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进医院了,怎么动手?”
此刻医院外,车里男人叼着烟,瞥向后视镜。
后面中年胖子一脸愤愤开口,“大哥,我儿子现在后脑勺还留着一块疤,不把那小畜生抓来泄愤我真的真的忍不下这口气!”
前面男人面色不动,眼神如鹰犀利,语气沉凝,“本来应该在那个ktv附近动手,没想到出了意外而且商业街事情过去没多久,现在动手不是明智选择。”
后头胖男人涨起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转眼瘪下来,“这可怎么办,难道这么算了?”他语气掩饰不住愤怨。
烟雾从前座男人鼻子呼出,他微眯眼睛,“这块肥肉肯定不能放过,不过眼下还需要再观察,贸然行动不是我风格,而且那些人不是吃素的,上次差点被他们堵了。现在这块肥肉不会跑,急什么?”
胖男人两手搓了搓,面上露出讪讪笑容,“也是,我太急了,就是看这小畜生在眼前晃太碍眼!”
前面男人咬着烟蒂,露出黑黄牙齿,紧盯医院方向,“跑不掉,这可是个大票。”
自从唐云帆“打趴”沈曜后一下子传遍整个年级,沈曜在很多人眼里是不敢招惹又看着不爽存在。
孙栽树还问了唐云帆,为什么他们会打起来。
唐云帆没说,旁边唐时苏却对他弯起唇,两颊梨涡若隐若现,看上去很迷人。
孙栽树:“”思来想去,他总觉得这事跟唐时苏脱不了关系,毕竟这事一过,唐时苏跟唐云帆再次和好。
他有些抓狂,无力地想,这样的折腾究竟是为什么?!唐云帆啊,你怎么就认不清自己弟弟那张漂亮脸蛋下心思呢?
随即他反思,如果他没有看见器材室里唐时苏,恐怕也不会信他有另一幅面孔是那样冷漠又残忍。
这真的不能说唐云帆,只能说唐时苏段位太高。
这两个兄弟,一个外表冷漠却狠不下心,一个外表温软实际比谁都冷漠,后者完全是前者克星。
孙栽树趁着卫生间空隙,对着唐云帆小声说,“你跟唐时苏现在”
他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太多事,虽然他出自于担心,但这也是他们兄弟间的事。
唐云帆没想那么多,对他说,“他现在还小,等他成熟些会明白这不可能。”
孙栽树被他的话一呛,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唐云帆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重点不是这个,孙栽树压低声音说,“是你们的关系,亲兄弟还有血缘,不行啊。”
唐云帆从他话里听出焦急,想了想,开口纠正,“我和唐时苏不是亲兄弟。”
瞬间,孙栽树本来偏圆眼睛因为震惊瞪得更圆,“这你们都姓唐,还是堂兄弟关系?”
唐云帆感觉他和唐时苏关系挺尴尬,毕竟两人没血缘关系,爸妈也没领证,要跟别人说起来真不太光彩,所以对外他们两兄弟之间事他是能不解释就不解释,毕竟家丑不外扬。
唐云帆说:“不是堂兄弟,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同一姓只是因为凑巧。”
是杨婉秀在唐时苏小时候刻意更改的凑巧。
孙栽树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毕竟兄弟两人颜值高,虽然类型不同现在看来就不是同个父母生的!
可他们一起回家,唐时苏也喊他哥。
他的表情逐渐从震愕中不断变化,脸渐渐变红,“是我误会了。”
当初唐时苏跟他说话时也没说清楚,他就一直误会着。
孙栽树万分尴尬,“对不起,我管的太多了。”
他的做法在得到真相后越发像自作多情。
难堪中,唐云帆把手放上他肩膀上,褐色眼睛看着他,“对不起什么?因为担心我和唐时苏是亲兄弟,所以告诉我的事?”
唐云帆目光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人不自觉被吸引,他说,“我知道你担心,但你是我朋友不用道歉。”
孙栽树红着脸,“朋友”两字从唐云帆嘴里说出来好像多了别样分量,化解他的窘迫尴尬。他有很多朋友,可唐云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也珍惜这个朋友。
他有些不好意思露出笑来,眸光往门口看去时,见一个穿蓝白校服少年站在门外,少年一只手扶着栏杆,黑色发丝被风吹拂,他似有感知,微侧过头,整个人仿佛融入背后葱郁树木,像副精美工笔画。
他和少年视线对上,器材室里记忆再次唤醒,孙栽树下意识攥紧手,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唐时苏本身就是危险的人。
即便没说话,他已经感觉到来自唐时苏的敌意,这种敌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唐时苏对唐云帆有着很强占有欲。
“走了。”
唐云帆注意到他目光,顺着望过去,收回放在孙栽树肩上的手,朝唐时苏走过去。
“哥。”唐时苏乖乖叫了声。
“嗯。”唐云帆绕过他离开。
经过他时恰好带了阵冷风。
唐时苏视线追随至他衣角消失后,琥珀色眼珠转动,停在孙栽树身上。
孙栽树抿起唇,眼神复杂看着他,原来他还以为他们能做朋友。
厕所里最后一个男生扯了扯校裤走出去,唐时苏到孙栽树面前。
离开唐云帆后,唐时苏身上所带的攻击性好像成倍增加,带来一种压迫感。
“我之前说过,我和他之间不需要别人插手。你的热心只是多管闲事,还是你借着去亲近他的理由?”唐时苏语气平静,这种平静象征着风雨欲来隐忍。
孙栽树本来泛红的脸一点点变白,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因为紧张而磕巴,“我c我没有,我把他当朋友,肯定要为他着想。”
唐时苏冷冷看着他表情,他还记得那天孙栽树去揽抱唐云帆,甚至扣住他手指,他一直都记着,每次看到孙栽树,他都极度不舒服。
在刚刚,唐云帆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他,这样亲密让他心里酸涩,那双手曾经抱过他,也温柔抚过他头发,甚至生气时捏他的脸
他已经把唐云帆看作他的所有。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里劈开,滚过混沌蒙昧,大钟般狠厉敲醒他。
是的,他已经把唐云帆当成自己所有,所以他会这样妒忌不甘甚至忐忑,哪怕眼前人有很多朋友或者受人欢迎,但在他眼中这人存在会威胁他,可能会夺走他珍惜的人。
孙栽树皱起眉,警惕看着他,直到又有个男生进厕所,奇怪看了他们一眼。
唐时苏回过神,他忽然露出笑来,唇红齿白,笑得很好看。
不知为什么,孙栽树整个人发冷。
唐时苏加重语气说:“对,你们只是朋友。”
戒指原来所处空间是一个弱肉强食世界,那个世界里人命如草芥,只要拥有实力就可以轻松掌握弱者生死。
戒指在无形中影响他许多,当人拥有强大能力后,对于生命会开始漠视。这种漠视并不只因为戒指,而是他骨子里本来凉薄,沈曜认为的没错,他习惯以外表伪装自己。
他渐渐变得不像他,又更像他,逐渐认清最真实自己。
“既然是朋友,那就别越界。”
孙栽树怔怔看着他,那双漂亮眼睛如同美丽冰冷的琥珀石,寒凉彻底。
午休时间,班里的人要么休息要么学习,窗帘拉上,室内光线显得昏暗。
唐云帆重新捡起课本看,这些天没看书基本忘一半,再加上有新知识点没听,看起书来好像都认识,可做题都不会。
在他钻研时,旁边唐时苏凑近他,看着他空白习题册。清朗少年声音压成气音,传递丝丝引诱分子,“哥,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唐云帆近距离看他毫无瑕疵的脸,那长又翘睫毛像刷了睫毛膏一样,这一张脸真是得天独厚,无死角好看。
唐时苏是完美的。
唐云帆忽然意识到,这个完美含义从方方面面来说,唐时苏性格好,人好看,学习也好好像挑不出一丝缺点。
哪怕他爱哭,那正好也是戳中唐云帆软肋地方。
唐云帆乱糟糟想着些东西,一颗怀疑种子在他脑海里种下,还是低声回应唐时苏,“看不懂。”
唐时苏微微弯了下眼睛,好像就等着他的话,“我跟你讲。”他犹豫了下,没有去听唐云帆心声。
他喜欢一个人如同盲人学走路,连认清自己心意都花费许多时间,更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他,在害怕被人抛弃里不断挣扎,企图各种方式掌控那人心思。
随着慢慢深入,他必须像正常人一样学会尊重。谁也不知道他有可以随意听任何人心声能力,哪怕是唐云帆。
他一定不愿意让他听到。
所以他必须克制自己,压下内心得到渴望,甚至更深欲望,成为唐云帆可以接受的样子。
唐云帆一旦投入学习就会很专注,他内心深处其实有遗憾,高中时他浪费太多精力在对抗别人,以至于学习上没下太大功夫。
每年都有高考,可每年他都会可惜于自己当年没尽全力。
唐时苏讲题很有方法,简单或复杂题目在他笔下被一步步拆解,他讲题细致,完整讲下来后带给人感觉就是:哦,原来这题竟然这么简单。
等自己上手又会觉得这步骤怎么这么多,又是这处公式出错,自己做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解法,完全是一听就会,一做就废。
好在唐云帆脑子转得挺快,讲过后又做了几遍同类型题差不多掌握规律。
等他发现有点不对劲时,他和唐时苏的脸都快碰在一起,本来拉近距离只是为了不打扰到别的睡觉同学,再加上光线暗方便看清题目,可现在唐云帆抿着唇,撇开视线,不着痕迹微微拉开点距离。
差点忘记唐时苏跟他说过什么,可唐时苏像春天连绵雨水,不知不觉就侵入他的领地。
偏偏他还没有办法,毕竟旁边有个学习好的人教,对于知识唐云帆不会刻意拒绝。
他挺佩服唐时苏,他好像没看过唐时苏在午休时间睡觉,但每一节课他都有充足精神上课。
“休息?”唐云帆捏着笔,笔在他指尖转了圈。
“没多少时间了。”唐时苏看着他,昏暗光线也挡不住他热切眼神。
休息时间还是——
唐云帆刚刚后退些的距离又填满,这下他嗅到到少年身上扑来的浅淡清香,呼吸好像都融合在一起,他整个人僵住。
唐时苏视线落在他嘴唇上,且毫无遮拦。
是想干什么?
唐云帆下意识抿唇,却感觉到丝丝刺痛。
微愣间,唐时苏从书包里找出润唇膏,递给他。
张开的修长指间安静躺着润唇膏,唐云帆拿过他手中润唇膏,莫名松口气。
虽然他觉得这个弟弟乖,但他总感觉唐时苏是闷声搞大事类型的。
唐时苏贴心说:“哥,这只给你用。”
唐云帆擦了擦,嘴唇瞬间感觉好多了,递还给他,“我只是偶尔嘴干。”
唐时苏摇摇头,“我用不上这个。”他总看见唐云帆舔唇,只是他自己没知觉,很快嘴唇就变得有些红肿。
唐云帆只好收下,过了许久后他忽然想到,那么昏暗光线下唐时苏怎么看得清他嘴唇干裂?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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