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 39、邓生之风
  云殊华心?思?浮, 试图站在更高更全面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若他与?景梵各执一棋分立两方有了暗喻,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景梵并没有将他看作五域中的一个小小的弟子,而是将他放在了玉逍宫的阵营中。

  那么第二个疑问便来?了, 如今五域仙盟在明、魔界三派在暗确实?不假, 他又如何能笃定各方势力并不会此消彼长,五域永远占据上风?

  据云殊华仅有的了解,这场权力的争夺游戏之所以命名为仙魔大战, 便是在于胜败乃相?生相?克,如一枚铜钱的正反两面,在道修与?魔修两大阵营之中反复流转。六欲不止, 战争不息。此时五域域主统管下界,保不齐多年后主权又交由魔界手中。景梵此人高瞻远瞩,若是以这般肯定的语气问他,很难不让人多想。

  又或者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云殊华究竟愿不愿做胜方的棋子, 不论胜方代表谁。

  他凝眉半晌, 将景梵近日令他琢磨不透的点一一加总, 心?中一个更大的疑虑浮出水面。

  此番闯入朔望幻境之中, 景梵定然知晓这其中的奥秘,他明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救江澍晚,可二人见?面后, 他却半点不提此事, 宁可担着受伤的风险也要留下来?, 莫不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抑或是伺机试探他?

  这种?想法?跳出, 云殊华自嘲地笑了笑。自他穿越以来?,师尊不知试探过他多少次,他自认一张一戳击破的白纸, 为人乏善可陈,不值得他一遍遍地费心?思?试探。

  但若是做人棋子……云殊华捏着手中的棋,语气莫测:“如若师尊只想听徒儿对这局棋的见?解,那徒儿便只能说,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如若师尊问些旁的事,徒儿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战场之中非强弱能决定最终局势,大造化蕴育于大消亡之中,徒儿只遵从本心?决定去留,落子无悔。”

  云殊华费了些心?思?,将话?题巧妙地推了回去。

  景梵心?中微沉,观徒弟这番话?,应当?是敏锐地察觉出其中有异,故而并未直接回答。

  “小华尚年轻,灾祸起于微末,有些

  事需未雨绸缪,早做决定。”

  语毕,他二指将一枚棋子置于云殊华面前,将他的路封死,意味不明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云殊华望着景梵缓缓起身,衣袖随着行止间的作滞了一瞬,随手臂脱力一般垂在身侧。

  他当?即站起身迎上前去:“师尊……你?”

  景梵依旧面无表情,只脸色冷白了几分,额角沁出薄汗,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晃,似乎在同什么做着抗争。

  想来?这便是幻境的威力,他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身侧的少年已经察觉出不对劲,连忙扶住景梵的手臂,语气飞快:“师尊现在觉得如何?这幻境太?过邪门,为什么会在深夜忽然发作?”

  其实?并不是忽然发作,寒冷、饥饿、疼痛早已纠缠景梵一整天,这种?感觉药石无解,并非添衣加食可以改变,如今只是较之先前更重了一些。

  景梵沉默着将手指探到自己唇边,喉间涌上一股猩甜,口腔中盈满鲜血的味道。

  脊背处传来?刺骨的钻疼,那是数九寒天之中有人赠给他的第一刀,如今熟悉的感觉再度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景梵跌落在地,意识昏沉,缓缓闭上眼睛。

  视线最后一瞬,是徒儿在身侧焦急地唤他的名字,虽同多年前的雪夜不太?相?像,却令他陡然生出几分因缘轮回之感。

  云殊华仿照先前的法?子,将体内大半法?力渡至景梵体内,将他搭在自己肩侧,扶着他回了卧房。

  到底有了些经验,这次照顾人并不会手忙脚乱,他紧张地解开景梵的衣衫,双手揽着他的肩,顺着血迹仔细地去瞧景梵背后的伤口。

  这一看,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此前在玉逍宫,江澍晚的伤痕皆是由傅徇所致,虽数道伤□□错,却并不致命,只是存着折磨人的法?子让他痛苦难忍,如今再看景梵背后那一处刀伤,简直像是下了死力,活脱脱拿人当?活靶子一般地狠戳,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云殊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带着法?力的掌心?缓缓停留在伤口上方为他疗伤。

  此时二人正呈相?拥的姿势,景梵流畅分明的下颌抵在他的颈窝处,呼吸均匀,像睡着一般,外加此刻

  雪袍松散,露出坚实?的胸膛与?漂亮笔直的锁骨,紧紧贴着云殊华的前胸。

  气息交缠,云殊华丝毫没有分神,他凝神瞧着那处伤口,不论吸走了多少法?力都?不见?愈合之态。

  怎会如此?前些天医治澍晚时分明管用?的啊。

  云殊华不信邪,直到法?力半分不剩才疲惫地收回手。景梵的伤太?过霸道,若是仅靠他自己救治定然不能好转,等天一亮寻一处镇上的医馆求些伤药,或是……找到那个女人。

  昨日曾见?到师尊与?那个灵沧菏同路而行,想来?她应当?就在镇子上藏着,若是能找到她,那简直再好不过。

  云殊华的左手抚上心?室处,思?忖道:既然那女人以为自己体内有浮骨珠,不如将计就计,等法?力恢复些许,便将师尊喂给他的珠子从体内取出,引她出现。

  灵沧菏身带异香,昨夜同师尊见?面时,他从师尊的衣袖上嗅到不同寻常的花香味,自己的衣衫也曾染过那种?味道……恐怕前些日子梦中所见?的奇装女子恐怕根本不是灵绍逸所扮,应是灵沧菏无疑。

  打定心?思?后,云殊华轻缓地将景梵摆好不触及伤口的姿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背上柴房中的细篓自后院离开。

  老?旧的屋门闭合,床上的景梵却睁开了眼,星眸之中一片清明,其中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昨日雨夜,他感到徒弟身上有法?力流,今日再探,果然不假。

  云殊华并不知破解幻境的谜语,又是如何运用?法?力为他疗伤的?且自入境之时他便中了蛊毒,十日内灵力流失殆尽,五脏六腑日渐衰竭,体内的珠子只可保他不死,却保不了法?力的回转。

  景梵眸色微黯,倏然想到油纸伞下,云殊华问他的那个问题。

  “师尊,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在这里使用?法?力呢?”

  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没有过去的人。

  清晨时分,云殊华背着沉重的细篓自山间满载而归,他并未回到小院之中,而是径直绕到镇子上去往集市。

  此时天色蒙蒙亮,婆娑浓雾将前路包裹起来?,一片片早开的油桐花瓣带着露水坠落在地,打湿云殊华的袖角,远处隐隐传来?一

  声又一声的山歌,闻者心?绪平和,乐而忘言。

  狭路相?逢,一名身穿粗布麻裙的年轻女子踩着满地油桐叶向他走来?,口中轻哼着乡间小调,双颊红扑扑的,想来?应当?是今晨的冷风过于喧嚣所至。

  二人在小路正中相?遇,云殊华不好意思?地后退几步,正欲开口,却见?那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脸色大变,愣在原地。

  “抱歉,不是故意打扰到你唱歌的,”云殊华退至一棵大树下,为村女让路,同时小心?翼翼地问询道,“这位姑娘,可不可以同你打听一下,今日镇上有没有置换物品的街市……”

  “原来?是你,阿爹说你们这样的外来?人,不知礼义廉耻,整日做些坏事,是要让天雷劈脑子的!”村女用?方言说着晦涩的脏话?,狠狠瞪了云殊华一眼,又嘟囔了一句,“怎地不没了……真是晦气。”

  她将“不没”二字放在云殊华身上,这便是要咒他不得好死的意思?了。

  云殊华笑容渐失,并未同她争论,一语不发地离开。

  朔望镇上的村民?对外来?者厌恶到了极点,也不知是祖上传下来?的渊源,还是这里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云殊华想不通,也问不到,他提着三两只猎来?的物自前院出门去镇上的集市换了些吃食,随后敲开一家颇像医馆的店铺。

  半晌,有一中年妇女拉开门,一见?到他的样子,便皱着眉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殊华转身看了眼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随后抵唇轻咳道:“请问您这里需不需要帮工,我可以每日将打来?的猎物赠予店家,我只想换些伤药。”

  “伤药?”那女人重复了一遍,“直接与?我换药便是,我这里不需要你做帮工。”

  “能以物易物真是再好不过了,”云殊华感激道,“但家中有人受了伤,恐这几日要多多上门劳烦您了。”

  恰在这时,门缝中有一壮硕的中年男人抱孩经过,瞥见?云殊华的脸后,厌恶地啧了一声,将孩童的眼睛捂住。

  “你怎同他讲话?,真是天煞的,赶紧将门关上!”

  妇女皱眉,转过身用?听不懂的方言对着男人讲了几句

  ,便听到门内的叫骂声响起。

  “哈哈,那白皮小子家中养了垆子,是有邓生之风,前几日隔壁屠夫还说听见?他管家中的垆子叫师尊,真是丢人败兴。”

  女人瞧了云殊华一眼,沉声道:“你将手中的猎物放在地上,我去给你拿上几包伤药,随后你就赶紧走吧。”

  云殊华心?中不甚舒服,但还是恭敬地将几只兔子放了下来?。

  少顷,他拿着药拜谢离开,一路默不作声地回了小院。

  朔望景致虽如仙境,可身至其中却不是一般的压抑与?沉重,云殊华面色沉郁,忽然觉得很是茫然。

  他闭了闭眼,忽见?院口处,一身着青衫的男人正对着他挑眉笑,手中玉笛在日光之下透出莹润的光。

  “殊华可知邓生之风是何意,那莽夫口中的垆子又是何物?”

  “……舅舅?”

  云殊华手中的药包落地,脑海中闪过江澍晚受伤的惨状,警惕地步步后退:“舅舅为何在此?”

  他向寂静的院中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紧张,却听傅徇沉沉一笑:“怕什么,景梵给院子下了禁制,舅舅进?不去。”

  “听到了吗?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你抱有恶意,他们觉得你同景梵师徒相?.奸,违背人伦纠缠在一起,还将景梵说成是你的男宠。”

  傅徇双臂抱怀,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气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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