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玄幻小说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 > 39、轮渡医院和饭店
  坐车坐到第三天的下午, 珍卿上完厕所,正想在洗手间洗把脸,忽听外面急促的砸门?声。

  想人家可能比较急, 她连忙开门?出去,见外面竟然是大田叔。

  就见大田叔啥也顾不得,火急火燎地猛冲进去了。

  厕所的门?一关, 珍卿就听见里面,好大一阵静, 明?摆着是拉肚子。

  唉, 昨天在一个叫潜阳的小站, 他?们买了一只熏鸡, 珍卿觉得味儿不对,吃了一口?就没吃了。

  杜三叔多吃了两?块儿,但吃到后来,也觉得味儿不对,也没吃了。

  珍卿就说交给清洁工, 让她帮忙扔了。

  但大田叔过过苦日子,还从泔水桶里捡过饭吃。

  他?见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太可惜, 就把熏鸡悄悄要回来, 夜里偷偷吃了不少。

  结果他?从昨天夜里,他?就开始闹肚子。他?自己说喝了点药酒,今天肚子好一些了。

  可是珍卿看这情形, 今天好像还更严重了。

  珍卿回到座位, 心里有点担心,问杜三叔:“远堂侄子,等下了火车, 找个医馆给大田叔买点药,行不行?”

  杜三叔笑着答应了。

  但他?心里其实感到不耐,在他?看来,不论是管理工人,还是管理下人,一定?不能太心慈手软。

  要不然,这些底下的人,就容易蹬鼻子上脸,有事?也不听管教了。

  这不,这个黎大田,坏掉的熏鸡,主人家都说扔了,他?却偷偷拿回来吃。

  他?这样一吃坏肚子,耽误主人家多少事?,给主人家找多少麻烦啊。

  这个所谓的大小姐,一句重话?不骂他?,倒还心疼起他?来,这样上下尊卑都不分,真是枉称一声“大小姐”了。

  不过,杜三叔正要笼络她,巴结她,当然是她觉得怎么好,那就怎么来了。

  到了江边的临江市,珍卿三人就要下车,然后再坐轮渡过江,过了江,才算到了海宁城。

  从火车下来的时候,珍卿被眼前的人山人海惊住,满眼不见别的,就见人头攒。

  珍卿背着两?个包袱,不由?自主地被挤入人流,不一会儿就跟杜三叔和?大田叔挤散了。

  她辫子被扯散了,鞋子被踩掉了,

  衣服也被扯成了咸菜。

  她背在后面的包袱,也差点没让人给薅走了。

  等到了车站外面,珍卿背着包袱没敢乱走。

  她眼巴巴地在人群里,瞅杜三叔和?大田叔的身影。

  她猜测,两?个人应该是取行李车上的东西去了。

  结果,她一个人站了一会儿,竟然有小流氓来抢她的包袱。

  她哪会乖乖就范,上脚狠踢那小流氓一脚,连忙冲着警察大喊“抢劫”。

  珍卿怕再被人骚扰,干脆破财消灾,给两?个警察一人两?角钱,让他?们一个保护她,一个帮她找人。

  幸好没过多久,杜三叔和?大田叔就出来了。

  他?们的行李着实太多,大田叔拉肚子拉得虚脱,站都快站不稳了。

  杜三叔一共雇了三个脚夫,两?个脚夫帮着提行李,另一个脚夫扶着大田叔走。

  杜三叔依照前言,大家拖了许多行李,还给大田叔看大夫找药。

  大田叔吃了药,他?们找了个茶馆,歇了一会儿脚。

  要坐轮渡的人也真是多,而头等舱、二?等舱的票,早被人抢光了。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最好今天入夜之前,就能赶到海宁城。

  杜三叔就说买三等官仓的票,快点过江才是正事?。

  珍卿心想,坐轮渡过江花不了多长时间,买三等的,还可以省一点钱,也没有异议。

  结果这三等仓房里,客人坐得满满当当,又没有窗户能通风,坐在里面,简直跟坐在蒸笼里一样。

  更糟糕的是,珍卿和?大田叔都晕船。

  而大田叔晕得更厉害,他?在岸上吃了止泻药,本来腹泻平复一些,可是一晕起来,他?一下子就上吐下泻起来……

  这一段坐轮渡的旅程,着实狼狈之极,不必细述。

  下船的时候又一阵乱,幸而杜爸派来的人——准确地说,是她后妈派来的人,举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睢县杜小姐”。

  珍卿赶紧上前询问,沟通之下,正是来接他?们的人,后妈家里包了两?辆黄包车来接珍卿。

  遗憾的是,除了一位姓封的男管家,还有黄包车夫和?佣人,其他?人并未来接。

  这位封管家告诉她,珍卿她爹杜志希,到南边出差去了。

  大少爷、二?小姐的祖父

  过世,太太带着大少爷一家,还有二?小姐,都赶到晋州奔丧去了。

  其他?的,封管家没有再多说。

  虽然主人们都没来接,珍卿心里有点嘀咕。

  但她在船上吐了一下,简直快去掉半条命。

  现在终于站在岸上,她浑身都透着高兴,就像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她恨不得原地蹦跶十下子。

  但她没高兴到两?分钟,大田叔就昏死过去。

  珍卿看大田叔脸色太坏,像是休克了,只得请封管家发话?,帮着把大田叔送到医院。

  家里来的两?辆黄包车,载上珍卿的人和?行李。

  又给杜三叔和?大田叔,各叫了一辆黄包车载他?们。

  到了医院诊断后,大田叔是严重腹泻导致的休克,医生开了药,护士赶紧开始给他?输液。

  珍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自己也嘘声短气的。

  这一大通折腾,简直大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大田叔是来照顾她的,没想到这一天多,反倒是她在照顾他?。

  大田叔这样,本该好好批评他?的,可是他?病得正重,正昏着呢。

  等他?病好,必须提点提点他?,以后别再因?小失大的。

  待珍卿歇过神来,她连忙站起身来,给守在她身边的封管家,大大鞠了一躬,郑重地跟他?道谢,说给他?添麻烦了。

  封管家忙说“应该的”,还问珍卿有没啥不舒服。

  珍卿倒没啥大不舒服,只是又累又饿的,感觉身上发软了。

  封管家个头不高,生得一张没有侵略性的方脸,他?对珍卿非常客气,但有所求,无不帮着她奔走。

  这个人的笑容神态,跟杜三叔挺像的,周到而和?气。

  从封管家对她的态度看,后妈对她并没有太刻薄——至少管家和?佣人,一声声称她为“五小姐”,态度还挺不错。

  珍卿摸摸瘪瘪的肚子,她实在饿了,跟封管家说:“劳你送我到家吧。”

  这个时候,一个男用人奔上来,跟封管家小声说:“学生、工人□□,马车、洋车都堵在街上,说咱们租界那一片,也堵得水泄不通,都断电了。”

  一直很淡定?的封管家,晃着脑袋叹:“这都闹了两?天了,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有的商人也跟着起

  哄,闹得老百姓日子都没法?过。”

  封管家说着,见新接来的杜小姐,黑乎乎的小脸上,懵懂的眼睛大睁着,好奇地听他?们说话?。

  封管家不由?烦恼得很,街面上这么乱,这个新接来的五小姐,怎么给她送回谢公馆呢?

  万一路上出点岔子,怎么跟太太、先生交代?呢。

  唉呀,真是愁人呐。

  封管家正在发愁,医院一个主任来说,谢公馆的三少爷,请谢公馆的封管家听电话?。

  那男佣人奇怪道:“三少爷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

  封管家就叹了一句:“三少爷朋友多,他?知?道有什么稀奇?”

  那封管家匆匆去接电话?,让男佣人在一边守着珍卿。

  珍卿这一会儿在想,这三少爷是何方神圣,是她后妈家的人吗?

  而抢着去交医药费的杜三叔,这一会儿也回来了。珍卿问他?多少钱,杜三叔说没花多少钱,叫珍卿不必挂心。

  珍卿还是塞给他?五块钱,推推搡搡的,杜三叔最终还是没有收。

  没有一时,去接电话?的封管家回来,珍卿说:

  “五小姐,现在路上不好走,天说话?儿就黑,三少爷的意思,叫您今天先不回谢公馆,和?他?一块儿下榻在东方饭店。”

  珍卿听他?这么说,就晓得这位三少爷,肯定?就是后妈家的哥哥。

  她还没说什么,那杜三叔凑到封管家跟前,很热切地跟他?说:

  “封管家,您看,我是受了小太爷的托付,要把珍姑姑送到贵府邸。

  “鄙人不敢惜力躲懒,务必要把珍姑姑,送到三少爷面前,方才不负长辈托付。您看?——”

  杜三叔跟珍卿说话?,就说的是禹州方言。

  但他?跟封管家说的,是带口?音的蹩脚普通话?,感觉荒腔走板,怪里怪气。

  珍卿就看见,那封管家笑了一下,笑得有点深意似的,却爽快答应杜三叔的请求。

  一群人从医院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医院所在的街上,一排排路灯竖列两?旁,照亮了宽阔的柏油马路。

  虽然这样的亮度,跟后世还没法?比。

  但珍卿穿来这里十二?年,头一回见到这么亮的夜晚。

  她在睢县住了十二?年,就是在县城里,

  也一直靠着蜡烛、煤油灯来照明?。

  因?为睢县周围没有发电厂,根本不能给居民提供电力,买得起电的人也没处用电。

  他?们坐上了黄包车,就往那个东方饭店去。

  黄包车夫结实的腿,弹簧似的在地上起落着,车子飞快地行进着。

  热烘烘的风拍在脸上,混合着复杂的气味,让饥肠辘辘的人更感到饿。

  黄包车跑了十来分钟,车子拐进新的街道,珍卿更见识到什么叫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她一下子精神起来,留心看四下的景象。

  这里清一色全是西式建筑,那些高楼大厦里透出的光,一律是杏金色的明?光——映衬得这些建筑,简直如天宫宝境一般。

  那些西式建筑中间,还有一些霓虹绿影的歌舞厅,若隐若现的靡靡之音,从里面飘荡出来。

  道路上还有哔哔响的汽车,叮铃铃的自行车,还有满大街的黄包车——那么多的黄包车夫,竟是光着脚在地上跑的……

  这些让人目不暇接的景象,让住了十多年乡村县城的珍卿,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终于来到一个现代?些的城市。

  ……

  作者有话要说:乡下人终于进城了……晚上还有一更,多谢大家的祝福和支持^-^感谢在2021-04-12 12:17:52~2021-04-12 14:1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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