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小姐无事, 那便是大幸了。”知竹见状,忙就笑了,又有些好奇的问:“说起来, 小姐是如何知晓,二夫人他们埋了火油在我们院子四周的呢?”
沈壁笑而不语,她自是不知道的,之所以知晓, 也是因为夜长歌递给自己的那小袋物什。
里面装的, 乃是混合了火油的泥土, 他又说是在自己院子四周发现的。再联系前番刘氏那边的异样,她自然不难推断出其结果。
前思后想,她便大概猜出,刘氏定是准备先让林妈妈放毒蛇进来让自己中毒身亡。
毕竟崆胤寺再是清雅, 也是深山之中, 跑进些毒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便算万一此事不成,她也还有这院外四周的火油做后路。
只不过如此一来, 动静太大, 就没有那么好打过马虎。
这一套一环的,倘若自己不察, 暗中早就派人堤防, 这次可真就栽了跟头!
也因此,她虽明知夜长歌有可能暗中派人监视自己,却也不得轻举妄动。
毕竟,此番对自己究竟是好是坏, 也无有定论。
自己也更不可能就拿着他送来的泥巴就说人家跟踪自己?
她推断前后事因,这才当机立断的干脆先下手为强,将这屋子引燃, 毁了刘氏的手段!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火油居然不仅仅是在院子四周有,就连屋内也有?
她的屋内,平日严防死守,除了自己,便只有几个跟前亲近的丫头能进来。
知竹与青珠二人首先就能排除,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四个二等丫鬟了。
朱霞、流光、连翘、花晓这四人,前世自己了解并不多,那么他们,到底是谁,或者说,还是有谁,都成了刘氏的人呢?
此事越想,越不能忽略,她当即就神色严肃的将此事说与知竹二人听。
青珠诧异起来:“小姐……你的意思,是他们四人中,很有可能有内奸?”
沈壁笑了笑,并没有说死:“倒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又吩咐二人:“日后于这四人相处,也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知竹,你暗中观察观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看看谁最有可疑。”
青
珠睁着眼:“小姐,那我呢?”
“你啊!”沈壁戳她额头:“好生待着就行,跟着你知竹姐姐多学学。”
青珠噘着嘴‘哦’了声,没有争辩,这次小姐交给她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差点儿就误了小姐的事,她也认识到错了。
“行了,今日都累了,收拾收拾便下去歇了罢。”沈壁赶二人走。
“不行!”知竹言词拒绝:“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奴婢哪儿还睡得着,小姐您睡,奴婢就在跟前守着您。”
“可不是!”青珠点头如捣蒜:“谁知道二夫人又会打些什么幺蛾子,奴婢和知竹姐姐都守着,也安全些。”
“你这小妮子,总算说对了次话。”知竹笑着摇头,又劝沈壁:“小姐,您就安心睡。我们在这里守着,您要有事儿,喊一声就成。”
沈壁心中不由暖烘烘的,拉着两人笑道:“你们放心,她再若有什么歪主意,我们也不怕。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儿的养精蓄锐。届时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她应于疲缓时,再好攻她个出其不意,定叫她讨不了好果子吃!”
“再说了,今夜发生这样大的事,外面防守只会更严,她如何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说到此处,笑的高深莫测:“便是她有那个本事,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精力了。”
她这长篇大论的,顿时叫青珠就苦了脸:“小姐,您说便说,干嘛要这么文绉绉的,奴婢脑子不好使,都听不懂了。”
沈壁和知竹却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丝狡黠,哈哈畅笑起来。
…………
第二日大早,沈壁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沈壁早就醒了过来,脑中思索着事情,翻个身朝里,听见了也没理睬。
青珠便爬起来过去开门,只不过经历了昨天晚上的种种事情,歇息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这觉眯着刚合了阵儿眼呢,大早上又被人吵醒,一开门儿,那起床气就跟火似的扑面而来:“谁啊!你家听响不花钱呐!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睁开条眼缝儿瞧了瞧,还是刘氏身边的雅云带着几个小丫头站那儿,满心的火气就跟泼了油似的蹭蹭往上冒:“我当是谁啊!敢情是雅云姐姐!怎么的,
大清早跑咱们这儿撒欢呢?你是快活了,可别人不睡觉了啊!吵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无所谓,吵到主子的清净你担当的起吗!”
身为刘氏的大丫鬟,平常走哪儿不是被捧着,哪里有人敢和他这样子说过话?!
她心头那团火气儿烧的噼啪作响,扬起的手没敲到门上,差点儿便没忍住大耳掴子甩对方脸上去了。
可想到刘妈妈交代的事情,脑子蓦的阵激灵,只得满心恨恨的将此刻屈辱记在心里,等到他日秋后算账。
面上,瞬时就堆起笑来,抱歉道:“原来是青珠妹妹,真是对不住了,实在是事情紧急,不得已才前来叨扰了。”
青珠脸色这才好了些,冷眼睨着她哼道:“说,雅云姐姐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么早,有什么事情火烧屁股叫你连这些子都顾不得了。”
话里话外,刺的雅云恨恨咬牙,却只能按捺住,探头望了眼屋内道:“不瞒你说,昨儿夜里刘妈妈的事儿大家都是清楚的。刘妈妈受了伤当不了值,便只有林妈妈和姚妈妈在跟前儿了。二夫人使唤姚妈妈多些,自然是将她留着使唤了。”
她说到此处,颇为晦气的‘嗨’了声,愤愤岔然着:“平日里二夫人待林妈妈也不错,可谁知道,林妈妈那贱妇,竟趁着二夫人歇下后,将二夫人身边的细软银钱等物全都卷了干净。你说这气不气人?二夫人大清早的听人禀报了,都给气晕了过去,现在还搁屋里床上躺着呢!”
青珠怎么会不知道林妈妈去向,可自然是不能说的。
因此面上不显,心头却想着,也不知对方此刻是填了豺狼虎豹的腹中餐,还是成了摊烂肉稀泥。冷冷的‘哦’了声,语气不善的道:“人家跑了,你赶我们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觉得我家小姐与那婆子合起伙来怂恿着对方不成?”
谁知道呢!
雅云心头嘀咕,昨儿夜里林妈妈出去了就没在回来,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在大火时丧生,可后来也没她这人儿。接着刘妈妈就交代她大早便去各处将林妈妈动向打听清楚,这才知道这事情。
这人究竟是去了哪儿,谁清楚呢!
不过这话自是不能这么说的,是以伪善的笑着:“瞧你,说
的这什么话!三小姐会是那样的人吗?你别介意,我也就是过来瞧瞧,顺便也好问问都瞧见那贱妇没有。若是瞧见了,自要知会知会,这等子的贱奴,便是行踪不清,那也该给主子们都提个醒儿。平日里啊,堤防着些身边儿人也是好的。”
她这若有所指的,青珠顿时就不乐意了。正准备反驳回去,哪知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扭头看去,便见得知竹扶着穿戴整齐的沈壁走了出来。
沈壁走到门口,就看着雅云似笑非笑道:“倒要多谢雅云一番好心提醒了,只不过,我身边儿的人,都老实本分,知根知底的很,没什么可提防的。”又道:“至于你所说的那个林妈妈,我就更没见着了。出了这样的事,一不禀报给祖母,二不说与方丈,跑到各个主子跟前拿人。怎的,是觉得主子们都清闲的很,叫人好拿拿趣儿不成?”
这话可重的很了,雅云哪儿能背了这不敬主子的罪名,忙就变色屈膝告罪道:“三小姐恕罪,奴婢记挂着差事,一时失嘴,还请三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又道:“既然三小姐这边儿也没有林妈妈的消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沈壁却“诶”的声,上前拦了她笑起来:“不急,我听你方才说道,二娘身体不适,既如此,我便与你一同前往罢。正好,昨儿夜里也没见着大姐姐是个什么模样,今日正好去看望看望她,再也看看二娘。”
“这……”雅云迟疑,于情于理来说,这个要求在情理之中,可发生了昨夜那样的事情,她身为刘氏的大丫鬟,自然是知晓些事情的,若此刻沈壁前去,那不是看望,而是添堵罢。
沈壁若要去可以,可别拉着她呀,可主子所说,她还能拒绝了不成?
“三小姐有心……”她刚想着措辞,想着如何拒绝与她同行,便被沈壁打断:“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去。”
回过神,沈壁已在前面走了,青珠瞪了她一眼,赶忙追了上去,和知竹并肩在沈壁身后。
雅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其实哪怕雅云顾左右言其他,沈壁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其大清早就找林妈妈所为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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