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猛然睁大眼睛,似乎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害怕梦醒了,自己再次面对那残酷的现实,但自己必须面对。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看去,这次那酒红色的眸中绽放着夺目的金光,像是纯粹的黄金。
依旧是白色丝线组成的茧,绘梨衣欣喜若狂,像是一个小女孩见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样,眼中仿佛有着星光。
白色的丝线似乎耗尽了能量,艰难的延伸,它从绘梨衣身旁探去,却并没有缠绕绘梨衣,而是如同认识她一样,将她略过,继续寻找任何有价值的猎物。
它扎根在血泉中,汲取着那血液中的力量,不到几分钟,血泉便枯竭了。
那其中的力量太弱了,或许是因为康斯坦丁力量也耗尽了,力量开始流逝了。
绘梨衣看着那得到补充继续延伸的白丝,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刻展开了身后的翼膜,极速的越过大片的空间。
随后,在源稚生和源稚女疑惑的表情下,一把拖着康斯坦丁巨大的龙尸飞走了。
白丝一如贪婪的饕餮,扎根在康斯坦丁那庞大的龙躯中,汲取着更深层次的养分。
绘梨衣一脸满足的看着白丝吞噬着龙尸,就像是看着自家弟弟在好好吃饭,长身体一样。
她了解这种白丝,这就像某种应急方式,可是通过吞噬营养来结茧,甚至复苏自身,实现跃进式的大进化。
那战鼓般的心跳声愈发的剧烈,简直如同惊雷在耳边炸裂,血统弱小者甚至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其中蕴藏的淡淡威压,而当场炸开。
但幸亏绘梨衣不是什么正常人,她全身几乎都是龙族的血统,血管中流淌的也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类似于龙血的精神物质。
比之龙族还要具备那强大的不死性,就像是电影中咆哮世间的怪物。
而她是小怪兽,自然也比那些龙族还要厉害。
源稚生和源稚女,在康斯坦丁被绘梨衣带走后,终归还是不放心,害怕绘梨衣触碰到某种禁忌,又重新激活了康斯坦丁。
但他们始一走过,便听到了那如战鼓般的心跳声,就像是有股魔性的力量,在吟唱。
自身的心跳,仿佛在与之同步,共鸣,一齐跳动。
“哥哥,醒醒!”
绘梨衣鼓起脸,一脸软萌的喊道。
源稚女和源稚生终于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梦幻,源稚生情不自禁的恰了恰源稚女,确认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了,似乎联通天地的白丝,其中一个类似于君王复苏般的茧在其中静静地屹立着。
“这是路明非吗?”
源稚女,沉吟了两秒后,不确定的说道。
“嗯嗯!”
绘梨衣激动的连连点头,似乎生怕小哥哥,或者说是自己弄错了。
“这样吗”
源稚生看着那联通天地的巢穴,与其中的王座。
心中不由暗道:“这个叫路明非的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和康斯坦丁一样,简直是不死的怪物。”
他的话绝非儿戏,前面他们所有人已经明确的看到了康斯坦丁以那太阳般的暴怒洞穿了路明非的心脏。
又经历了,反复的打击,撕裂,最后竟然还结茧了,准备完美复活。
到底是什么鬼?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怪物满地走,自己不正常的妹妹对比起来,竟然显得如此人畜无害。
三小时后
这期间,忽然患上疑心病的源稚生又去往了三号坑,也就是混血君主的深坑查看,想看看这位爷?活了吗。
但很可惜,他应该是真的死了,血液干枯,衰竭,浑身充满死寂,只有那竖立着的漆黑巨刃,耸立在天地间,似乎在守护着战士最后的尊严。
他鞠躬,行礼后便离开了,想要等以后通知那个古老国度,来接送烈士归乡。
绘梨衣展开白色的翼膜,在深坑上方翱翔,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沉默的茧,像是某种看着某种重要之物。
她始终在这里,等待着路明非。
“哥哥,真是不小心。”
悠悠的声音传来,并不庄重,反而充满了调侃,像是一个弟弟看着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的哥哥,威胁她要告诉妈妈一样。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路明非猛然睁开眼睛,像是沉寂在黑暗中的人
,骤然见到了光明,有些刺眼。
他心中不免开始多想。
不过,自己好像是来到了冥府,那里也有光吗?
不,不可能是冥府,因为他发现了徐徐的清风传来,眼前再也不是那个遍布硫磺与火焰的岛屿,也没有什么暴君般的康斯坦丁。
待他稍微适应了亮光,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被雷霆与火焰密布的战场。
无边的暴雨落下,似乎像是永不停止。
对面是驾驭着雷霆与狂风冲刺的奥丁,身后是咆哮着,如同狂潮般的黑龙。
无尽的威势,加之那昏暗的天地与破败的世界,简直如同世界毁灭的前夕。
但这一切都被定格住了,一个姿态优雅的小男孩,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想要搀扶他。
在暴雨中,两人一同淋着那倾盆大雨,小男孩向路明非探出了手。
路明非接过这个自己戏称小魔鬼,自称弟弟的人的搀扶,站了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看到这个交换他灵魂的魔鬼,他竟然感到一丝温暖,心中那种绝望般的悲伤得以减轻。
“哥哥,你真是不小心,让我不省心。”
小男孩,也就是路鸣泽开始自顾自的说着,向他抱怨,自己的经历,自己的任性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
虽然语气依旧生动,但却缺乏了随机应变的灵性,就像是个早已被设定了程序的虚拟人物。
路明非静静听着,他想发声,但这似乎不被允许,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他看着路鸣泽那幅掏心掏肺的真心话,有些难受。
那毕竟是陪伴他一年的人,在自己最孤立无援,深陷危机时,在一旁勉励自己人。
他想说什么,可就是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是心中有股悲伤在酝酿。
过了好一会,路鸣泽的语气忽然语气一松。
“但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呢。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得日子里,哥哥要照顾好自己。
我们的力量很强,但同时也很弱,经历了万载的修养最终也没有恢复过来。
哥哥以后最好找一个隐蔽的小地方,躲起来,低调行事,虽然在我的认知里哥哥你已经是最低调,最好满足的了。
那个红发的女孩也不错,如果哥哥以后想跟她在一起的话,弟弟就先在这里祝福你们了”
路鸣泽都说了很多话,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絮絮叨叨的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但路明非却从中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感,那是有人在发自内心的关心他。
这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当场化身猛士,与最终b一ss大战三百回合。
可惜,路明非眼前没有b一ss,他只能在这里静静地感受着心中的温暖,然后见证撕心裂肺的悲伤。
“想必,哥哥已经知道了,我其实只是一个提前录制好的镜像,但不必难过,所有的生命最终都有归于死亡,而我却与哥哥永在!”
路鸣泽的声音铿锵有力,就像是战争胜利的凯旋,他那君王般的威严席卷天地,贯穿始终。
画面最终回归了寂静,世界变成了一片如沐春风的草原,那是路明非在龙族战场中,突发奇想的想法。
那时,他想去大草原,躺在柔顺的草地上,在阳光的沐浴下,安心的享受着安宁。
“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路明非终于可以发声了,但那声音却再也先前的成熟,而是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
记忆的风追寻而来,在至亲失去的那一刻,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是昔日最古龙族至高的皇帝,是地球最先诞生的生命,是一切的龙族之起始。
但,一切尽皆无用。
虚影早已随风消散,就如那抓不住的温暖,让人后悔不已。
路明非睁开那赤金色的眸子,那其中蕴含的不只是君临天下的威严,还有更深层次的悲伤。
他向天怒吼,音浪澎湃,仿佛响彻在整个世界。
很久很久之后,他一个人在这温馨的阳光下,无声的痛哭起来。
“棋子挣脱棋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的命运?”
尼德霍格眼前的棋盘,名为康斯坦丁的棋子轰然爆裂,将所有的棋子全部震下了棋盘。
“总是意外发生,万年前你被毁灭污染的龙血结晶,竟然还有一小块存在,谁也没想到。”
嬴晨看着空荡荡的棋盘,脸色淡然,丝毫不因这失败的计划而动容,似乎早已洞察了这一切。
“你早就猜到了?”
“没有”
“那你淡定**呢”
尼德霍格爆了粗口。
他尽心尽力的谋划着这一切,现在计划失败了,然后你这个受益人还在这装高冷,装逼,像个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一样。
不骂你,骂谁?
你以为这计划,是为了谁?
现在失败了,你觉得很高兴?
“额,淡定,其实这一场战斗中我还是收集到了更高层次的能量。”
嬴晨似乎也感觉自己这样确实有点不是人,连忙解释道。
情绪这种东西,在混血君主立下决心,路明非绝望,绘梨衣蓦然的时候便已经够了。
这东西本就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丝一缕,便可以起到它最大的引导作用。
也是,以他那种利己主义者,也就是目的已经达成了,不然,他早就亲自下场去修改剧情了,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更高层次的力量,既然最后的一步已经完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升华?”
尼德霍格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他是感到深深地无奈。
但没办法,这一份同行者的经验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能观看一位先行者的升华过程对他来说亦是一场不亚于升华的宝贵财富。
而且,他们那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也在尼德霍格心中占有一定分量。
“现在,即刻。”
说着,嬴晨在尼德霍格惊讶的眸光下,从虚空中一把握住了一柄血色的长枪。
通体血红,枪尖上闪烁的锋芒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甚至让他有种刺伤眼睛的锋利。
“神器,甚至可以轻易切割月球的神器。”
尼德霍格内心立即升起了这一个可怕的想法。
枪芒血腥而圣洁,像是那洞穿耶稣的隆基努斯之枪,受到了诸神的赐福,但又染之了无尽的血腥。
嬴晨高举长枪,那雄伟的天穹立即被洞穿,刺目的光照耀在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齐齐抬头,但下一秒又低下头颅。
那刺目的光太过刺眼,如同一尊高贵威严的神邸端坐在其中。
神明至高无上,神明不可直视。
嬴晨全身都被剧烈的光所覆盖,逐渐透明,仿佛化作晶莹的琉璃,一时间像是有无数的光束爆开,照耀世间。
天上地下,所有生灵尽数抬起头,望向那伟岸的存在。
莫不震撼,哑然。
心里脆弱者,生活无望者,或身患重病者等,迫切想要追求内心依靠的人们纷纷跪服,赞美他,称赞他。
向他祈祷,在内心中建立那一尊可以依靠的信仰。
就像是世间唯一的真神,降临人间,那他肯定是至高无上的。
此刻,所有人类都尽皆仰望那伟大的存在。
就连那暴虐的龙族也收起了傲慢,收敛了爪牙,只因那是更为高贵的存在。
尼伯龙根中
白灵在结束了那镜中映像后,感受着那陡然出现在尼伯龙根中的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那光照大千的身影,灿烂的笑容浮现。
与此同时,夏弥和苏媚也在光芒照耀之后隐约明白了什么。
归墟之地
黑暗已经被驱散,迷雾消失,一个残破的废墟中,巨大的茧破裂。
而在深坑中,两人并肩站在那里。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至高吗?”
路明非那赤金的眸子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惊讶与震撼。
他的元素感知很敏锐,因为他是昔日古龙族至高的王,如今双王合一,复苏后,对于元素的掌控自然更加熟练。
“嗯,是个很好的人,曾经和一个姐姐,带我吃过东西。”
绘梨衣若有所思的说道,在她高元素感知的血统下,她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不如说,所有高元素感知的生物,都可以朦胧的感受到。
这个人大概就是以前与他有过见面的嬴晨。
她站在路明非旁边,像是个依恋哥哥的小女孩,她也同样在看着那驱逐黑暗的光。
“你们见过?”
这下轮到路明非惊讶了,似乎没想到绘梨衣竟然会与这个世界的至高见过面。
“嗯,当时我被家族管制,他们带我去过汉堡王,吃过汉堡。”
绘梨衣乖巧的说道,对于路明非的问题,她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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