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看着我?”</p>
姬寒莳诧异于谢如玉看向他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只是还未待他弄清楚那代表着什么的情绪,她就垂下眼眸不再看他。</p>
“我既然要进宫,自然会全身而退。”说话间,谢如玉看向床上的宝儿,其中所要表达之意不言而喻。</p>
她还有宝儿要照顾,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p>
而且,她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就如当年,她能决定生下宝儿,便已经做好了放下一切,成为一个称职娘亲的准备。</p>
突然,谢如玉一愣,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p>
是啊,她是个习惯有准备把握的人,不只是当年,还有去年。</p>
不可否认,有句话老太君说得对,姬寒莳算计了她不假,但是,她也是心甘情愿被算计的不是吗?</p>
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和姬寒莳,谁也不比谁高贵。</p>
就如去年,从决定留下的那一刻,她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面对一切的准备,当初是她自己决定留下来的,如今出了事,如果将过错全部都赖在姬寒莳的身上,对他,委实有些不大公平。</p>
有些念头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p>
谢如玉看向姬寒莳,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又给咽了回去,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后悔吗?后悔当初坚持将我留在京城。”</p>
“我只后悔没有早日扫除障碍,后悔保留那可笑的善良!”姬寒莳没有任何犹豫道,俊挺的脸上闪过一抹懊恼。</p>
过去他一直认为,不管是朝堂之争,还是皇位之争,那都是他和高妃母子之间的事,大人的事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对止禾他们下手。</p>
结果,他们却没有如此顾忌。</p>
如果要说后悔,他不后悔当初坚持将谢如玉母子留在身边,他只是后悔没有早日狠下心来。</p>
如果他一早便狠下心来,拿捏住老大和老二的子嗣,如今只怕是另外一个局面。</p>
姬寒莳望着谢如玉,薄唇蠕动半响,有心想问她,现在是不是如她所说的,很后悔和他在一起,后悔留在京城?</p>
可他没有勇气,他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p>
姬寒莳没有问出口,但不代表着谢如玉看不出来,只是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即便你不让我进宫,这个宫,我是非进不可!”</p>
“如玉。”姬寒莳无奈轻唤她。</p>
“你放心,我不会让宝儿醒来看不到娘亲!”</p>
这是她的保证,也是她的自信。</p>
谢如玉坚持要进宫,姬寒莳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不同意也没办法,就算他不允许,她自己也能进宫,早前太后便给了她随时随地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p>
更何况,还有老太君,即便老太君不帮她,还有闻人思敏,还有太多太多的人。</p>
谢如玉进宫是必然的,既然如此,与其阻止,倒不如他送她进宫,为她安排好一切,至少不管她做什么,都能全身而退。</p>
“明日,给我时间安排一下,明日我陪你进宫。”</p>
谢如玉想了想,点头应下,这么多日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日,左右高妃跑不了。</p>
“还有,我想去给宁老夫人磕个头。”</p>
“这是应该的,晚些时候我陪你去。”</p>
现在外界,谢如玉是离京的人,若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人前,只怕之前所安排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不但谢如玉会被盯上,这里只怕也不安全。</p>
一直等到天黑入夜,姬寒莳才带着谢如玉去了太傅府。</p>
宁老夫人的灵堂就设在前厅。</p>
即便是在夜里,悬挂的那些白绫依旧白的凄凉。</p>
灵堂之上充满了檀香味,正中摆放了一口棺材。</p>
谢如玉推开扶着她的姬寒莳,一步一步走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对着宁老夫人的灵位郑重磕了三个头。</p>
“老夫人,您对宝儿的救命之恩,对如玉的恩情,如玉这一辈子都没齿难忘,只是可惜,无法报答您。”</p>
谢如玉情难自禁,捂着嘴无声的哭泣。</p>
姬寒莳在旁看着,纵然心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在谢如玉的旁边。</p>
“殿下不可,这不合规矩!”宁太傅连忙阻止。</p>
在场的除了宁太傅,还有曲听母子,曲夫人亦是附和阻止,并同太傅上前欲要扶姬寒莳起来。</p>
“都退后!”姬寒莳出声呵斥:“孤是太子,但我也是宝儿的父亲。”</p>
一个孤,一个我,分化明确。</p>
“外祖父,娘,就随了殿下吧。”曲听与姬寒莳一同长大,又是他的伴读,最是了解好友,从他说自己虽是太子,但也是宝儿的父亲开始,便知道他的态度。</p>
姬寒莳对着灵位,也磕了三个头,并道:“老夫人,您放心,宁家日后我会照顾,还有曲听。”</p>
祭拜完宁老夫人,姬寒莳才扶着谢如玉起来。</p>
“殿下,谢小姐,请移步偏厅喝茶。”</p>
随即一行人去了偏厅。</p>
“宝儿怎么样?”将将坐下,宁太傅便关切的询问谢如玉。</p>
此时谢如玉已然平复下来,许是哭过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那样,一直都没有醒。”</p>
闻言,宁太傅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有口气就有希望。”</p>
“这口气还是因为老夫人牺牲自己留下的,太傅,真的很抱歉,作为宝儿的娘,我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宁家本不会有此横祸,皆因连累而至。</p>
宁太傅摆摆手:“你也别这么说,我说过,老婆子是心甘情愿的,再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宝儿在我这,却出了这么大的事……”</p>
“您要是这么说,那真让我无地自容了。”</p>
“好了,外祖父,谢小姐,你们就别说了,推来推去的,实在没有意义。”曲听打断道,转而问姬寒莳:“接下来你有什么章程?”</p>
“以前是我太仁慈了,这次我要斩草除根!”姬寒莳冷声道。</p>
“你早该这样了,以前我就说过,你对他们好心,他们不见得领情。”</p>
“胡说什么呢。”宁太傅见外孙越说越不像话,呵斥道。</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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