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爸,无论是县里的人, 还是农村的人想要买东西, 一定会选择逛商业街,我现在都能想象出商业街建成后繁荣的景象。”郑涛搬个凳子走到父亲身边坐下。这一刻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傍晚,父亲拉着妹夫聊天, 他搬个凳子凑上前参与其中。那时桃儿还在乡下生活,爸妈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他们一家三口身上, 他和媳妇的感情更甚新婚,他也不用夹在媳妇、母亲、桃儿之间左右为难。
郑涛想到这里,唇角不由自主上扬。他怀念以前一家人上班前、下班后的生活,猛然回头想想,才惊觉这段记忆成为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 虽然他们也会因为生活琐事吵吵闹闹,但每个人脸上都会洋溢开心的笑容。
“爸、大哥,你们说的对极了。建商业街的地方, 一定要方便大多数人。”钱谨裕目光从郑涛喜悦的脸上转移到桃儿浅笑的脸上,他垂眸几秒钟, 再次睁开眼睛引导大家以顾全大局为主题, 讨论修建商业街的意义。
国家已经实行改革开放政策, 人们不会因为说一两个敏感的词就会被抓起来拉去批D,所以人们渐渐的解放被禁锢的思想,会看新闻谈论政事。因此钱谨裕引入话题,男人们开始畅所欲言谈论修建商业街对县城的政治、经济意义。
一群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场面异常温馨,郑母脸上堆满了笑容。她的目光忙不停歇的在女婿和儿子之间徘徊,听到女婿喊儿子‘大哥’,儿子积极回应,她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正式烟消云散。
她瞥见女儿一直把外孙拘在身边,无奈叹一口气道:“小孩子哪有耐心听大人讲话,我带安安去找聪聪和婷婷玩。”
郑桃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安已经被母亲牵走。她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浅笑抬头继续和婶娘们聊天。
郑母把外孙交到孙子手中,和街坊聊几句回到院子里,朝院子里的人喊道:“大家中午别走了,都留下来吃饭。”
桃儿大伯指着谨裕拎过来的礼品,有用礼盒装的好酒,还带来蔬菜、海鲜、猪头肉等下酒菜,对郑母说道:“四弟妹,谨裕备好了下酒菜,你在锅里热一下,我们四兄弟和谨裕碰两杯。”
“我天天给老的、少的、小的做饭,谨裕知道我辛苦心疼我呢,这不自备熟食走亲戚。”郑母心情舒畅,感慨还是女婿贴心。
刚刚她光顾着听大家伙聊天,都没注意女婿带了什么东西。郑母走上前打开袋子一看,立刻笑的合不拢嘴,有好几道菜她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光闻味道就流哈喇子,今天大家有口福喽。连平时只在吃饭时拿起碗碟的儿媳妇也伸手帮她拎菜,可见女婿带来的菜多么诱人。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鲍鱼、霸王蟹、霸王虾等海鲜,对她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食物,恐怕在某些人眼中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想到这里吕芳芳嘴角微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不由想起母亲对她的劝诫,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妈,等我和郑涛赚了钱,也像妹夫一样请一个保姆,保证不让你做饭,让你和爸过上几年舒心生活。”吕芳芳嘴甜道。
“好,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妈都记着呢!”子女关系和睦,又理解且孝顺老人,郑母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郑涛小幅度朝媳妇眨眼,示意媳妇别急。他眉头打结看向母亲:“妈,儿子知道这么多年你拉扯我和桃儿长大不容易,我们兄妹成人后你又为我们的婚姻操心,自打我们兄妹出生你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生活,儿子明白你心里的苦。所以我和芳芳生意做起来,家务事全交给保姆做,你辞去工作专心在家里带你孙子、孙女,享清福。”
等了这么多年,儿子、儿媳终于能理解她,郑母觉得以前受的苦都值得,她用手背擦湿润的眼眶,开开心心和儿媳妇到厨房热菜。
桃儿大伯不着痕迹拽住老四的衣服,他听郑涛两口子说话,咋这么别扭呢!听郑涛两口子的意思,似乎断定在脚下这片区域修建商业街。桃儿大伯想要说服自己想多了,都不说服不了自己,他将目光移到谨裕身上,发现谨裕一直温润地注视大家。
郑父慈祥地看着儿子,并没有理会大哥,女婿和儿子冰释前嫌,儿子终于懂事了,以后他们不用夹在儿子、女婿之间左右为难。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欢愉的世界里,桃儿大伯的大儿子气喘吁吁闯进院子里,手舞足蹈比划半天,一直重复一个字:“爸…爸…”
“别一直喊爸,没事到旁边待着。”桃儿大伯扭头和人说话,懒得用正眼看儿子傻气的模样。
“爸,工程队到我们家丈量土地,正在巷子里统计谁家不愿意拆迁,工程队规划商业街尽量绕开不愿意拆迁的房子。”大堂哥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喘一口气继续说,“爸妈,你们赶紧跟我回去。咱家的户主是你,我和大弟、二弟说要拆迁,工程队不给统计,说是要户主拿房产证亲自去登记。”
桃儿大伯的二儿子让老三留在现场注意情况,紧追大哥来到四叔家,喘几口粗气,声音颤抖道:“爸妈…快点跟我回家,工程队说凡是自愿拆迁要房子的户主,按家中成年男性的人头数分配房子,爷、爸、加上三兄弟,我们家一共有五个成年男性,能分配到五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快点啊,如果房子被分完了,后面自愿拆迁的户主只能拿钱,钱哪有房子划算。分的房子在商业街后面,听说站在窗户前能看到商业街的情况呢,街坊们都议论房子的位置特别好,都抢着去签合同,现在队伍排的队特别长,老三在那里排队呢!”
“最近爷身体不舒服,说自己九十岁了,该入土找阎王报道,死活不肯到医院看病。大哥跟爷说爷也能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在家里念叨要去医院看病,必须多活两年,不拿到房子不甘心。”桃儿大伯二儿子说起老爷子的事,让三个叔叔们放心,爷只要肯配合到医院看病,再活几年不成问题。
院子里的人被消息砸懵了,一个成年男性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老爷子也有房子!!!拆迁福利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范围。
桃儿大伯从来没有想过商业街会建在他们家,昨晚还跟老婆子说商业街十有八九修建在老四家所在的区域,哪能想到天下会掉下五块特别大的馅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儿子架起他的胳膊往家里赶,二儿子背老婆子跟在他们后面。
桃儿二伯、三伯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管是修建商业街后那片区域经济会飞速发展,还是优厚的拆迁福利款,都让人情不自禁羡慕。谨裕没把商业街修建在老四家,说明谨裕做事公证,他们只羡慕大哥运气好,有一点点嫉妒大哥,但是不会存在坏心眼。
“上午我们还在为老爹的事发愁呢,中午老爹自己想通去医院看病,真好!”桃儿二伯不停地点头,“真好…”
郑涛的眼神骤然降温,眼底藏着厚厚的冰霜。
儿子失望的表情被郑父看在眼里。他把目光转到女婿身上,见女婿坦荡荡地看着他,郑父佝偻腰不停的点头,接二哥的话干巴巴说道:“老爹能多活几年,真好啊!”
“我是工厂其中一个老板,行事偏颇会影响工厂形象,所以为了避嫌,我没有通知您和妈建设商业街的事。手头的事忙完,我立刻带桃儿和安安来了。”钱谨裕开口解释他为什么不来看望岳父岳母。
“我和你妈又没有说你不好,你说一大堆话,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和你妈强逼你把商业街建在这里。”郑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爸,谨裕没有别的意思。”郑桃儿坐在大伯的座位,注意到父亲墨发变成灰白发,竟比二伯还显老态,她不知道郑涛有没有发现父亲衰老的速度太快。想开口提醒郑涛对爸妈好点,又怕两头不讨好,她不断提醒自己今天来和父母告别,不想发生争执。
院子里的气氛和之前相反,桃儿二伯、三伯知道老四肯定埋怨谨裕,郑涛脸色不对劲,照目前这个情况看,中午这顿饭吃的不会安生。想到他们又和谨裕、郑涛隔一层关系,不合适掺和老四一家子的家务事,所以桃儿二伯首先站起来:“老四,大哥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我和老三送老爹到医院检查身体,不留在这里吃饭了。”
“女婿上门是客,我不方便丢下客人送老爹去医院。老爹的事交给二哥、三哥,下午我带郑涛到医院看老爹。”郑父站起来送兄长、嫂子出门。
“别送了,又不是不认识路。”桃儿二伯让老四回去,兄弟两人带着媳妇到大哥家。
郑母把最后一碟菜放在桌子上,想到儿媳妇嫁给儿子十来年,第一次她灶台上做饭,儿媳妇坐在下面往灶膛里添柴,特别欣慰,原来这就是婆媳共同操持家务的感觉。当儿媳妇听到两个侄子的话,默默流眼泪,还不忘往灶膛里添柴,郑母知道儿媳妇真的懂事了。
她看到老头子进门,指挥道:“饭热好了,你去叫聪聪三个孩子回家吃饭。”
闻言,郑父转身去找孙子。郑母招呼坐在一起不聊天的儿女:“别发愣了,赶快去洗手进屋吃饭。”
“知道了,妈。”钱谨裕神色如常拉桃儿到井边洗手,刚洗好手,安安变成小花猫冲到两人面前。他先把儿子身上的灰尘弹掉,再把小花脸、脏手洗白净了,两口子一人牵孩子的一只手进屋。
“坐啊,就等你们一家三口了。”郑母热情招呼道。
母亲脸上的笑容非常纯粹,是真心招待他们。哥嫂一家子很温馨,两个孩子坐在哥嫂中间,哥嫂很有耐心地给孩子夹菜。至于父亲,郑桃儿看不出来父亲的心思。
“好的,妈。”钱谨裕好像没有发觉岳家人给他留的是主位,领着桃儿和孩子坐下来。
郑涛和吕芳芳各自看管孩子,郑母给女儿、外孙夹菜,郑父给女婿添酒,钱谨裕赶紧起身,拿起酒杯给岳父倒酒,酒杯向下倾斜三分和岳父碰杯。
郑父仰头喝下一杯酒,酒杯猛地磕在桌子上,他吃两口菜压下酒意,放下筷子道:“谨裕,岳父想听你说句实话,你觉得我和你岳母对你如何?”
“…好!”钱谨裕举起举杯一饮而尽,起身给岳父添酒,“没有您和妈把我从农村带到县里,就没有我钱谨裕今天,女婿再敬您一杯酒。”
郑父想从女婿神色中辨出真假,女婿脸上的表情很真诚,可他做的事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岳父。他举起酒杯又放下来,语气里带几分讨好道:“岳父、岳母想从你手里买一间门面房,按月还钱,可以吗?”
“您瞧您说的什么话,别说一间门面房,就算您要十间门面房,只要您开口,过户手续都不用您操心。”钱谨裕放下筷子,和岳父对视。
“不要十间,一间够了。”郑母喜上眉头。
吕芳芳从桌子底下捏丈夫,示意丈夫看婆婆,她两个哥哥门面房还没有着落呢!娘家一直帮婆家,婆婆竟然没想到回报她娘家人。
郑涛冲媳妇摇头,继续喂孩子吃大龙虾。有一间门面房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把服装店做大。
钱谨裕弯腰拿起公文包,打开公文包,他手指停顿十几秒,抬头看桃儿。
郑桃儿抿唇浅浅微笑,拳头缝里细看能看出碎纸屑,老房子的房产转让书变成碎片。
谨裕和她商量,他们到沿海城市定居给爸妈留些什么东西,他们分析出爸妈缺钱,商业街选址的事一旦公布,爸妈也会缺房子,所以给爸妈留下一本存折,一套被精装修的四合院。原本两样东西都在丈夫的公文包里,临来娘家她把房产转让书放到她的手提包里,想看看值不值得把她和丈夫最初创业、充满回忆的房子送给爸妈。洗手那一刻她还在犹豫到底给不给爸妈房子,直到坐下来吃饭,她把房产转让书默默拿出来撕成碎片。
钱谨裕从里面掏出一本存折递到岳母手中,对上岳母困惑的眼神道:“我和桃儿十有八九会留在沿海城市定居,逢年过节也不能回来给你们送礼,所以我和桃儿商议给你们一本存折,每月定期打钱给你们,钱不多,也算我们的一点孝心。”
爸妈的钱月月被哥嫂掏空,郑桃儿怕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钱到医院看病,所以她和丈夫商议给爸妈定期打钱,至少让爸妈过一个比较好的老年生活。
“不回来了吗?妈想看你们怎么办呢!”郑母凄苦地看着女婿一家三口。
“商场如战场,我们到沿海城市做生意等于重头开始,必须时刻在那里盯着,直到在沿海城市站稳脚步才能抽空回来看看你们。”岳母只要哭,钱谨裕就会掏出一条手绢递给岳母,他没算过这些年他一共递给岳母多少条手绢,但他清楚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再递给岳母手绢。
“赶紧吃饭,孩子有雄心壮志是好事。”郑父制止老婆子哭,转头对女婿说道,“爸不懂商场的事,但是桃儿跟你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必须善待她,别辜负她。”
“放心爸,谨裕不会辜负我。”郑桃儿和丈夫相视一笑。
文ge结束那年,丈夫送她去夜校学习,发现她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这次去沿海城市她准备学习法语,未来会从事什么职业她不清楚,但是她会努力追上丈夫的脚步,和丈夫肩并肩走下去。
郑父瞪女儿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郑桃儿缩了缩脑袋,笑的特别灿烂。
时间定格在郑桃儿的笑容上,钱谨裕起身和岳父岳母告别,带妻儿到乡下见父母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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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陆家村重新选举村干部,陆支书毫不意外下台,另外一个有能力的小伙子当上村支书。所以陆传军在村里啥也不是,也没有人围在他身边转。陆传军从七八年到八二年一直参加高考,一直落榜,但是温绵绵考上了大专,连夜收拾行李跑回大城市。
陆大舅妈有苦难言,埋怨小姑子怂恿她撮合陆传军和温绵绵,温绵绵跑了以后陆传军像没有魂魄的人在村里游荡,导致陆传军妈隔三差五到她家找她干架,那个疯婆子竟然把她的头皮扯破了,她的头皮现在还疼着呢!更损的是疯婆子到她家辣椒地、花椒地祸害,可把他们家害惨了。
“小姑子,一千斤辣椒堆在地里,谨裕工厂里的人硬说我们家的辣椒品质不合格,你说怎么办吧!”陆大舅妈气势汹汹从钱母手里夺黄瓜,嘎巴嘎巴咬黄瓜吃。
钱母起身到厨房又拿一根黄瓜,坐回原来的地方啃黄瓜肉,黄瓜皮扔给老鹅吃。十只老鹅是她的宝贝,逢年过节送一只给老三。
“小姑子,你缺不缺德,我被你害的这么惨,你跟谨裕说让他通知人收下我们家的辣椒,不行吗?”陆大舅妈让小姑子看她陆传军妈扯破的头皮。
钱母盯着娘家大嫂的头皮看了几秒,呸了一声:“你老实做人,不投机取巧,能惹上陆传军妈吗?幸亏我家邱芳没听你怂恿嫁给陆传军,要不然我上哪里找有出息的女婿!”
“我知道你女婿是军区医院骨科主任,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显摆,你现在赶紧给我想办法解决辣椒的事,要不然我把婆婆推到你家门口天天哭。”陆大舅妈气的火冒三丈。
都已经过了好几年老三都没消气,她明知道老三厌恶娘家还去求老三通融一下,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和老三修复关系吗?钱母跳过辣椒的话题,讽刺娘家大嫂道:“你当初怎么给温绵绵和陆传军保媒的呀,两人没领结婚证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活该被陆传军妈追着打。”
陆大舅妈被钱母气的丧失理智,撸起袖子就要和钱母干架。
一辆小汽车开进院子里,看到老三一家三口从车里出来,钱母眼睛一亮。
“老三,你大舅妈逼我求你收购她家品质不合格的辣椒,我没有同意她,她就要耍横。”钱母神情哀伤,娘家大嫂竟然想打她。
陆大舅妈扭转僵硬的脖子,谨裕一家三口真的就在她后面,她连忙辩解并哀求道:“谨裕,刚刚纯属误会。大舅妈家的辣椒被陆传军妈毁了,你就忙大舅妈一次,收了辣椒,成吗?”
“我已经不管厂子里的事,你找错人了。”钱谨裕牵着妻儿的手跃过陆大舅妈,走到母亲面前,不理会大舅妈哀求声。
“老三,你不是厂子里的老板吗?为什么不管厂子里的事?”钱母顾不上和大嫂赌气,追问儿子原因。难道是佳宝真的跑去找老三,要到老三的厂子里上班,惹恼了老三!
“妈,我和桃儿、安安到沿海城市生活,你和爸保重身体。”钱谨裕抽出另一本存折放到母亲手里,“每月我会定期给你们打钱,钱不多,但是够你们买一些营养品吃。”
天塌下来了!真的塌下来了!泪水瞬间涌出钱母的眼眶,她哆嗦嘴唇搂住老三,把存折塞到老三手里:“佳宝、佳明又去找你了,是吗?妈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上学,不要去为难你,怎么就不听呢!”她怕老三不信,“妈发誓,真的没有怂恿佳宝到食阁坊上班,我还劝他们,他们不听妈的话,明明他们以前听妈的话,现在怎么不听了呢!”
“妈,让大哥、二哥管孩子,您…别管了。”钱谨裕安抚母亲的情绪,“你和爸多多保重身体,等我那边事业稳定了,会回来看你们。”
“老三,妈错了…”
“我知道!”
钱谨裕陪母亲说一会儿话,留桃儿在家里陪母亲。他带儿子到地里找父亲,单独嘱咐父亲几句话:“想要你孙子有出息,趁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必须狠下心肠管他们。”
“…爸知道。”钱父无法开口挽留老三。
“爸,我买了晚上九点卧铺火车票,要走了。”钱谨裕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爷两一起回家。
父子俩到家,钱谨裕牵着妻儿上车。钱父扶着老妻走到车前,看到三儿子、三儿媳、小孙子冲他们挥手,他们也抬起手缓慢摇摆,想挽留他们的三儿子。最终小汽车还是慢慢驶出院子,驶向远方。
***十年后
---郑家分割线
食阁坊的产品入驻全国大小超市,食阁坊的五位创始人分布在全国五大地区,分别管理各地区大小事情。
“老郑,你女婿捐下来一笔钱,又给乡下修公路。”老邻居喊住腰背佝偻,轮椅上推着老伴溜弯的老人。
“好啊,修路好。”郑父不停地点头,推着老婆子到公园里散步。
女婿给的门面房写的是他和老婆子的名字,拿到房子后他们经不住儿子的哀求,把房子转到儿子、儿媳名下。儿子、儿媳靠女婿给的一间店铺,每天能净赚几百块钱,两口子日子过得不错,和亲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儿子差点忘了亲爹亲妈是谁!
两口子忙着赚钱、忙着去旅游,照顾孩子、烧锅做饭的活还是落到老婆子身上,日常开销还是他和老婆子出…十年来,如果女婿不给他们打钱,生病都没有钱拿药。
两年前老婆子摔断腿,如果不是女婿推掉会议赶回县城忙前忙后帮忙照顾老婆子,恐怕老婆子早就睡在棺材里。儿子、儿媳只来看一眼赶回去赚钱,瞒着他们问亲家借钱买了一套房子,等老婆子出院,一家四口人早就搬进新房子里住,现在只有他和老婆子住在老房子里,后来女婿知道情况,请了一个保姆照顾他们。
“老婆子,听说老房子要拆迁,按面积算要给我们分配三套房子,你说郑涛和芳芳回来看我们吗?”郑父固定好轮椅,自己坐在长椅上。
“来看也不给,全给安安,不给聪聪、婷婷。”钱母被孙子、孙女伤透了心,两个孩子是她抚养长大,她出事两个孩子跟他们爸妈只来看过她一次。
说到孙子、孙女,郑父连连苦笑,自从两个孩子跟他们爸妈住新房子,一年不能来看望他们一次,没给他们打一通电话。安安不在他们身边长大,一个星期至少给他们打一通电话问好。
“不给,我们的东西全留给安安。”郑父站起来推老婆子回家,该回家吃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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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你看新闻联播上的人是不是三叔?”暑假佳明特意抽出一个星期回乡下陪奶奶,当初如果不是奶奶拿棍子站在班级门口,看到他逃课往死里打,或许他和大哥他们一样偷钱出去玩几天,没钱了就回家睡觉,再偷到钱,又出去玩。
“我看看…”钱母眯眼睛瞅,“瞎说,你三叔长的有这么肥吗?”
“奶,我眼神不好,看错了。”佳明不和奶奶争辩,奶奶看电视机的时候,镜头早就过去了。
“哼,你小子真没良心,连你三叔长啥样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三叔找人查你高考分数,你成了高分填报低志愿。”钱母握着孙子的手,很感激老三点醒她。
“奶,我记得三叔,刚刚逗你玩呢!”佳明搞怪说道。
他第一个感激的人是奶奶,当年他不服气奶奶管教他,用身体把奶奶撞倒在地上。农村石头多,奶奶的头磕在石头上,当时流了好多血,他吓坏了,不知道奶奶怎么被送到抢救室,那时他真的慌了,发誓如果奶奶没事,他一定会听奶奶的话,很感激奶奶真的没事,半个月后奶奶出院,他每天放学趴在奶奶身边写作业,读书给奶奶听。
第二个感激的人是三叔,他所有复习资料是三叔给他买的,他考上一中,三叔托关系把他送到一位好班主任班里,高三那年他受不了学习压力,还是三叔开导他,填志愿更加感谢三叔,如果没有三叔,他上不了全国排行第十的大学。
“佳明,你说当年如果你二叔、你爸叔同意我管教佳宝、佳新,你们这辈人全是大学生。”钱母有些遗憾,当初她再坚持一下,佳宝、佳新会和佳明一样优秀吗?
佳明是敬强的小儿子,还是她硬争取到的管教权。
“奶,你一个孙子、两个孙女成了大学生,你知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机会想单独写这个世界的番外,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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