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沈音那边也派了人前去通知了刘氏,刘氏得知后,与左氏相视一眼:“此事可期。”
两人心中都知晓所为何事, 当下交谈起来,越发的融洽了。
…………
沈壁快速离开,回到了自己房中,关上门, 半靠着门墙, 才忍不住浑身松懈了下来。
这才发现, 自己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尤其是被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皱了皱眉,走到床榻前将衣服褪去, 在落地水晶镜前打量着自己后背的伤。
同时, 内心也在回想方才的行事。
这一切,看似简单, 实则却是艰难无比。
早在刘氏对着老夫人建议时, 她便觉不对劲,可苦于消息渠道得之不易, 因此并不知其布置。
是以,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琳琅阁下,到被沈音窜弄着来找自己麻烦的沈云玲时,她当时也未能深想了去, 还以为就如往常那般,无事生非的找茬罢了。
可到后来无意听见醇元公主与老夫人他们的对话,得知忠勇公国的人也来了琳琅阁后, 她脑海中才猛地将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
刘氏将他们引出府中,又联合了左氏等人,而沈音撺弄着沈云玲找自己麻烦,让自己顺理成章有个独处的机会。
届时,再借由当初在崆胤寺得罪了左氏母子等人的事情,将自己陷入困境。
而他们却没有料到,自己无意得知左氏等人前来的消息后,就将前后因果联系起来。
因此,果断的采取行动,将自己的药箱取来,遣走丫鬟,给沈音他们制造假象。
而后偷偷出门,反跟踪对方,再借用迷、药和‘情、丸’等物,反将一军。
整个过程,因只有自己一人,因此更是危险重重。
倘若失算一步,那此番自己的结果,便已是落得沈音他们算计。
看着镜中的自己,沈壁回神,不由的轻吸口气。
关于沈云玲,她早已警告多次,可她却死不悔改,既如此,她也无需再顾念那许多。
正在她思虑之时,房间窗户却猛地被人从外撞开。
“谁!”沈壁心中一惊,慌忙拢了拢外衣在身,便抄起旁侧的花瓶,神色警惕的行去。
转
过屏风,便见一人携着淡淡的血腥味儿正朝此处本来。
沈壁本神经紧绷,可甫一看清对方面容,不由大惊。
那人长身而立,还未等她开口,便似是已至极限,径直便朝她倒了过来。
“诶诶诶……”沈壁避无可避,手忙脚乱的接住对方,看着对方那张苍白无血般的倾城容色,她满是惊诧:“长歌殿下,你怎么会……”
“关窗!闭嘴!”夜长歌微微醒转过来,却苍白着脸色,眉眼满是严肃的吩咐她:“快点!”
沈壁怔愣了下,后知后觉的‘哦’了声,起身慌张的前去关了窗子。
随后,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倒地的夜长歌身上,狠狠皱眉。
顿了顿,才咬牙跑过去,废了老大劲儿将其搀扶在榻上坐好,试探的问了句:“长歌殿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嘘……”却被夜长歌再次打断,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嫣然俏丽的红唇上,温柔的肌肤带着星星点点的腥甜气味儿扑鼻而来。
沈壁微愣,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长眉紧蹙,呼吸略微凌乱起来。
他脸色苍白,无丝毫血色。
而在他胸前,被血浸染的墨色长袍逐渐凝聚,越发深幽,浓黑如墨。
起胸膛起起伏伏的,不断有鲜血从他破烂的衣物伤口处溢出,整个人看去,较之以往竟是少有的狼狈。
而感受着从他指尖传来的温热,沈壁脸颊紧绷,有些发窘,不由自主的,悄悄远离了些。
而恰时,从头顶的瓦盖传来阵阵踢踏之声,纷纷乱乱的,像是有人在急促的寻找着什么。
沈壁眼眸不自觉微微一缩,看向眼前狼狈的男人。
他神色平静,眸底无波,黝黑的眸子就如浸染的夜色般浓重,带着不可捉摸的深渊与她对上视线。
沈壁有许多想问的,好似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如同有着紧迫危机似得。
而现如今,更是伤成这般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很想问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好一会儿子,上面的声音逐渐消失远去,沈壁紧绷的身子和心也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
刚轻呼出口气,就见身前的男人似是体力不支,猛地就倒了下去,
连坐着都不能了。
她吓了跳,忙将其扶住躺下,微微蹙眉问:“长歌殿下,你感觉如何了?”
夜长歌却神色苍白的挑了挑眉,轻呵了声睨着她道:“没想到,今日,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去。”
“嗯???”沈壁满脑子问号,捡了便宜?她捡了什么便宜?
如果可以,此番自己都恨不得想都不要想起他好吗?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自己是想利用他不错,可也得有个度啊!
也不知晓他是得罪了哪路妖魔鬼怪的,若因此牵扯到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满心郁郁,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勉强扯了扯唇角:“您说什么胡话呢,看您伤势也颇重,我还是先帮你包扎下。”
就这样带她出去,她是万万不敢的。
如果被人看见,得知她一未出阁的千金与一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在房间里……
即便是没什么,可孤男寡女的,也非得让人作弄出什么来。
尤其是外面不知是不是还有沈音等人在虎视眈眈的抓着自己小辫子。
她现在只想赶紧给他处理好伤口,让他从哪儿来打哪儿去!
夜长歌眼眸微微闪烁,并没有拒绝,就这样盯着沈壁忙前忙后替自己处理伤势。
见着她因焦急和忙碌,额头慢慢沁出的些微汗珠,心情倒是愉快了些许。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包扎完毕,沈壁收拾着东西,夜长歌却突然问了句。
“有何好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不想让人知晓的事情。别人也无权干涉,无权知晓。”沈壁微愣瞬刻,快速收拾好物什,转身盯着他,嫣红唇畔微扬,带着浅淡疏离的笑:“长歌殿下,既此番你已无碍,那还请殿下赶快离开此处罢。没得过会儿来了人,徒生不必要的麻烦。”
顿了顿,想到什么似得,又特意解释了句:“对了,今日的事情,您只管放心便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与人提起丝毫。”
此话,耐人寻味,既是表明不会掺和他的事情,也隐带丝许的威胁般。
可这些之余夜长歌,却无一点用处。
不管沈壁是真威胁,还是假不知,对于他来说,只要沈壁这个人,还尚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对他就无
足轻重。
再说,本来今日到此,也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场请伊入瓮的戏码。
此刻既已顺利达到目的,自然也就无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不过有件事,倒是最好趁此办了。
思绪至此,他已轻呵出声,将要站起出声,却……猛地,阵阵乒乒乓乓的急促敲门声便陡然响了起来。
“三妹妹!我听见你屋内有些不对劲儿,你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伤?出了什么问题吗?”沈音满是焦急又浓重担忧的声音在外,随着阵阵敲门不停的响起:“三妹妹,你快开门啊!快开门让我们进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
沈音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沈壁一口气儿差点儿没提上来。
可随即,她便镇定下来,可眸底还是飞速闪过丝急色,也没了那么多顾忌,径直上前就粗暴的拉扯起夜长歌,压低声音道:“你快走!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你在此处!”
否则,那可真就是如了沈音的意。
自己没能栽倒在刘昌元那个垃圾手中,若栽在夜长歌这儿了,冤不冤。
夜长歌长眉紧蹙,对于突然出现搅局的沈音感到不喜。
可还未等两人有何动作,外面便已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
就连老夫人、大夫人的声音都相继响起:“明娘,你怎么了?明娘?明娘?!”
见屋内许久无有人应答,沈音眸底不由闪过丝得意之色。
现在的沈壁,只怕正焦头烂额的想办法藏人?!
这次,看你还能如何躲得过去!
她面色越发担忧起来,对着老夫人他们道:“祖母,大娘,方才我经过三妹妹房间时,听见里面有男人和三妹妹的尖叫声,害怕之下,这才将你们都请过来了。如今这么久没有丝毫动静,三妹妹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了啊?”
大夫人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盯着沈音:“胡说八道!音姐儿,你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明娘的长姐,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甚清楚,你便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让别人听了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损坏你姐妹的名声!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可得时刻拴着点儿才是!”
要知道,此番不仅丞相府的人在这里,醇元公主、萧夫人等人听闻出事后,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赶了过来。
沈音被此言说的,眸中不断闪过羞恼、愤怒、不屑和冷笑,面上柔柔弱弱的道:“大娘,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三妹妹了,所以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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