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如此上道, 沈壁也心有欣慰,点点头,神色平淡对俩人吩咐:“你二人先下去罢。”
虽然听从了自己的劝慰, 可到底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俩人心中怕是翻江倒海。
“那、那这个怎么办?”青珠赶忙指了指旁边的袋子。
沈壁扫了眼,眸中闪烁丝许寒意:“且先留着,我自有用处。”
青珠‘哦’了声, 不再多言, 行礼准备离开, 却见知竹还站在原地:“知竹姐姐怎么还不走?”
知竹对她勉力笑笑,紧盯着沈壁身后:“你先下去,我在这里守着小姐。”
沈壁一听就明白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后的夜长歌, 她笑着对知竹道:“你放心去罢, 我与长歌殿下,有些话要说。”
“可是……”知竹却担忧, 沈壁毕竟是弱女子, 和一个大男人在屋内……
沈壁知道她的心意,可自己与夜长歌之间的些许事情, 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为好。
于是她眉头蹙起, 佯做怒起:“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不不!小姐,奴婢……”知竹急的连连摇头,想要解释, 可见沈壁满脸寒霜,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好,奴婢这便退下, 和青珠在门外守着,若有他事,小姐唤一声便可。”
沈壁心头微暖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如此也好,真要对知竹发脾气,她也是不愿的。俩人在门外,也恰好把个风,对屋内也好有个顾忌。
如此一想,便柔和了脸色,颔首点头:“行,下去。”
等到俩人下去,身后便蓦地响起声嗤笑。
沈壁扭头,好奇看去,便见的夜长歌长身而起,慢悠悠踱步行过,漫不经心道:“主子不是个聪明的,奴才倒是个忠心的,也算你有福。”
说自己笨?沈壁无奈,也无心去反驳,反正在他跟前也出了多次丑。
不过,说起知竹二人,她自也很是认同,有一点,却要纠正:“他们对我而言,不仅仅只是侍婢而已。”
夜长歌长眉微动,好奇的‘哦’了声,斜眼睨着她:“不是奴婢,还是姐妹不成?”
不等沈壁点头应允,他又是冷冷笑起,不屑道:“没大事发生的时候
,自然是比姐妹还亲的姐妹。可真要有事发生,你信不信,今儿你杀了这婆子的事,说不定就是他们第一个给你抖出去?”
沈壁不由有些傻眼,哪里想到平日不苟言笑,浑身都好似散发着你别惹我的夜长歌殿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愣了会儿,才略觉有趣的摇摇头,坚定道:“不!我相信他们!哪怕是我自己背叛了自己,他们,也绝对会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
“这么肯定?”夜长歌略觉诧异,不知晓这人哪儿来的自信?可面容还是满脸冷淡。
沈壁没有开口,只用笑作答。
她自是肯定的,再也没有比这更肯定的事情。
夜长歌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晓前世知竹青珠二人为了自己去死,哪怕没有那件事,到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她二人矣。
夜长歌许是觉得了无兴趣,便轻呵了声:“像你们主仆这般情谊,我见得多了去。嘴上说的比什么都好,可实则,也不过是虚伪的姐妹情谊罢。本公子一时兴起,多嘴说上一句。你既不信,便作罢。”
“是吗?”沈壁笑起,略带玩味儿的看着他:“那倒是有劳殿下关心了。可若真有一日事情败露,那很抱歉,说不定,我第一个怀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长歌殿下。”
“你说什么?”夜长歌猛地眼睛微眯,带起丝丝危险的气息,而后冷冷笑道:“沈壁,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你今日这般把戏,于本公子而言,不过便是闲来无事的消遣罢。再者,本公子,可没你那么闲的很。”
这话又叫沈壁抓住漏洞,笑盈盈的反问:“既如此,那请问殿下,您此刻在此,与我闲话为哪般?”
“你!”这般强词夺理,叫夜长歌不由语噎,他长眉微拧,紧紧地盯着沈壁。
虽然自己对她另有算计,可毕竟也屡次帮她,却被她如此说与想,顿时心中便极不舒服。
半响,他拂袖冷笑:“好戏一场,不看白不看。”
“那如今,戏也看完了,殿下是否便该走了?”沈壁笑着追击。
这女人怎的如此不待见自己?屡次要赶自己走?他皱着眉,心头越发不爽,也懒得继续待下去,斜睨着她道:“不用
你提醒,本公子心中清楚的很。”
朝外走去,却又顿住,侧目道:“丑话可说在前头,本公子虽不是那般挟恩图报之人,可这再而三的相救与你,这情分,可不清了。”
得,沈壁心中正还想着,这次他居然没提起这事,他便又提上了。
无奈的垂头行礼,给他定心丸似得:“殿下放心,您的大恩大德,小女自是铭记在心,莫不敢忘。还是之前的话,但凡您若有需求,只要小女做得到,定倾尽全力而为。”
“是吗?”他呵呵笑着,紧盯着她,眸中光芒闪烁,后又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此话你可记牢了,莫要忘却才是。”
沈壁应答的干脆,实则却并未在意。
前世,直到他离开大魏,在此也没有一件和他相关的大事发生。
即便有,那也是他离开大魏后了。
而等他离开大魏,天高皇帝远的,谁还管得了这些。
届时,他只怕在夜阑也忙不过来,少不了将自己也忘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想,沈壁再次觉得时间紧迫起来,自己既要在他身上谋利,那自得安排好相应的时间好生策划才是。
见状,夜长歌轻哼转身离去,伴随着,有话语随风浅淡传来:“瞧瞧我送与你的袋囊罢。”
沈壁怔愣片刻,皱眉打开夜长歌先前送与自己的那小袋,往里一瞧,顿时脸色就变了。
她急忙抬头,目光追逐夜长歌的身影,可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步子迈得优雅至极,又极是慵懒。
可转眼间,却已走出老远,不再视线中了。
心中急切想要得到的答案,便只能暂时按捺住。
恰时,知竹与青珠进屋,见她神色莫测,不由担忧问起:“小姐,怎么了?”
沈壁没有回声,眸光幽幽闪烁,在小袋和林妈妈留下的那袋毒蛇之间徘徊。
许久,她深吸口气,道:“按原计划行事。”
…………
深夜,残月如钩,清冷月光自天际挥洒,将整个大地洗练成锦帛片片。
虫鸣低吟,微风轻荡,飘飘扬扬,那树叶儿沙沙作响。
崆胤寺后院,有微弱黄芒在清风下荡漾了瞬刻。
霎时,便闻有刺耳尖叫划破天际,打乱这静谧的夜。
就如同燎原星火,下一瞬,尖叫声
连绵起伏,成片响起,不断有人尖声嘶吼:“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惊吼声,哭泣声,求救声,混合起来。
很快,崆胤寺后院便乱作一团,婆子丫鬟们全都聚集在了后院广阔的花园内。
这些人个个神色带着惊慌失措,抱作一起瑟瑟发抖,脸上全是害怕的神情。
低低的抽泣声隐隐汇合,很快便逐渐响彻四周。
主子们也及时赶到此处,见到此番景象,老夫人两眼微翻,差点儿便晕死过去。
众人吓得又是慌乱片片,等到老夫人清醒过来,火势已越来越大。
开始时不过两三间屋落燃起,现在被那夜风刮着,很快便蔓延到旁边的屋舍去了。
那火舌喷吐着,如舞女的妖娆身姿,放肆婉约,随风荡漾着,瞬时便如恶兽般,汹涌的扑向四周,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
好几个婆子丫鬟躲避不及,被倒塌爆炸的石碎瓦片和房梁给砸中,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逃出来的主子们,四小姐沈云玲手臂烧伤了一块儿,大叫痛哭。大姨娘心疼的眼泪直掉,边安慰,边差使人去打冷水来浸泡和取膏药。
五小姐沈秀蓉倒是没受伤,只浑身狼狈的很,看起来像个乞丐。三姨娘见了,反倒是像她受了多了不得的伤似得,在旁哭天喊地的哀嚎。
刘氏由着心腹刘妈妈扶着站在前方,满脸震惊的看着,口中不停喃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半响,才镇定下来,和后者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丝狠辣。
如此倒好,省的他们费心费力了!
再听旁边的沈云玲等人哭的心中烦躁,她冷眼扫过去,刘妈妈立刻极有眼色的跳出来,指桑骂槐道:“没点眼力见的东西!主子们都还好好儿的在这里!一个两个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想要吃板子不成!还不赶快去救火!”
老夫人目色深沉,看着面前场景,沉声道:“好端端儿的,怎么就走了水!”
刘氏扫了眼,立刻上前安慰道:“老夫人您先别着急,现在,还是先将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而刘妈妈则和刘氏身边另一个姚妈妈四处呵斥起来,使唤着人去救火。
恰在此时,得知消息的寂虚大师也带着寺中的和尚等人急忙赶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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