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留在王府过夜了?
太后住这了!
穆长萦躺在莫久臣的床上看着上面的床幔,欲哭无泪。相比躺在她旁边同样望着床幔毫无表情的莫久臣,穆长萦的表情不可谓不丰富。
她抠着身下的床单,轻声的说:“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莫久臣问:“你听说过皇家大婚之时,半夜在门口听是否成功圆房的嬷嬷吗?”
穆长萦不知道莫久臣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回答:“没有。”
莫久臣的视线依旧在上面:“现在外面就有母后的嬷嬷在听。”
穆长萦:“······”
太后娘娘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穆长萦很是无奈:“我听别人说男女圆房的时候,女人特别的能喊。我要不要也喊几声配合太后娘娘派人听的墙角?”
“······”片刻后莫久臣说:“你又是在哪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穆长萦伸了伸舌头,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看话本子上写的,话本里面可是将男女行房的事写的十分露骨,初次看这种东西的她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总之,我今晚是离不开了是吧。”穆长萦接近放弃道。
“嗯。”莫久臣的应答彻底给穆长萦一个痛快。
穆长萦坐起来,低头看着莫久臣,认命地说:“既然我离不开了,能不能将你身下的垫子给我用用?”
莫久臣皱眉看着她:“你又要做什么?”
穆长萦一边扯下发带一边散开头发,扯着嘴角笑着:“你床上的垫子冬暖夏凉特别舒服,我早就想再睡一次了。看在我帮你渡过了一个难关,你就借我躺躺嘛。”
反正要在这留宿了,肯定要睡好一点,别对不起自己。
莫久臣觉得可笑:“你帮本王渡过难关?”
穆长萦点头。
莫久臣在穆长萦想要的垫子上躺地十分踏实:“你今晚这一闹可是给本王带来一个大麻烦。”
穆长萦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莫久臣眉眼带着嘲讽:“一个月内你无法怀孕,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额——”穆长萦忘了这茬,感觉到了巨大的困难,求助莫久臣:“是哦,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莫久臣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穆长萦急了,轻喊:“你不能不管啊。”
“这是你自己闯的祸,本王没工夫管。”
“我这是为了谁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本王没让你主动过来。”
穆长萦气的叉腰:“你——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不能对你心存善意!”
莫久臣睁开眼睛看着气鼓鼓的“柳扶月”,问她:“你确定是善意?以你的做事风格,应该是让补偿本王或是让本王欠你什么东西将来还你吧。”
被戳穿心思的穆长萦:“······”
“嘻嘻嘻。”穆长萦厚脸皮的扯着莫久臣的衣袖左右摇晃:“我哪有你说那么过分。”
莫久臣甚是无情:“你说呢?”
穆长萦回过头脸皱成一团,回过头来笑容满满:“看破不说破,我们还能做朋友。”
“本王只与有眼力价的人做朋友。”说着,莫久臣抽出自己的衣袖。
穆长萦手一空,喃喃道:“好像说的你有朋友似的。”
莫久臣没听清:“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穆长萦直径躺下,双臂一张,正好捶在莫久臣的胸口。
莫久臣被捶的闷声一痛,十分不悦的看向旁边的“柳扶月”。
穆长萦偏过头,笑着:“不好意思哦,我睡觉不太老实,只能让煦王爷委屈委屈喽。王爷要是受不了,可以叫出声啊,毕竟外面还有听声音的嬷嬷呢。”
说完,穆长萦不顾莫久臣阴沉下的脸抢了被子侧身过去,留个莫久臣一个满是怨气的背影。
真是来的匆忙!连被子都没来及准备!穆长萦可不会跟莫久臣共用一床被子。哼!
莫久臣看着“柳扶月”决绝的转身过去,没有说什么收回视线,看着上面的床幔,什么都没有想,迎来久违的平静。
灯火燃尽,卧室里陷入灰暗。
穆长萦抱着被子,轻声的说:“王爷,你睡了吗?”
旁边鸦雀无声。
穆长萦以为莫久臣已经睡了,不敢再说话,不过一会儿莫久臣的声音就传过来:“没有。”
听着声音中气很足,应该是一直都没睡。
穆长萦认真的说:“讲真的。经过今晚之后,太后娘娘是不是就不会找你为韩家奔走?”
“你很担心?”
“我都这么帮忙了,肯定不想无功而返啊。”
莫久臣的手臂搭着额头,嗯了一声:“你的主意很管用。”
穆长萦沾沾自喜,这算是莫久臣的夸奖吧。
“这件事情会怎么发展?”穆长萦问。
莫久臣说:“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我才不信。”穆长萦说:“你肯定会派人盯着。”
“户部发现的端倪,兵部涉及其中,官盐部门搅和在内,私盐案火速爆发,现在又折腾了母后。本王不需要盯着,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出来。”
“那倒也是。”穆长萦赞同。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穆长萦搅着手中的被角,开口:“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莫久臣看着上面:“说。”
穆长萦翻身过来,昏暗之下她能够看清莫久臣的轮廓,他躺在那里手臂搭着额头,瞧不出表情。
“穆家小姐本来是要许配给小侯爷的,你为什么会讨要她?”这是穆长萦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
自己与莫久臣素未谋面,可是他却讨要自己做他的妾室。除了自己的尸身被莫久臣收起送给之昭哥哥外,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和吉地穆家。
穆长萦一直好奇但又一直不敢问怕被莫久臣察觉出什么,不过经过长时间的观察确认柳扶月从来没有向莫久臣问过此事,所以她才斗胆向莫久臣发问,这样才不会露馅。
莫久臣没想到“柳扶月”会问起这件事,昏暗之中眉头一皱,放下手目视前方:“你觉得呢?”
“我哪里知道。”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娶你吗?”
穆长萦怎么知道莫久臣为什么会娶柳扶月?
虽然外界都说莫久臣选择柳扶月是因为他不想让高令颜做正妃,才让柳家捡了个便宜。可是穆长萦始终没有忘记,她的灵魂穿过来的时候,莫久臣对自己说的话,柳扶月答应了他某事,并且事情不小。要是没有这个条件,莫久臣才不会处处护着柳扶月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王爷也想得到什么东西?”穆长萦小心翼翼的试探。
莫久臣没有犹豫:“嗯。”
不是吧,这都能蒙对!
穆长萦就是想起柳扶月有非常的重要的东西被莫声文和宋未盯着,既然东西很重要说明莫久臣也会一直在乎。柳扶月生前答应莫久臣今后好好一起生活,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所以她推断,莫久臣娶自己,应该是看中穆家的什么了。
可是。柳扶月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宝贝能被莫久臣惦记着呢?
穆长萦继续小心试探:“王爷从穆小姐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吗?”
莫久臣偏过头借着月色能够看清旁边人亮晶晶的眼睛,淡淡的说:“她死了。”
言外之意,人死魂灭,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穆长萦对上莫久臣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我们睡觉吧。”穆长萦被莫久臣看的有些心虚。她担心自己再问下去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况且她已经得到她现在想知道的答案。证明自己来到华京成亲其实只是莫久臣的一个计划而已,这很符合自己的猜想,所以算是一种证实。
穆长萦抱着被子,笑了笑,翻身过去。了却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莫久臣收回视线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柳扶月”坠湖后性情大变的样子,知道有些地方不正常,可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
他想着想着,困意袭开,睡了过去。
次日阴雨,雨声淅沥。
穆长萦寻找一处温暖的地方,整个人都靠了过去,抱着什么继续睡觉。
感觉到胸口一沉的莫久臣缓缓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他习惯性一动却动不得,才反应过自己的手臂被“柳扶月”压在身下,整个手臂将她环住落在她的细腰上。
也就说,他抱着她睡了一夜。
“嗯——”穆长萦动了动嘴巴,手和头都搭在莫久臣的身上好生自在:“什么时辰了?”
莫久臣另一手揉着眉间,放下去的时候双眼通亮,完全清醒过来。他低头就看见一颗小脑袋躺在自己的胸口上,像只小猫整个人都躺在他身边缩成一团,时不时还靠近拱过来。
莫久臣看了一眼窗外,阴雨天气不好判断,开口之时声音沙哑:“不知道。”
穆长萦动了动:“你去问问。”
“问谁?”
“随便是谁。别问莫久臣就行。”
被直呼名字的莫久臣:“······”
“看来你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地。”莫久臣无言以对。
穆长萦哼唧了几声,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她看着前方从窗子透进来的昏暗光亮,脸蹭了蹭身下的枕头,突然意识到不对。
枕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软?
她撅着嘴巴想要一探究竟,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猛的抬头,对上了莫久臣十分玩味的眼睛,顿时铃声大作豁地坐起来。看看他,看看自己,看看被子里,再看看他和自己,露出“完了死定了”的表情。
莫久臣坐起来,捏着脖子放松,不忘调侃她:“躺在本王身上,舒服吗?”
穆长萦怎么敢说用莫久臣的胸膛当枕头是个舒服的事,支支吾吾:“哈哈哈,辛苦王爷了。”
“我先回去了。”她立刻翻身下床,刚想走发现自己只是穿着睡裙,转身到床里拿起还有烧鸡味儿的外衫匆忙穿上就往外跑。
“啊啊啊——”外面传来淅沥小雨和穆长萦咆哮的声音:“小桃溪——”
莫久臣靠着床看着“柳扶月”提着鞋子光脚往外跑的背影,轻笑一声,抬头看见原本应该放着安神香的香炉空空如也,再想到自己昨晚没有失眠睡得很好的感觉,自我嘲讽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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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了!居然巳时了!”
“嗯嗯。”
穆长萦从梳妆镜前站起来,拿掉头上桃溪刚插好的簪子,说:“不去了不去了。”
穆长萦一回到朱雀榭就看到桃溪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和头饰,太后娘娘还没有立刻,她需要好好是梳洗打扮去见长辈才是。
所以穆长萦来不及说别的就是赶紧按照桃溪的安排洗脸梳妆,正在梳发髻的时候她就随口一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想到桃溪回复她竟然巳时三刻,也就是说她在莫久臣的房间里一觉睡到巳时!
这是什么无语的时辰啊!
桃溪看着又任性的王妃笑出了声:“正好,可以向太后娘娘展现王爷和王妃夫妻和睦啊。”
关于王妃和王爷共寝的消息,不用等别人传,太后娘娘昨晚就边走边说,宛如一个行走的公示栏,谁看见都能听见。桃溪肯定也听见了。
穆长萦斜了一眼:“你信?”
桃溪自然是不信的,笑着说:“我这不是也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表现我们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嘛。”
“说人话。”
“我只是没想到王妃昨天想到的主意竟是这个,办法虽然很是荒诞,可是效果很好啊。太后娘娘准备在府中吃完中饭就回宫去。私盐案她不再过问,顺便还能挡住门口前来求救的韩家人。王妃此举,可谓高明。”
穆长萦就受不了被人拍马匹,想要装生气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韩家人在外面?”
桃溪点头:“在宫里和朝中求助无门,韩家人就跑来府上找王爷,韩家长辈一口一个外甥的叫王爷,让王爷给出面搞定这件事。南侍卫调了监尉司的人过来挡着,丁管家更是紧紧的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进来。”
“啊?那不就是与他舅舅家撕破脸了吗?”
“是他们触犯国库利益在先,挑战南商律法底线。就算是陛下和王爷有心袒护,又怎么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桃溪将王妃拉起来按回到梳妆台的凳子上:“况且,咱们府上这位可是阎王爷,就算撕破了脸,韩家人也不敢怎么样。”
穆长萦看着镜子中的桃溪,哎呦了一声:“我们小桃溪什么时候这么为莫久臣说话了?”
桃溪嘻嘻笑着:“我是就事论事。别的不说,在一致对外的立场上我还是很骄傲煦王府这座可靠的大山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