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虽然说没有出口了,但是苏素还是期待的看着他,因为只能指望他了。
然而,他叹息一声,没说话。
其中的意思,自己领悟。
“那要不,我们躲起来,他们不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吧!”苏素提议。
沈深又叹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会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因为,东夷人的习惯就是这样,雁过不留痕。我们觉得没有用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有用。以前他们也弄过这么一次,我那时带着许多人从出口逃了,回来发现家家户户的东西都被拿了。”
他们真是一点都不错过,给人家把家园毁了,等重建好,又继续来搜刮。
这就是说,没地方躲,出不去,等着被找到,杀死。
一筹莫展之际,苏素突然想到沈深之间传授给她的装死办法。
但是,就他们两具尸体在这里的话,很显眼,得混在尸体里,又不能挨得太近,这样比较安全。
把想法和沈深说了后,他也赞同,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但是我可给你说,假如他们刺你一刀,你可一定得忍住,受伤总比被杀了好。”他特意嘱咐。
苏素点点头。
两人偷偷摸摸的顺着墙边找尸体。
走到巷子口,发现有几具百姓的尸体在街对面,但是同时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也就是说,他们要是这么过去,有可能会被发现。
于是,又继续绕。
走了好几个巷子口,都没尸体。
两人本想倒回去,但是后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东夷人开始搜家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
“怎么都是在对面!真邪性。”沈深郁闷的吐了一口唾沫。
这个巷子口的尸体依旧在对面,但是这次大多数都是士兵的尸体。苏素很难受,这些士兵之前热血奋战,最后却被那群鼠辈偷袭致死,死得多冤屈!
“不能等了,不知道下个巷子口有没有尸体。跟着我。”沈深说道。
苏素点点头,眼睛盯着他背影。
沈深先趴起,接着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东夷人,回头冲她点点头。
接着他猫着腰一溜烟就跑到最靠里的尸体旁边面朝下躺下,手还没闲着,一个劲的将别人的血抹在他脸上身上。
苏素学着他样子,成功跑到沈深旁边,躺下,抹血。
他俩一动不动,耳朵却仔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因为不是躺在这就安全了。
突然,几个脚步声走了过来。
苏素抖了一下,沈深悄悄的压住她的手,意思大概是让她别慌。
“这次死的够吗?”
晋安人?
“50多个,够了。一次太多也不行。”另一人说道。
苏素忘记了害怕,琢磨着他们说的话。
——啥意思就够了?他们杀了5什的人,是有目的的。
“那位真是有意思。老叫我们假扮东夷人,自己人打自己人。”第三个人的声音。
“这还不好理解吗?人死了,才有理由招新兵,将他的人安插进去啊。雍州军复杂得很,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人。主要还是上头那位,要是误杀了他的人,打草惊蛇。把责任推给东夷人是最好的选择。”
“呵,皇权之争真是各凭本事。”
苏素听得心惊。他们这些新兵最后竟成了争权路上的踏脚石。
沈深说得对,忠心的都被杀了,剩下的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苏素突然很厌恶这样的世道,普通人的性命如草芥,任谁都能宰割。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被别人杀掉吗?
“谁!”说话的人突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喝问。
把走神的苏素吓了一跳。
还好沈深一直拉着她的手。
说话的三人突然没了动静,苏素闭着眼,憋很长时间的气才悄悄呼吸。
噗
刀刺进肉的声音。
“啊饶命饶命,我什么都没听见。”有人哀求着。
苏素倒没想到,竟然也有人和他们一样装死。
刚才因为她走神了,所以不知道,装死的这人是怎么会被发现的,他们会不会也被发现呢?
“哈哈,竟然装死?要不是你哆嗦一下,我还真没想到。你什么都没听见?是耳朵不好使吗?”
接着,苏素又听到一声惨叫,叫声离他们并不算近,
但那痛苦的感觉却像是传递给了她,如同她正被折磨。
那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那么刺耳c残忍,好像欣赏别人的痛苦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现在呢,现在听得见了吗?”
他的问话,没得到回应,那个士兵一直在痛呼。
“还是没听见,那另外一只耳朵也别要了。”
说完,又是一声痛呼,但声音很明显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苏素的指甲深深抠进腿边的泥土里。
自己人折磨自己人,多么讽刺!
外敌未解决,内乱就开始了。
“真不经玩,这就晕死过去了。你们说,还有没有装死的,要是听到我们说的话”
这句话说出后,苏素的冷汗留了出来。
——她不想死,并且不想死得这么窝囊,哪怕是和敌人对战的时候死的,也好过这么悄无声息的死。
接连好多声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苏素的背崩得紧紧的,将牙关咬得紧紧的。
刀刺进肉里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苏素感觉到沈深的手抖了一下。
他伤了?但是他没吭声。
苏素不经暗想,她在沈深旁边,下一个或者下下一个就是她了。
这时,刀尖猛的刺向她的背,好像要将她的背撕裂,疼痛像潮水席卷她全身每个角落,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五官都错了位。
那控制不住将要溢出嘴的痛呼,生生被她切断在喉咙。
“秦朗回来了,快走。”
这一句话让刀尖卡在苏素的肉里,没有更进一步。
凌乱的脚步声从他们身边经过,然后渐渐消失。
苏素痛得脸色苍白,失去神采的眼眸没有焦距的盯着地面,若不是背上持续的疼痛感让她保留最后一丝清醒,她都想晕过去。
周围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秦朗身边的副将哽咽的大吼。
“找找,还有没有活口。”秦朗压抑着愤怒说。
“我”苏素用尽力气,喊了一声,但是喊出的声音如初生的小猫,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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