖氏一惊，想到那次赵蕊无意间透露的消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蕊丫头倒是没猜出你要收购玩偶，只说看到你最近似乎特别缺钱，想是有笔大买卖要做。”
何氏低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起来。
两人身后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李乔望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已回到家的赵蔓沉下了脸。
赵茗和赵萌也听到了村里面的动静，知道姐姐的玩偶生意被人抢了，这会儿她黑着脸回到家，肯定十分烦躁。
“姐姐，你不要生气，是他们太坏了，竟然连姐姐的生意都敢抢！”赵萌抱着赵蔓的手弱弱地安慰着。
赵茗也走上前开口道：“姐姐，我们和那些伯娘婶子都签了契纸，他们不按时交货，我们告他们！”
听到这话的赵蔓终于回了神，抬手拍了拍个子窜得飞快的赵茗道：“都是同村的人，告了他们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过活？”
“可是……”赵茗犹豫着说道，“做错事的本来就该得到惩罚啊！”
“那也
要看怎么惩罚。”
一路上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对策来，索性先撇开了。
她低头看向依旧不解的赵茗，解释道，“惩罚人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通过这个方式去惩罚他们，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我们不玩。”
“那怎么办？”赵茗仿佛听懂了一些，疑惑地看着她。
赵蔓深吸口气，摊摊手：“暂时……只能凉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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