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没有什么与莫声文说的,只是为了感谢莫声文带她来见之昭哥哥,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应下。收回目光对他说:“我与太子殿下之间还有能够说的东西吗”
“有”
“”穆长萦看着如孩童一般任性的莫声文无奈道:“好吧。”
两人来到浣南湖边。穆长萦看着这面平静的湖水,听着耳边垂柳随风拍打的声音,心竟然起了波澜。这里是柳扶月与莫声文定情之地,也是柳扶月命丧之地。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与她定情的人,作为用情至深的心在此刻不可能不产生杂念。
穆长萦轻拍胸口克制住柳扶月心底涌动,为了自己和桃溪的性命安全,现在的她绝对不能对莫声文有任何情感上的动摇。
“扶月。”莫声文面对湖水思绪万千:“你还记得这里吗”
穆长萦说:“记得。”
莫声文露出苦涩:“我忘了你前两天还与煦王出来游湖。萱萱高兴的在宫里传了个遍,我听了都为你们夫妻情深而感动。”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与王爷是夫妻,一起去哪都不为怪。”
莫声文不服:“可是,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你们却用夫妻的身份出现在这
穆长萦看向莫声文问他:“你知道我落水的事吗”
莫声文眼光闪烁:“我知道。”
“就是在这里。”穆长萦说:“我被人推下湖,那人为了不让我求救打晕了我,若不是有南侍卫及时出现,今日的我就是一块浮尸。而南侍卫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煦王爷吩咐,所以我的命也算是煦王救的。”
这一点,莫声文已经不如莫久臣。
莫声文摇头:“我是后来才知道你落了水,却不能及时来看你,是我的疏忽。”
“是吗”穆长萦心底解决一个疑惑,看来柳扶月落水那天并非是莫声文约见可是那又是谁有谁能够让柳扶月放下戒备在夜里放心的去见一个人,而且还是在浣南湖。
莫声文说:“我一直想知道你那天到底是见了谁才会落水扶月,你应该告诉我。”
如果穆长萦知道是谁害的柳扶月她还何苦挨个试探
她轻轻叹气编了谎话:“你不用知道是谁,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那夜之后我们最好一刀两断,不要有任何的联系。”
“可是我就要这种联系”莫声文双手掰过“柳扶月”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将视线放在煦王身上的时候我有多心痛”
穆长萦的肩膀被莫声文抠的生疼,她无力挣脱莫声文的钳制,无奈说:“你是太子,能不能稳重一些”
“我稳重够了在朝廷在宫里我一直在假装稳重,唯独在你面前我才能做回我自己。”莫声文低声求着:“你不说过,我可以在你面前软弱,你可以好好安慰我的吗”
穆长萦意识到柳扶月与莫声文之间的羁绊要比她想象还要深。太子年幼丧母,虽有东宫之位把持和太后的拥立,可是他坐的位置注定荆棘,如果没有高家人在背后力挺他,莫声文或许早就成为莫久臣的脚下之骨。但是即便他稳坐太子之位,又何尝不是成为了高家人谋取权势的手段。这一点柳扶月知晓,所以她才给莫声文营造了一个回归本性环境,使得莫声文还能感觉到做自己的真实。
柳扶月是莫声文的精神依靠,是莫声文永远不能失去的精神支柱。
穆长萦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随后落入了莫声文的怀抱。她被他抱住了,还是紧紧的抱住了。穆长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有心挣脱,可是内心的柳扶月太过强大,两个灵魂反复撕扯着,撕扯着的同时穆长萦想要挣开的双手顿在半空中。
莫声文大胆的将爱人拥入在怀,他以为现在的“柳扶月”会挣开他,可是她没有,这就让莫声文心生喜悦,他再次抱紧“柳扶月”感激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是我。”
穆长萦空洞了的眼睛只能仰望天空,全身都卸去力气。
“我想过很多。”莫声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得对。现在你的身份是煦王妃,我不能一意孤行的表达自己而将你陷入两难的境地。我要考虑你的处境考虑到你的危险。很快了,扶月,就快了。”
穆长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文字,她缓缓的将这句话说出来:“不会快了。你马上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此话一出,两人的身体皆僵住,
穆长萦一动不动是因为她刚刚读到了柳扶月的心声,柳扶月这句话宣告她彻底梦碎,认清事实。莫声文的原地不动却是心痛,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抗拒关于太子妃的选秀,但似乎毫无作用。
穆长萦还是推开莫声文,这次她是遵从柳扶月的内心替柳扶月推开了他。
“太子妃已经内定了吧。”她说:“恭喜你。”
莫声文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后退两步,哭笑不得。他已经听到无数声恭喜,最不想听也最怕听到的就是来自“柳扶月”的祝贺。他做不到坦然更做不到直接扔掉一切拒绝这场选秀。
“你知道父皇和煦王执意要将念珠送去鲁朝吗”
穆长萦诧异莫声文的话锋转折,不过她很想知道莫久臣送走莫念珠的真正目的。
莫声文见她没有拒绝就说明她并不知晓,于是说:“念珠原姓周,周家在朝中和地方关系盘根错节,就连高相国和煦王都不敢直面对他们。这次太子妃内定人选便是周家嫡女周来柔。”
莫声文无奈:“高相为了东宫选定周来柔,看上去是在帮我,实则是利用我与周家搞好关系。一个周姓女子入宫,另一个就得出去。念珠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姓周。”
莫声文眼眶微红:“来柔早就心有所属,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我们之间注定是悲剧。你也是,我们所有人都败给了利益熏心。如此看来,最得意还是没有心的煦王,这场关于牺牲的赌局里,他是最后的赢家。”
莫声文双目含情的看着“柳扶月”绝望的问道:“扶月,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雁儿将自己在浣南湖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对王爷和自家小姐说明。
高令颜听到太子与柳扶月不顾旁人眼光相拥的时候眼睛看向躺坐在摇椅上的王爷,他闭眼悠闲,似乎不将柳扶月的行径放在眼里。
高令颜让雁儿退下去,说:“王妃与太子相识那么久,作为朋友相互安慰无可厚非。”
“你这是在为柳扶月说话还是将她一军”
高令颜的心思被直截了当的戳透,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妾身只是想说,咱们或许认为这是朋友之间的安慰,可是外人不这么想。眼看着太子选秀,鲁朝联姻,要是有人利用太子和王妃今天的见面大做文章,咱们王府可就白白连累了。”
莫久臣缓缓睁开眼睛,底色幽深:“最近的柳扶月确实狂妄了许多,是时候杀挫挫她的锐气。”
穆长萦手捂着心口,柳扶月的情愫一直在隐隐作痛,她独自在外面散了很久的心才回去王府。刚进王府就听说高令颜正带人去朱雀榭那边带走桃溪。穆长萦大惊,提起裙摆跑回朱雀榭,就看到两个家仆正架着腿伤的桃溪向外走,桃溪不从嘴里喊着等王妃回来。
“都给我住手”
桃溪听到穆长萦的声音喜出望外,总算是等到人回来。
穆长萦走过去呵斥架着桃溪的两人,接过桃溪缓缓的将她放在地上坐好。她回头怒瞪高令颜:“高令颜,你这在做什么”
高令颜终于在“柳扶月”面前扬眉吐气一回。道:“王爷有令将瞪你回来将你关至角院,怕你寂寞就让你的贴身侍女陪你。”
“胡诌”
“王妃可以不信我。王爷一会儿就要出远门,王妃可以去问问因为什么。”
穆长萦自然是不信高令颜的话,她蹲在地上安抚桃溪,回头对高令颜:“我没有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动桃溪,否则后果自负。”
身份摆在这,院子里的人就算全部都听命于高令颜,也会顾及王妃的命令,静止不动。
穆长萦安顿完桃溪后哼了一声直接穿过小门去到隔壁主院,听见主卧有动静立刻走过去,这次连敲门都没有,直接推开门正好看到刚换好便服的莫久臣,直接问到:“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莫久臣料定“柳扶月”回来会找自己,一边系着腰间的玉佩一边说:“王妃指的是什么”
“带走桃溪,关押我。”
“你的话严重了,不是关押你只是将你送到角院禁足。桃溪是你的贴身侍女,不应该陪着你吗”
“你凭什么关我禁足我哪里惹到你了难道就是因为我买通别人伤了莫念珠,你现在才开始追究”
莫久臣系好玉佩走到一边戴上自己的象牙扳指,说:“本王这段时间是纵容了你一些,所以才让你不顾本王的颜面和煦王府的规矩出去与太子相见,甚至在湖边做出出格的行为。还有穆之昭”
莫久臣抬眸,双眸深邃:“本王不知道你与穆之昭什么时候关系如此紧密,本王没有兴趣问你的风花雪月。但是,既然占着这个位置,就做好你在这个位置的事,不要给本王出丑,明白吗”
穆长萦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莫久臣是知道自己去送之昭哥哥并且还被莫声文抱了。颜面,莫久臣只顾及他的颜面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将她禁足,果然是监尉司首领的做事风格,不讲真相,片面之词。
“我当是什么事呢”穆长萦轻笑:“原来煦王爷对自己不自信啊。我不过见
了两个男人就让你堂堂煦王如此在意。我都说不好是我的身份重要还是你对我这个人的在乎。”
莫久臣讥笑:“你不用激怒本王。本王只是喜欢自己的东西让别人碰而已。”
他走过去来到“柳扶月”身前,伸手动了动她因为跑过来而折过去的衣领,说:“你是本王的人,身上就不要沾着东宫花香,以免污了本王屋子里檀香。”
东西原来她只是个东西而已。
穆长萦抬头看着莫久臣不可一世的嘴脸,咬紧牙第一次在莫久臣面前真正的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她紧盯着他,直接脱掉被莫久臣碰过的外衫,说:“我也不喜欢被你碰过的东西。”
莫久臣微眯双眼。
“莫久臣,我是怕你,但怕也会讲究个底线。我见了穆之昭和莫声文,还被莫声文抱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像是剪了鸟的喉咙一样,砍了我的肩膀,砍了我的腰就好了,还装什么宽容”穆长萦毫不退却:“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一个人来,我可以被禁足甚至被你剥夺妃位也无所谓。但是桃溪是无辜的,她替我挡了一劫,差点残废一生,现在还在养伤不适合与我一起。你不是自诩是非分明嘛,这次也应该分开才是。”
上午还说眷恋王妃的位置,下午就因为一个男人自毁长城。这个女人的话果然不能轻信。莫久臣的本意是让“柳扶月”认清现实长点记性,甚至给她机会来见自己像往常一样讨个好道个歉,他兴许一高兴就解除禁足的事。可是没想到,“柳扶月”为了莫声文和一个侍女竟然不惜一切的与他对着干,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好真是好
穆长萦成功点燃莫久臣的怒火,只是莫久臣没有发火但是脸色和神情早已变了模样。他伸出手用手指的背面抚上穆长萦光滑的肩头,说:“这么好看的肩”
莫久臣手指向下按住她的腰揽到自己身前,低眸说:“这么细的腰”
穆长萦被莫久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只大手在她的腰间摩梭,鼻腔里还留着的淡淡花香已经换成莫久臣身上独有的檀香香气。她的目光已经坚定不曾从莫久臣的脸上离开,就看到他俯下身在自己的耳边说:“用砍的多可惜。”
“本王想要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是本王不。你不是喜欢王妃这个位置吗你一定要好好坐着,在你的对面是无数对你的位置感兴趣的人,看你坐立不安可比看你死有趣多了。”莫久臣松开穆长萦,勾唇一笑:“好好的关禁闭,不然倒霉的不仅是你,明白吗”
煦王府的角院是真的角院,位于煦王府的东南角落,是煦王府一般关押不懂规矩下人的地方。穆长萦还是送到这里来,同样的还有桃溪。虽然莫久臣心狠,好在负责看着她禁足的丁午还算是对桃溪关照,命人将她抬进来安置在房间里。
只是夜色渐深,两人可都饿着肚子,面对荒凉无所依靠的角院,穆长萦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到气头上就一股脑的非要和莫久臣硬着干,这下可好了,不仅连累了桃溪,还被赶到角院被人看守,连一日三餐恐怕都成了问题。
穆长萦趴在窗子上叹气,自己怎么就冲动了呢
桃溪虽然双腿吃不上力气,但双手还是能干活的。她将送来的被褥摊开铺好,安慰穆长萦说:“只是禁足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无需叹气。”
穆长萦说:“饱一顿饿一顿我是不挑,可是你不能断药。”
桃溪看着自己的双腿笑着说:“已经好了大半,不用那么多的药。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开始我就练习走路,争取提前康复。”
穆长萦回头看着乐观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心想还是要给桃溪准备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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