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听到穆长萦摔过墙而且直接被煦王爷看到的消息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虚腿软的威慑力。她下意识扶着过来传递消息的南旧亭,胆战心惊的问:“王爷不会对王妃怎么样吧。”
南旧亭只是过来传话:“王爷只是让你多给王妃准备瓜子和花生送过去。”
那就是要怎么样的意思了
桃溪默默祈祷,希望穆长萦能够逢凶化吉,能够长命百岁啊。
被祝福长命百岁的穆长萦现在自我感觉危在旦夕。她站在莫久臣的书房里,伸手将自己裙摆上的草叶扯下去,又不敢抬头看莫久臣,只能自己反复不断回想自己刚刚是有多人。
怎么就翻下去了怎么就让莫久臣和南旧亭都看到了怎么就那么不要脸的笑嘻嘻的
哎不仅是自己的脸,柳扶月的脸也被她丢尽了。
莫久臣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一蹶不振的“柳扶月”,问道:“几天了”
穆长萦很是萎靡:“什么几天了”
“趴在墙头上。”
看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坦诚道:“有个五六天了。”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嗯,日夜都在。”
莫久臣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这次又是要做什么”
穆长萦准备破罐子破摔,丢人现眼的样子现在还在她眼前:“我如果说我只是想关心你,你会信吗”
“不会。”莫久臣回答的干脆。
穆长萦扯了一下嘴角,她也不信。
莫久臣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一掌用力拍在桌上:“还不说是吗”
穆长萦一激灵,这下她是真的怕了。身体条件反射一般绷直的站在那,眼中的恐慌藏都藏不住。不过她现在还是能够站住,因为她知道莫久臣可以杀了自己,但是煦王爷绝对不会杀煦王妃。
抓住这一点的穆长萦索性心一横,直接说了实话:“我就是在观察你”
有时候,实话实说才是穆长萦最大的保护伞。但有时候,适当的说谎才能够逃过一劫。
穆长萦指着自己的头说:“落水之后,我的头脑受到重创,其实很多关于煦王府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有人利用我这一点给我和你致命一刀”
莫久臣微眯双眼,看穆长萦能够说出什么花样来。
穆长萦心底一沉,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莫久臣的质问。不过这样也好,那就趁机把该说的都说了,把不该说的永远埋藏。
“我想说,我想改变,你信吗”
莫久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穆长萦向前一步步缓缓走着:“我尽量保持低调不是因为我怕了,而是从我嫁入煦王府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对于柳家,我是柳家向你求饶的象征对于你,我是你压制高令颜的工具对于煦王府,我成为王妃是给陛下和太后的一个交待对于太子,我只能是他以前的人生的过客而已”
“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隐藏真心,到处躲闪我并不在乎你是否对我这个结发妻的态度,也不在乎后院的这些女人骑在我的脖子上耀武扬威我只不过是想给我余下生活一个可以喘息的未来”穆长萦走到书案旁,双手撑着桌面,直面莫久臣的双眼:“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是被欺压的人生,是被忽略的人,是被推下水的毫无留恋”穆长萦身体前倾,不屈和不甘写满她的双眼:“你死过吗你知道死而复生的痛吗”
“煦王殿下我说过我要活回我自己既然已经记不清了,我就要用我的方式重新开启这段人生”穆长萦拍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窒息的煦王府我不想待了,可是我走不了走不了就要接受接受不了就要改变”
“你说我要做什么我就是要改变”穆长萦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莫久臣:“二月十二日晚,那个委屈自己成全的柳扶月随着湖水已经消逝了。这个第二天醒来,给过你承诺的煦王妃活过来了”
穆长萦缓缓后退:“你是王爷,我是王妃。在外我可以继续装扮夫妻情深,以你为尊在内王妃的架子我是要端起来的,整个煦王府除了你,我必须是最大。”
穆长萦指着外面那堵墙,坚定的说:“那堵墙就是证明我可以日夜趴在墙头看着你,就要向你和看见这一切的人证明。柳扶月就是这个府里旁人最不能管的人,就是这个家里你最不应该不给她颜面的人。”
“莫久臣,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穆长萦说道情深处:“我柳扶月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受你们牵绊的活着,不受情感所累的活着。我会做好我作为煦王妃的义务而
你,也做好你到为夫君责任”
穆长萦一方慷慨激昂的说完自己所有的心里话。没错,刚开始说了谎,可是她越说越替柳扶月不值。柳扶月是堂堂的煦王妃,为什么连莫久臣的主院都进不来为什么要被高令颜夺走主母之权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妾室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柳扶月的深明大义居然成了柳家讨好的工具那么爱莫声文却甘愿隐藏那么不喜欢煦王府却要委曲求全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些男人都可以踩在一个女人的心软上去达成他们的目的
穆长萦心痛。为什么自己要被送来成亲为什么自己要受到父亲的厌恶为什么母亲对自己说放弃就放弃为什么她连自己的选择都没有
如果世间不公,那就努力让它变的公平重活一回,穆长萦不再为自由争取,不再为野心努力。她只有一个目标,她要做到改自己的运,改柳扶月的命
屋子里安静下来,外面的桃溪和南旧亭怔住无法动弹。
桃溪心里苦。谢谢穆长萦能够说出自家小姐的伤痕累累。
南旧亭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煦王爷沉默没有当下处理展现真实的王妃。
屋子里早已经剑拔弩张。
穆长萦说完之后目光流转,她爽了,非常爽。积压在心头所有的委屈终于在莫久臣面前说个痛快。以后她不怕了,要杀要剐她都无所谓了。只是她心疼桃溪,自己死了话,这个爱哭的小姑娘可怎么办自己要是死了,柳扶月的身体又该何去何从她要食言小桃溪了。
如果说莫久臣一开始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心头震惊的话,但现在随着她说完心事的放松,他也跟着解开最大的疑团。
落水失忆才会让她性情大变。重新而活才会让她露出本性。心里委屈才会让她如此以下犯上。
她爽了,可是他不爽。
穆长萦等着自己的处置,可是他无法处置。
“柳扶月”的一句话戳到了莫久臣的心里。他是王,煦王府应以他为尊。可是她是王妃,煦王府自然要以她为大。这才是权势的标配,朝中需要有人指点江山,家中也应该有个名正言顺的人翻云覆雨。
“柳扶月”不要权,她要的是地位和身份,是还她可以恢复本性的环境。这一点,莫久臣完全能够做到。
莫久臣倚靠着身后的软垫,轻笑:“弄了半天,你不过因为失去记忆想要借此机会重新活一遍而已。”
“没错。王爷有意见”穆长萦站在中央,不屈不挠。
“你是本王的结发妻,本王能有什么意见。”莫久臣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只是本王很是失望,你记得别人却唯独忘了煦王府。看来两年时间,本王并没有你的生命里留下印记。”
“王爷说笑了。只要是想记住的人,王爷的印记任谁都抹不掉。不想记着的人,一顿酒之后就忘记了。”穆长萦看向窗边。可是无论多少顿酒,她都忘了吉地的那个人。
莫久臣还是第一次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敢情他是“柳扶月”一顿酒就能忘记的人啊。
穆长萦收回视线:“所以王爷想要怎么处置我”
莫久臣心生郁闷,面上不显,对着门口:“来人。”
门口的南旧亭迅速走进来,行礼:“王爷。”
“让丁午找人将主院与朱雀榭的墙打通成门。”莫久臣紧盯着“柳扶月”:“方便本王与本王的结发妻交流感情。”
丁午的动作很快,刚刚接到命令,就立刻派人去砸墙安门。
穆长萦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麻木的伸出手去拿桃溪一直端在手里的碟子的花生,现在依旧觉得不可置信:“我感觉他在害我。”
桃溪不认可:“我觉得你刚才与王爷正面较量简直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就应该这样说,狠狠扬眉吐气一把。”
穆长萦继续吃着花生,食不知味:“我刚才真的是豁出去脸面和生命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不管对错,话已经说出去了,我们只能朝前看。”
“呦,看不出来我们小桃溪这么乐观。”说着穆长萦一手揽过桃溪的肩膀,另一只手挑逗她的下巴:“乖,再说点好听的。”
桃溪向后多少,娇嗔道:“王妃,别拿我开玩笑了。”
穆长萦见到桃溪不好意思起来,也跟着笑着。到底是十五岁的姑娘,脸皮薄着呢。想起自己以前在吉地总是这样对穆之昭,他一个大男人也是脸皮薄到可以映出脸红来。
入京已经一月了。之昭哥哥应该快从战场上回将军府了吧。
“侧妃姐姐,你看看,现在就是这样的。”
穆长萦和桃溪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两人一起回头向后看。果然不出所料,玲碧夫人肯定会带着忙个不停的高令颜过来瞧瞧。瞧瞧煦王爷对煦王妃是多么的宠爱,竟然将墙打通出一道门来。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穆长萦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打玲碧夫人的动作这么快。
高令颜刚开始不相信王爷会为了“柳扶月”将院子打通,但是现在眼见为实,丁午带人打通院子,“柳扶月”在这悠闲吃着花生做监督。短短几日,王爷竟然将“柳扶月”宠成这个样子,不仅让她行主母之权整理账本,还要在刺客出没的夜里侍寝宠幸,现在又要连通庭院拉近距离。
这样的景象还真刺眼
穆长萦自知成为高令颜的眼中钉,不过这个一两个误会她也不知道如何与高令颜解释。她是不想结仇,但是面前这个变了脸色的女人的仇好像不得不结呀。
高令颜走过来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打通墙壁,轻哼一声看向“柳扶月”:“王妃好手段,这几日与王爷的感情明显加强啊,妾身还是为王妃高兴。”
玲碧夫人急了:“侧妃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应该”
“玲碧夫人。”高令颜对身边的玲碧说:“眼前的可是正受宠的正王妃,你应该尊重一些。”
高令颜是在提醒玲碧夫人,以前的“柳扶月”只是个挂名的王妃,可现在她是正被王爷高看一眼的王妃,切不可对其不尊重。
玲碧夫人不傻,一被提醒立刻就懂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个礼。
穆长萦将高令颜的神情看在眼里。不愧是高家的女儿,不愧是太后娘娘看中的王妃人选,即便生气也要保持大度,即便恨自己入骨依旧能够保持端庄。如果自己还是艺羽夫人身份的话,碰到这样的侧妃怕也要退避三舍了。不过,现在她的身份不是艺羽夫人,也不是柳扶月,而是外界所传正受宠的正妃。面对高令颜强大的气场,她还是非常有底气的。
“侧妃和玲碧夫人过来是来帮我挑选门的花样的吗”穆长萦要不不开口,一开口准备噎死人。
高令颜看到放在墙壁附近的几个大门的花纹的图样纸,心里一直憋着气扰的她心肝疼。但是良好的教养和高傲的性子让她保持端正:“选花样这点小事还是王妃自己来吧。妾身还要处理府中急务还有王爷相关的一些琐事,就不在此打扰了。”
当家主母就是高令颜的优势,是她不可替代的存在,是柳扶月无法企及的高度。
穆长萦微微一笑:“侧妃慢走。”
高令颜带着依旧摆臭脸的玲碧夫人离开,目光幽暗。
穆长萦叹了一声:“何必呢”
桃溪在旁:“是啊,侧妃何必呢。”
经过一个下午的准备,丁午就带人打通墙壁安装好了新的雕花木门。这个花样是桃溪选的,这个门的主人早就因为连日的疲劳回去补觉了。此时的穆长萦怎么也没想到,这道门远比自己想像的带给自己的影响更大。
南商进入夏季,烈日炎炎,南商迎来二十年一遇的大旱,滴雨未下,百姓苦不堪言。
莫帝信奉天意,认为大旱乃是他不够努力造成的结果,所以这段日子他白日更加勤政,晚上到星司局找徐源时看星象定日子反复祈祷上苍的好生之德,救南商百姓于水火。
相比之下,朝中两大党派倒是办了一点实事。高相国请旨让太子莫声文到旱情最严重的州府代替莫帝慰问百姓,放粮赈灾。莫久臣则是研究了地图,修改河道挖井提水想办法灌溉农田。两人罕见的没有对立而站,共同担起了这次灾情的重任。
穆长萦早已经换上了抹胸襦裙,身上穿着纱质长衣,即便有自己手里的两把扇子轮番扇风也抵不住无风的夏日里,屋子的闷热。
“来了来了,凉糕来了。”
穆长萦赶紧迎上桃溪,接过来她手里的食盒打开它,塞了一块凉爽的白玉糕这才降温舒服下来。
“桃溪,快吃一个。”穆长萦急忙喂给桃溪,让她也凉快一会儿。
现在的穆长萦和桃溪已经彼此更加了解一点。在外她们是相互扶助的主仆关系,对内她们是彼此守护的好友。穆长萦是真心的对桃溪好,桃溪也渐渐放下了自己对穆长萦占用了自家小姐身体的偏见。
桃溪吃下一块白玉糕有一种得救了感觉:“我以前从来不觉得白玉糕好吃,这次怎么这么好吃。”
食盒里放了冰块,穆长萦将脸贴过去感受着降温的快感:“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冬天好,我现在好期待冬天。”
桃溪说:“我刚才听到厨房的人说,云梦轩的主子天天在房间里泡冷水澡,厨房的冰块本就难得,大都被她拿走了。不过还是被侧妃发现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穆长萦心满意足的又拿出一块白玉糕给桃溪:“玲碧是活该冰块是宫里送来的,数量都清晰着的。莫久臣是起早贪黑无福消受,那也不能都进了云梦轩的澡盆子里。”
桃溪笑着,话糙理不糙。
“不过还是苦了寒栖夫人。许久不下雨,种在凝香轩院子里的花草打蔫儿了不少,听芦儿说即便是一
天三四遍的浇水也无济事。”桃溪说:“现在寒栖夫人将长的还算不错的花移植到花盆里,放在房间。可惜房间毕竟地方有限,有很多盆都放不进的。”
“不是有花厅吗放那去。”
“花厅的摆花的架子今年年初就散架了,一直没有人去处理。”
“煦王府这种小事都不能及时解决”
“后院这些事都是侧妃和丁管家负责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穆长萦想了想说:“走,我们去凝香轩看看。”
穆长萦握着团扇挡在自己的头顶,烈日晒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两人来到凝香轩,不得不说东院这边确实要比朱雀榭热一点,好在朱雀榭靠着花园的湖,还能吹吹湖风。
芦儿看到王妃到了院子门口,急忙出来迎接,穆长萦让她回去阴凉的房檐下:“我只是来找寒栖夫人的,不用迎我。”
说着穆长萦来到长廊下,让芦儿引路。
芦儿说了一声是,带着王妃和桃溪来到东厢房。东厢房里放着寒栖夫人养的花草。平日里这里便是寒栖接待客人的地方,有花有茶很是惬意。
寒栖夫人还在研究最新的花茶,听到王妃过来,起身迎接:“王妃来了。”
“客气什么。”穆长萦让寒栖夫人坐下:“我就是来讨杯凉茶喝的。”
芦儿笑着:“王妃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家夫人的凉茶怕是厨房的煮茶师傅都比不了呢。”
寒栖夫人让芦儿不要多嘴,芦儿笑着就到一边去拿刚刚准备好的凉茶。
“正好,尝尝我新研究的百合凉茶。”寒栖夫人请穆长萦坐在背阴的一侧。
穆长萦坐下,环顾四周。这里面四面都是花架,架子上满是花盆,每个花盆里都有娇艳的花。墙上布满绿色的藤蔓,有的藤蔓上还有白色粉色的小花。在被花草围着的中间,是木头做的茶几,还有原始树桩的圆凳,整个氛围仿佛置身丛林之中,好生舒服。
“没想到这里已经被你装饰的如此世外桃源。”穆长萦不禁感叹。
芦儿笑着端茶过来:“王妃平日很少来这里是不知道,这里早就被王爷说成是世外桃源了。”
寒栖夫人向芦儿使眼色,叫她不要什么乱说。
“王妃,芦儿冒犯了。”寒栖夫人对“柳扶月”道歉说。
“冒犯什么我看芦儿可爱的很,说的话很有道理,连王爷都说这是个好地方,以后我可得要常来。”
穆长萦在煦王府已经住了一个月,对府种上下和各院的人都有一些了解。芦儿这丫头虽然比桃溪大上一岁,但是是个心直口快的,平日里在寒栖夫人身边长大,很少出去与别人产生纠纷故而更加单纯一些。她喜欢芦儿的性子,更喜欢凝香轩的氛围。
穆长萦好好的品了几口百合花的凉茶,沁人心脾很是舒心。早就在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她和桃溪还在朱雀榭吃什么白玉糕啊。
桃溪有幸喝到了一杯,也被寒栖夫人日渐精益的煮茶手艺惊讶到了,连连感叹。
穆长萦与寒栖夫人闲聊了一会儿,穆长萦不经意间看到了墙角处堆积的十多个花盆,问道:“这几个空盆是做什么的”
寒栖夫人说:“天气炎热,想着将院子里的一些珍惜花种换到花盆里。可是这里放不下太多的花盆,所以只能暂时先放在此处,看看过几日能不能下几场雨。”
“不是说这种炎热还要持续一段日子,这么珍惜的花放在外面要是被晒坏了岂不是可惜”穆长萦不懂花,但是她可不想寒栖夫人的心血就这么浪费了:“我们去花厅吧,那里肯定有地方。”
“这”寒栖夫人摇头说:“不必麻烦了。”
芦儿在一旁点头:“想用花厅就得经过丁管家的同意,还要上报给侧妃,而且上报也不一定能行。”
穆长萦笑了一声:“他们是有病吗花厅不是就用来放花的吗好好的花不放他们要养鱼吗”
一涉及到高令颜,穆长萦就是不舒服。这几日高令颜三番四次的来找朱雀榭的麻烦,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是朱雀榭的仆人侍女没少挨骂。穆长萦就是找不到机会给自己出一口恶气。现在就是用花厅了,她还要看看高令颜会是什么嘴脸。
“桃溪。”穆长萦痛饮一杯凉茶,站起:“走,我们去找丁午。”
放着杂物和药材库的院子里,穆长萦坐在树荫下翘着腿看着在自己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家丁,特别不理解:“我不过是来找几块长木,让你们帮我做一个架子还需要批准吗”
穆长萦带人已经去过花厅。花厅里确实放着一些很好的花草植物,听说里面还有宫里的赏赐或者他国奉献过来的珍惜品种,这些都是被丁午和高令颜严格好好保护起来,即便在这种天气下也开的极好。不过在花厅的另一侧则是空荡荡的,用来放寒栖夫人的多出来的花草极为合适。所以穆长萦才会来到库房的院子,寻几个好的
木材想要人做个花架,搬去花厅。
可是谁能想到,管理仓库的下人竟然不肯做,非要等到丁午或者高令颜的指示才可以。穆长萦可是憋了一顿火气,敢情她即便营造了自己被莫久臣宠爱的形象还是逃脱不了被高令颜对王府的专断。
好,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要端架子,就坐在这,大家好好掰扯掰扯,她到底能不能动这几块木头
下人们白了脸色,不敢答话,只能低头站着。
“我不难为你们。”穆长萦指着其中一个人说:“你,出去找丁管家,让他来这见我。”
被指名的下人立刻说了声一路跑出去。
寒栖夫人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在府中出风头,于是说:“要不我们算了吧。”
“我们只是合理提出我们要求,没关系的。”穆长萦环胸而坐,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家主母之权这么威风,看来自己以前小看了整个小小的王府私印。
不过一会儿,丁午就被请来了。丁午可不是普通的下人能比的,他知道王妃去到库房,但是没管,悠闲的坐在房间里躲避日头。但是他没想到王妃会派人找自己。这才让他产生了好奇,他也想知道现在被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王妃又要作什么妖。
“慢点,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穆长萦听说过丁午有时候会倚老卖老,可是她可不相信自小习武,天天晨练的中年人,还能将老卖到哪去。
“丁管家不想被折腾,要去我来接你”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丁午走进院子就看到坐在树荫下的王妃和寒栖夫人,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他也不在意,笑着走过去:“王妃,夫人。”
穆长萦抬头,含笑:“大热天的,实在不想折腾你。只是吧”
穆长萦向旁边的堆在地上的木材抬了一下下巴:“我想做个花架,他们非要得到你的允许才行,我这才不得不惊动你老人家。”
丁午呵呵笑着:“王妃。瞧您说的是哪的话在王妃面前,老奴怎么会自称老人家。”
“知道就好。”穆长萦毫不客气:“我毕竟不是侧妃,想用几块木头自然还是要请丁管家来批准。”
丁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材,又看了一眼不争气的下人,转头笑着说:“王妃言重。不过是几块木材做花架而已。下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妃亲自过来选木料,所以才不会办事。”
穆长萦就喜欢丁午阿谀奉承的样子,满意的说:“好。麻烦帮我做成三节花架,摆去花厅。”
“花厅”丁午说:“花厅可是不行。”
“为什么”
“花厅都是放着贵重的花草,实在不方便放别的。”
“啊,我知道。”穆长萦说:“不就是陛下和太后娘娘赏赐的吗既然这么宝贝放在花厅多危险,应该放在库房才是。”
丁午郁闷:“王妃不可强词夺理。花厅是王爷让放的,老奴不能做这个主。”
穆长萦哦了一声:“好,我去问问王爷。”
“你又要问本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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