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时按照莫帝的命令带着太子与十位秀女的八字来到昭阳殿。在一众前来议事的大臣面前,将十本文书全部呈上去。
近日莫帝心情不错,连带着日夜挂着的黑眼圈也都消去不少。他不将大人们当作外人,直接在各位面前依次打开文书,看着上面十位秀女与自己的太子相对应的八字,越看越是喜上眉梢。原因无他,就是看着上面对应的说辞,真是一个都不如一个,远远比不上他定下的周家女子的契合度,不值一提。还得是自己和母后看法独到,直接给太子挑了一个最好的。
“这个——”莫帝看着最后一本文书,上面对应的名字正是柳家柳扶月:“财运——”
徐源时心底一沉,面上不显,认真答道:“太子殿下与柳家小姐的子女运不盛——”
这是徐源时非常负责任的说法。原因无他,在他书写匹配八字之前,莫久臣突发奇想让他算算太子与柳盈月的子女运气是否契合。
储君的子女运同样代表着国运,按理说子嗣越旺盛国运越昌隆。但是这十位秀女不如常人,她们是东宫的良娣之选,也就是民间富者家中的小妾,对于这样地位的良娣来说,子女运可有,但不能超过太子与太子妃,毕竟嫡出的想法在皇家和众位大臣当中非常具有说服力。
徐源时老老实实算了太子与柳盈月子女运,算了算去还真是不怎么样,甚至非常的差。这一点虽然不解,但是正中莫久臣下怀。他了解莫帝和太后,一个没有什么子女运的良娣根本构不成对太子妃的威胁,自然会获得陛下和太后特别的关注。
“但是财运尚可,八字显示富贵滔天。”
这是徐源时不会负责任的说法。这种对财运夸张的说法肯定是来自刚刚痛失白银的华当宁。徐源时从没有算过此事,自然不确认这种说法是真实有效的。
太子是谁?未来的帝王!未来帝王的财运是什么?必然是国库!国库充盈就是代表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朝中之幸,南商之福。
莫帝很是满意这对八字。不需要柳盈月给太子诞下一儿半女,如若能给太子带来财富好运自然是十分圆满的。
“好,非常好。”莫帝呵呵笑着:“想不到秀女之中还有如此好运。”
在场的大臣们不管是高党还是煦王一党,看到陛下龙颜大悦,纷纷行礼:“恭喜陛下。”
“哈哈哈。”莫帝高兴:“想不到太子的天运如此亨通,朕是非常满意。”
“太子乃是储君,带有真龙之气,必定不凡。”
“是啊,是啊,太子不凡——”
众臣跟着附和哄陛下高兴。唯独站在一边的年轻朝臣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他手轻轻握拳抵在唇下轻咳,这点病态的咳嗽声很快就淹没在众臣恭贺的附和声中。
徐源时完成煦王爷的任务功成身退,刚刚迈出昭阳殿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源时。”
徐源时停下来回头看见,已经初现苍白面色的高谦庸。
“高国舅。”
高谦庸摆手:“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何必学着那些人称呼这个虚名。”
徐源时笑的时候,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朝中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高谦庸轻咳两声。
徐源时问道:“谦庸兄身子不佳何不在府中多休息两日,如此烦劳,相国大人该担心了。”
高谦庸伸出手请徐源时与自己一同向前走:“近日朝中事多,我兼职礼部应该来看看。”
徐源时抱着十本公文与高谦庸并行:“本来礼部是六部之中最轻巧的活儿,只是没想到鲁国联姻与东宫选秀都赶在了一起,确实辛苦谦庸兄。”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徐源时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笑着说:“算这些东西都是小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钦天监的职责而已。”
“呵呵呵。源时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自信坦然。”
“祖父告诫过我,人的能耐是有限的,做好属于自己的这摊子事便已经是毕生所求。我不求别的,只求——”徐源时抱起怀里的文书掂量掂量道:“做好我这摊子事。”
高谦庸挑眉:“源时一直做得很好。无论是鲁朝联姻还是东宫选秀都做出不可忽视的功劳。这当中的人运也好,天命也罢,不都是源时定好的吗?”
徐源时笑着,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光芒:“不是我定好的——”
徐源时抬头看着高谦庸,笑着说:“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我只能如实告知天命而已。”
至于告诉了多少,自己又想知道多少,这是徐源时自己人为的选择,与天意无关。
“这当中确定没有你的私心?”
高谦庸圈圈绕绕还是说到了点子上。他一直怀疑,徐源时是莫久臣的人,所言并非都是真的。
徐源时不喜欢被人打探,刚刚高谦庸打探自己,他已经尽量的保持耐心去回答,现在听到他如此直白,反而笑了:“谦庸兄想多了。我是星司局钦天监,服务于陛下,致力于南商。私心这个东西,早就离在下远去了。”
至于徐源时服务的是哪位陛下,又是致力于哪朝的南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高谦庸意识到自己刚刚操之过急,笑着缓和道:“是我多想。只是我不懂天象,故而多疑了一些。”
“谦庸兄就是思绪太重。”徐源时笑着说:“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如此沉重为妙。”
高谦庸礼貌回应:“源时说的是,我呀,是应该好好放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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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合州来到华京的马车因为一场大雨被困在驿站。
黄衣女子摸着一把匕首,面露笑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小姐。”青衣丫头从外面回来,收起伞,关门将风雨声挡在外面。
“老爷来信。”青衣丫头将一封干爽的信封交到小姐手里。
黄衣女子让丫头赶快将潮湿的外衫脱了去以免着凉,她接过信打开看,笑意不减。
青衣丫头一边脱去外衫一边笑着问:“小姐怎么这么高兴?”
黄衣女子说:“现在距离华京只有两天的脚程,父亲提醒我入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拜访煦王府。”
青衣丫头惊喜:“啊?那岂不是要提早见到煦王爷了。”
“是啊,要提早见到他了。”
“小姐心心念念煦王爷,这可是正好的机会。”
黄衣女子被自己的丫鬟说的脸都红了,她故作生气道:“以后不准开我玩笑。”
青衣丫头偷笑:“是是是,奴婢不开玩笑。小姐就当奴婢说的是真话。”
黄衣女子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收起匕首就去给小丫头挠痒:“叫你乱说。”
青衣丫头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被自家小姐抓住哈哈直笑:“小姐,您这般暴力,小心煦王爷见您陌生。”
黄衣女子的手立刻停住,不确定道:“他会吗?他会忘记我吗?”
青衣丫头自知说到小姐痛处,连忙安抚道:“不会!煦王爷不会忘记小姐的。”
“可是他已经娶了很多女人了。”
“但是走进煦王爷心里的不多。您瞧——”青衣丫头指着床上被擦的亮晶晶的匕首:“煦王爷是给过您定情信物的,煦王府里的女人们可从没有得到过他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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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穆长萦收起手里的长鞭,很是满意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好家伙,威力这么大。”
桃溪端来凉茶放在落秋亭,看着地上被王妃击倒的稻草人已经一分为二,笑着说:“王爷送你的长鞭很是顺手啊。”
穆长萦转头高兴说:“顺手的很!他也就这事办的漂亮了!”
南旧亭走进朱雀榭就看到满院子的稻草,再看看穿着骑马服反复查看长鞭的王妃,就知道她今天又活动了筋骨。
他走进去传话:“王妃,王爷请您过去。”
穆长萦看了一眼墙上的角门,突然想起莫久臣在茶室面见御史台大人。她实在想不到莫久臣会找自己做什么。
“她找我做什么?”
南旧亭解释说:“事关东宫选秀,请您——”
一阵白影从南旧亭身前略过。南旧亭站在原地,看着突然没有了王妃身影的庭院,愣了愣。突然他的肩膀被人一拍,他回头就看见桃溪可怜自己的眼神。
“南侍卫,走。”【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