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无羡、江澄、白琼羽与其他十七名子弟一起,赴往岐山。
江厌离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堆的干粮吃食,生怕他们在岐山吃不饱。
挂着满身沉甸甸的食物,出发了。
半路上,魏无羡正在一边与师兄弟们嬉笑打闹。
白琼羽动了动肩膀,总觉得这食物太沉了。
正打算把东西先卸下来,就突然感觉肩上一轻。
回头一看,江澄正别扭地提着她的干粮,见她回望,立马把干粮一扔,想撇清关系——
“啪”的一声,沉甸甸的干粮重重地砸向白琼羽的胸口。
……
“嘶……”白琼羽倒抽一口凉气。
江澄一愣,连忙道:“咳……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还没头没脑地补上一句:“我……就是……觉得你的干粮长得比较好看,我……我就看看,没别的意思。”
说完立马就回了魏无羡那边。
只听得魏无羡奇道:“哎哟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江澄,你脸怎么这么红?”
“你给我闭嘴!”
“还不让人说……快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中哪家的姑娘了……”
“魏无羡!”
白琼羽哭笑不得。
想帮忙提东西不能直说吗?
疼死了,这江澄的手劲儿也不是一般的大。
船只晃晃悠悠,终于在十日之后到达了岐山,停在了温氏指定的教化司地点。
各大家族的子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个个相互交谈,神色都不怎么好,不用说,肯定全都是用不太客气的方式叫来的。
不知为何,姑苏蓝氏那边的人形容却都颇为憔悴,特别是蓝忘机,脸色尤为苍白。
魏无羡想上去打招呼,一旁的江澄蹬了他一眼,道:“勿生事端。”只好作罢。
白琼羽心想:这时候姑苏蓝氏应该已经被温若寒烧了,蓝宗主青蘅君重伤,蓝曦臣只能携着藏书阁的一部分书出走,下落不明。
家族被烧,父亲重伤,兄长失踪,蓝忘机自己也有伤在身,脸色不苍白才怪。
忽然,前方有人高声发号施令,命令众家子弟都在高台前集合,几名温家门生走过来斥道:“都安静!不许说话!”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
温晁。
温晁趾高气扬,鼻孔朝天,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大胸少女,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长得明艳动人,身材婀娜多姿,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嘴皮上方长了一颗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总教人想抠下来。
温晁站在高地上,手一挥,看起来很是飘飘然,道:“现在开始,挨个缴剑!”
人群骚动起来,其中一人道:“修真之人剑不离身,你凭什么要我们缴剑!”
温晁道:“刚才是谁说话?谁家的?自己站出来!”
那人顿时不敢吭声。
温晁这才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不懂礼法,不分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就这个样子,若是不给你们正正风气,迟早不得有人妄想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温晁索剑分明是不怀好意,可是如今这形势,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家皆是如履薄冰、小心行事,生怕有一个什么不慎就被扣上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气吞声。
白琼羽往旁边一看,只见江澄按住了魏无羡。
魏无羡低声道:“你按着我干什么?”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放心,就算这个家伙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但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的。”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
魏无羡一拍他胸口:“果真懂我!”
江澄横了他一眼:“不准,你少生事端。”
两人平时前方,低声交谈,见温家家仆走近,立刻噤声。魏无羡解了剑交上去,瞥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他原以为蓝忘机肯定会拒绝上交,却不想蓝湛脸色虽冷得吓人,却仍是解了剑。
白琼羽不舍地摸了摸流光,闭了闭眼,还是交了上去。
总会拿回来的。
虞夫人当初的讥讽竟一语成谶,他们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是日日寡水清汤,江厌离当时给他们挂上的满身吃食早被尽数收走,而这些年少的世家子弟里根本就没人辟谷,不可谓不难挨。
岐山温氏所谓的“教化”,也就是发放了一份“温门菁华录”,密密麻麻抄满温氏历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辉事迹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熟读背诵,时刻铭记在心。温晁则每日站得高高的,在众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一言一行都奉他为楷模。夜猎之时,他会带上众家子弟,驱使他们在前奔走,探路开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奋力拼杀,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来,把被别人打得差不多的妖兽轻松击倒,斩下头颅,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他就把这人揪出来,当众责骂,斥得对方猪狗不如。
前年岐山温氏的百家清谈盛会上,温晁被鸣了黑烟却厚着脸皮不下场,最终却连前十甲也没进,而魏无羡等人却是前四甲,这使得他格外嫉恨。蓝曦臣没有来,于是他便揪着这三人,日日当众责骂,把他们三人斥得猪狗不如。
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了。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家世好,长相好,天赋也高,修为也高,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般侮辱?每日里温晁当众责骂他,金子轩的脸色便黑如锅底,若不是兰陵金氏的人拦着他,又顾及自己的家族,他早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反应倒是没这么大,蓝忘机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已经灵魂出窍,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里遭受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早就不放在心上,温晁这点小段数,还奈何不了他,下了台就与其他人嘻嘻笑笑去了。
这日,众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像一群家禽一样,被驱赶着朝新的夜猎地点走去。
此次的夜猎之地,名为暮溪山。【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