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马夫小贩，全都知道宸贵妃出身安国公府，生的容貌华美，风姿明艳，是宫中无人能媲美的国色，所谓绝代风华也不过如此。
当今圣上登基三年，后宫佳丽繁多，唯有宸贵妃最得圣心。众人都纷纷议论，若不是大周开国皇帝曾定下规矩，不许后宫中出现宠妃的恩荣胜过皇后的情形，不然宸贵妃的地位早就凌驾在朱皇后之上了。
皇城内的夹道里，两个女官并肩而行，仗着周遭没人，忘形地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贤惠端庄，虽然在姿色上略逊宸贵妃一筹，但她胜在有贤德，是千秋之后能上后世列女传的人物。而那宸贵妃以美色侍主，也不过得三五年宠爱，早晚有色衰爱驰的那一日。再者，宸贵妃虽是貌美，但天下的佳人难道只她一个吗？我就不信大周疆土上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标志的女子。先不往远里说，等明年大选秀女入宫，我看这宸贵妃的恩宠就到头了。”
“又何须等到举国大选秀女，咱就说这京城里还未出阁的贵女，就有一两个在容貌上不逊色于宸贵妃，比如说皇后娘家的那位闺名娇儿的堂妹，再比如淮阳侯的千金。”
“说到皇后娘娘的堂妹，娘娘是有心让她入宫的吧？前两日娘娘还在圣上面前提起，说堂小姐最是通情达理淑婉贤良的。只是若要让她入宫，那就是开了先例。”
“这倒是，太
祖定下过不许姊妹同时入宫的规矩，所以堂小姐就算品貌再出众也是没机会入宫的。不过我们娘娘有意帮堂小姐打听着，许是想将她许配给皇亲为妃也未可知。”
“说到皇亲，圣上的胞弟燕王殿下不是还未婚娶？若是堂小姐能嫁进燕王府为正妃，那魏国公府该是何等的荣耀，想那宸贵妃和安国公府绝不敢再耀武扬威。”
“嘘，这话可别让人听见了。那位燕王殿下性情诡谲莫测，这话要是传进他耳里，那我们两个就不只是被掌嘴那么简单了。”
闻言，先前提起燕王的女官打了一个寒战。
她面带几分惧意朝四周张望，还真担心起了隔墙有耳。但她入目所望皆是那两人高的红砖宫墙，这又让她放心了些许。她想着自己是朱皇后宫中的女官，宫中众人都要给她些面子。就算真有寻常的宫女太监听到她方才的议论，也绝不敢把这话往外传。
就在两名女官走到夹道尽头时，忽然，那扇狭窄的角门迎面开了。她们都怔住，不知是哪个偷懒的宫女太监在这时走这条偏僻曲折的小道，但等她们看清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的人时，她们的面色都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燕王殿下。”
她们赶忙跪下，对高高在上的锦衣男子行宫中大礼。
褚栖月不带温度的目光从她们的头顶扫过，没有叫她们平身，而是缓缓向前一步。那乌黑锃亮的靴子就在她们眼前，
近到她们能看清这双靴子没有蒙上半点灰尘，干净得让人发指。
她们心里惴惴不安，不知燕王怎么会忽然走这条小道，圣上不是下旨赐恩，准许他何时都可以从正门入宫吗？但她们仍然心存侥幸，燕王就算方才一直站在门后，也未必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就算听到了，他或许也不会说什么。
她们毕竟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女官，刚才提到的又是皇后想把堂小姐许配给燕王的事。以堂小姐的出身和才貌品性，即使高傲如燕王殿下，也不会觉得这桩婚事辱没了他吧？
“你们是谁的宫人？”
终于，褚栖月发话询问。
“回禀燕王殿下，奴婢二人是皇后娘娘的宫人。”
两名女官跪在冰冷的地上，都有些不适。她们在皇后身边做惯了清贵的活计，已经很久没这么大跪过了。但褚栖月没准许她们平身，她们是断然不敢妄动的。
“原来你们是皇嫂身边的人。”
褚栖月慢条斯理地说。
闻言，女官们隐秘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欣喜和矜傲。果然，就连燕王也不能例外，进了这皇城大内的人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谁让她们是皇后的人。
但下一刻，她们眼里还未来得及萌发的笑意就猛地僵住。
褚栖月原本不疾不徐的声调骤然变得无比凌厉，他沉下声音道，“本王竟不明白，皇嫂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宫人的，居然教出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区区奴婢，居然敢妄议皇亲婚事！”
听到这话，两人心头大骇，连跪都有些跪不住了，身上开始发抖。
褚栖月语带嘲弄，冷笑道，“刚才那话是谁教你们的？”
“王爷，是奴婢一时糊涂胡说八道——”
年长一些的女官惶然地抬起头，竟是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嘴角都流出血了，凄然地说，“没有谁教奴婢，是奴婢自己说错了话，请燕王殿下恕罪。”
见状，另一个不过碧玉年华的女官身上抖得更厉害，伏地道：
“求王爷饶恕奴婢！”
褚栖月看着她们失措的模样，顿了顿却道，“本王再问一遍，从宸贵妃以色侍主开始到本王婚配的这段话，是谁教你们说的？”
两人听到褚栖月连她们议论宸贵妃的话都听到了，直给他磕头，吓得魂儿都丢了，却不敢再说一个字。她们自己嘴上没把门犯了忌讳被燕王逮到，最坏的结局就是受一顿皮肉之苦，然后被剥夺官职发往浣衣局做最低等的奴婢。
可若是她们供出了背后的主子，承认她们是揣度了皇后的意思，那她们的性命都难保。朱皇后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一代贤后的名声，绝不会允许自己被牵扯进这种事情中。
“说话。”
褚栖月皱眉看着两人，毫不怜香惜玉。
“求王爷饶命——”
但她们就是把头都磕破了，也不肯再说。
良久，褚栖月轻叹一声。
“回去告诉皇嫂，本王已有心悦之
人，以后谁都休再提给本王议亲的事。”
叹息过后是他沉静如水的低语。
观音寺。
去宫中探望的张嬷嬷走进寺庙后院，对端坐在暖阁大床上的顾红娣福了福身，机谨老成道，“老奴入沁华宫拜见了贵妃娘娘。娘娘对老奴很是宽厚，宣老奴免礼向前探望。凭老奴所见，娘娘虽是卧床，但气色和心情都还不错，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和以往不太一样。”
“这么说，贵妃真的只是偶感风寒？”
顾红娣皱紧一双秀眉。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55819596/55582046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55819596%2F55583866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583866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55819596","ChapterUrl":"/r/555819596/5559058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55819596%2F55583866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5905800【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