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之前还不敢确定里面的人就是自己儿子, 此刻一听这话,当即吓得尖叫一声,两眼翻白, 差点儿晕了过去。
刘氏急急色变,着急忙慌的将她搀住了,又厉声吩咐丫鬟:“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表少爷扶起来!你,快去请大夫!”
丫鬟们喏喏应是, 急忙行动, 可手忙脚乱之下, 将刘昌元浑身都青紫不均的伤处碰着,立时疼得他怪叫,径直甩手就是巴掌过去,将丫鬟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瞎了你的狗眼!没见着本公子有伤在身?能不能轻点儿!!!”
丫鬟忍着痛, 不敢怒, 更不敢言,强忍着满眶泪水又和其他人轻手轻脚的将他搀起。有会事的婆子早忙不迭的抬了软撵过来, 刘昌元便哎哟连声的躺了上去。至于小刘子, 可没谁管得着他。
“元哥儿,你、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氏这时候渐渐地缓过气儿来, 撇开刘氏站在刘昌元跟前, 想探手看看他的伤,又怕他给疼着了,只能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痛心的搅着手帕:“是哪个不知道好歹的狗东西命人将你打成这样,你告诉母亲!母亲定要为你报仇, 将她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左氏生有两子两女,因为生他的时候颇有些波折,险些没让他活下来, 所以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想着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打骂,今日却叫人打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如何叫她咽的下这口恶气!
“对!”刘氏大声应和着,心中却已经门清儿了。
很明显,这件事情就是沈音背着自己乱搞的小把戏!
想到此,她心头恨铁不成钢,明明自己都警告劝慰过她了,却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冲动!
倘若今天这事儿成了,那也好说,还可以来个一箭双雕之计。
沈壁被刘昌元玷污,身败名裂,届时自己从中劝和一下,让沈壁这个小贱人,就这样嫁到忠勇国公府去为妾,那也是极好的。
只要她嫁去了忠勇国公府,又是这样的方式进去为了妾,自己再示意示意,哪里会有她的好果子吃,便是不死,那活着也是艰难了。
可偏偏,沈音做事也不带个脑子,没有章全行事,还将刘昌元给牵
扯进来了!
若是让左氏知道,得罪了她,那还得了?
所以,几乎是心思转念间,刘氏就已决定下来,绝对不能让左氏察觉!
为今之计,只有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沈壁身上去,让左氏记恨上沈壁,这才是最稳妥有效的办法!
所以,听了左氏这番话,她也立刻装出满脸气愤的模样肃声道:“元哥儿,你无需有什么记挂,只管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姑母定然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刘氏和左氏的态度,立刻让刘昌元之前那点儿前来偷腥的底气不足化为虚无。
他神情一振,大声开口:“姑母,母亲,这件事情,全都是……”
却恰在他正准备指正沈壁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不由扭头看去,却见的居然是崆胤寺的主持寂虚大师领着一干护院和沙弥前来。
在众人跟前站定,他那双睿智的眸子扫过现场,略略在沈壁身上停顿些许,而后颔首道了声佛号:“方才有位施主前来,告知贫僧,说后山出了些许事故。不知诸位施主,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沈壁眼眸微闪,霎时明白过来。
那人,是才将离开的夜长歌罢?
只不过瞬间,沈壁便已理解夜长歌的用意。
刘氏他们此刻只恨不得将自己的名声扫地,再置之死地。
而若没有其他无关的人在此处,只怕过会儿,不管自己如何辩解,刘氏他们都只会当做不信,好以此拿捏自己。
这点,也是自己未曾考虑周全,却没想到,夜长歌居然替自己考虑到了。
不仅如此,还以此为借口将寂虚大师都弄过来了。
寂虚大师名德重望,有他在此,刘氏他们自不可能颠倒黑白!
想到此中关键,沈壁为夜长歌缜密心思讶异外,心中也略有丝不明情绪一闪而过。
对他的感激,也层层加深。
左氏看了眼寂虚大师,冷着脸重重一哼:“大师来得正好,我儿无辜被人在你这崆胤寺后山内打个半死,这件事情,我忠勇国公府势必要追究到底!此刻元哥儿正要指出背后主使,既然大师你也来了,那就正好邀请大师也帮忙做个见证!还望大师擦亮眼睛,瞧得
分明些,日后传出去,也好对外有个说法!”
她这话相对来说,极不客气,可现在这个情况,左氏怒气冲冲,加上府中位高权重,自然没人会触她的霉头。
寂虚大师白眉微不可查的轻蹙些许,又随即散开。
而左氏说完,立刻又转头盯着刘昌元道:“元哥儿!那背后主使之人是谁,说出来,母亲给你做主!”一面说,眼睛却不时凌厉的瞟向沈壁。
毕竟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沈壁一个主子,谁能吩咐下去让下人行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要刘昌元指出,不过就是要个更加合情合理的操纵理由罢了。
“姑母!母亲!就是她!”刘昌元顿时嚣张的叫喝起来,指着凉亭下悠然站立的沈壁嘶声道:“就是沈壁!就是她命那些狗奴才将孩儿打成这个样子的!”
刘昌元此话一出,之前一直紧张,害怕被供出来的沈音霎时就松了口气。
同时,她脸上浮起怒意,叱咤娇喝:“三妹妹!元表哥此言,可是当真?!”
她满脸失望,又痛心疾首的训斥质问起来:“我本以为,你是年纪小,因此顽劣了点儿。可没想到,你性子居然恶劣到如此地步,连我们亲亲的表哥,你也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倘若是别人,那今日岂不是要被你命人害了性命去?!你的良心就没有一点点的不安吗!”
沈壁心中冷笑连连,沈音生的巧嘴一张,颠倒黑白,最是厉害!
别说刘昌元这个渣滓还没死,即便真死了,那自己也是为民除害,她有什么可良心不安的?
可沈音这顶污水高帽,自己却是绝不会就这样戴上的。
她当即面上浮现出惶恐慌张的情绪,连连摆手道:“大姐姐!你胡说什么呢!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面颊还浮现出薄薄的淡粉,很是羞恼气愤的样子。
“沈壁,你还在狡辩!”左氏早在旁边虎视眈眈,听闻她如此推脱,顿时大怒,厉声呵斥起来。她恶狠狠的瞪着沈壁,凶狠的模样,好似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撕碎一般:“我们这么多人都亲眼所见的事实,你以为是你那些花言巧语就能糊弄的了的吗!”
“嫂嫂,你别急,让我来和明娘说说。”
刘氏见状,赶紧劝慰着左氏。
后者想想,沈壁不管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嫡女。而刘氏毕竟是她的二娘,从小也在她跟前走动的多,让她劝劝,也是占了大义。倘若沈壁承认了,那还好说。若抵死不认,那到时候,就怪不得她动用其他手段了!
是以,只得冷哼一声,先压下心口的怒意翻腾,转身心疼的查看刘昌元的伤势。
刘氏便满脸忧心忡忡的看向沈壁,用苦口婆心的语气劝着:“明娘啊,你要是心中有什么苦衷,告诉二娘便是,二娘定为你做主。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打人啊!你瞧瞧,得亏今儿这人是你元表哥,那是自家人,不与你多计较。若搁外人身上,你说说你今天这事儿怎么办?你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丞相府的名声,你其他姐妹的名声,都不要了?非得要别人说咱们丞相府的姑娘都是泼妇你才满意?”
刘氏这一字字,一句句,抓住她的错误便丁点不放,还特意夸大其词,就是想坏了众人对自己的印象,再借由崆胤寺这边传出去,那影响力得多大?
沈壁心中不由暗自冷笑,败坏丞相府姑娘们名声的事情,刘氏他们就做的少了吗?
若真是在乎这些,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破坏自己的名声,以及有前世那些事情发生了。
她仗着的,不过就是自己母女在丞相府得势,背后势力也庞大,只要沈音的名声没有丝毫损坏,便是丞相府其他小姐们全都烂成污泥又有何妨?
沈壁是清楚的,丞相府的小姐们,除了一个沈书颖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他的,基本全都早早的被刘氏打上棋子的标志。
为的,只是给他们母女创造势力,成为踏脚石!
所以,前世他们这些姐妹,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惜,这一世,刘氏母女的算计,注定要落到空处!
沈壁心中层层思虑闪过,面上早已是泫然欲泣的模样:“二娘,大姐姐,你们、你们真的误会了。虽然,的确是我叫人打的元表哥,可、可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人就是元表哥啊!”她说着,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已全都是盈盈水光。
沈音被牵动神经,立刻就炸起来,厉声呵斥道:“三妹妹,你说你不知道那是元表哥,可明明你下午才将见过他,怎么一转眼,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刘氏听罢,却心中一跳,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
……【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