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出鞘的一瞬间,无数雨滴被猛然荡了出去。看‘毛.线、中.文、网
就在这只有眨眼时间里,几个人影已经从地面上跃了起来。
叶知秋反应并不慢,他向前踏了两步,挡在了洛北和秦希身前,急促的说道:“你护好他们,这里先交给我……”
他并没有直接把剑拔~出来,而是以剑横在身前,紧紧盯着窜上船头的几个人,只要他们再近一分,那便是生死立现的时候了。
一道道剑光宛如秋水,照的秦希一时睁不开眼睛,她并没有太多生死相搏时的经历,所以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难免紧张。
洛北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好伸手拉住秦希,用自己的身子把她挡在后面。
雨中,没有言语,没有问来自何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几把快剑划开雨幕分别斩向甲板上的三个人。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洛北再也不是当初初出茅庐的少年,体内充沛无比的真气顿时激起一道淡淡的蓝色光辉。
叶知秋有些吃惊,只此一招足可以说明洛北根基并不差,而且能激起护体真气那必然是内功达到了一定程度。
他想不到身边的少年竟然能有这样武功,看来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眼光也还是有走眼的时候。
四名手持快剑之人看了不禁也是一惊,但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自然不会为此而吓到。
剑如飞霜,很快就已到近前,四个人,四把剑,立刻将洛北罩在其中。
秦希就在洛北身后,她见剑光袭来,而洛北除了周身被淡蓝色光辉包围起来,竟慢吞吞的再无其他动作,她心中着急,不禁咬了咬牙,展身跃步,想要替洛北接下剑招。
洛北本来自信对方纵有长剑,想要突破自己的天罡之气也不会太过容易,只要他们的剑势用老,自己就可以再行出招,哪知道身后的秦希不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反应迟钝,竟冒然出手。
一切本就只在眨眼之间,秦希跃过洛北,不知道从袖口当中抽出一个什么物事,竟想要以此来硬接四把快剑。
这一变化,无论是洛北还是叶知秋都看得出秦希虽有武功,但绝不会太高,而且凭她的年纪生死之间的搏斗经验也绝不会太多,她又怎能敌得过那四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关键时刻,叶知秋锈剑突然横在了秦希面前,他猛然将锈剑上扬,正与四把快剑碰在一起,不见他如何用力,但将四柄剑、四个人一起击退。
秦希这才冷静下来,像她那般冒然动手实际上除了添乱并无益处。看.毛.线.中.文.网
而就在所有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际,空气当中骤然一凛,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破风之声立即传来。
洛北听到空气当中的声音时,不禁心中微颤,这声音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当初在朱仙镇战场之上,他与杨再兴为救百姓而困在小商河中,金兵劲弩齐射,最终杨再兴身中无数箭,屹立而死,那场面可谓壮烈。
飞箭穿过细小的雨滴,正是朝这里而来。
洛北和叶知秋都不禁吓了一跳,没想到除了眼前训练有素的二十余名杀手外,竟还暗藏着其他帮手,如此一来,即便他们两个可以暂时躲避,但船舱里的人可就危险了。
可是,当他们见到面前的四名杀手眼中的目光时,似乎也对
骤然袭来的羽箭感到奇怪之极。
就在他们还在思索之时,只听到几声“噗噗噗”响在耳畔,利箭穿过血肉与骨骼的声音顿时传来。
在洛北看来,这些箭矢的速度简直比不战场上黑水骑兵慢,就连他都没有来得及应对,就已经穿透人的肌肤。
只见,四名杀手手持快剑,眼中的惊愕还没有退去,就又添上了一丝恐惧之色,很显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羽箭袭来,刺穿的竟是他们的身体。
乌黑的箭头穿透血肉,又破开骨骼,然后一丝一丝的从胸前透出,他们几乎一起低下头,看到了四棱锋利的矢尖,然后又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几个人。
剑终于还是从手上脱落,落在船头的甲板上。
人生命的陨落有时只是温度上的变化,随着身体的温度不断的流失,四名杀手的意识变得完全模糊起来。
“不好……”杀手当中为首之人突然叫道。
很显然,羽箭射来,袭击的是他们,而不是站在船上的那些人。
简单的思考之后,他知道即便自己这些人舍去性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船上之人,那么他们的死就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他只用了两个字,除了心中的判断之外,也是在告诉身边的兄弟们,他们现在除了迅速的撤离再无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只要他们能活着离开,在临安这座城市里,他们还有太多的机会出手。
可是,他还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还没等他们身子遁去,如蚂蝗般的羽箭再次飞驰而来,顷刻之间便到了近前。
很难想象,在雨幕中,视线已经极其暗淡,而从远处射来的羽箭竟好像长了一双锐利的眼睛一样总能精准无比的找到一个个本来身手极为敏捷的杀手。
密密麻麻的声音随之而来,然后就是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了江岸上。
为首之人反身将背后的羽箭挡去,但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和运气了,他在不假思索,纵身跃向波涛汹涌的江面。
叶知秋见一个个杀手尽数倒了下去,这才明白过来,突然袭来的羽箭根本没有一丝想要留下活口的意思。
他不禁高声道:“箭下留人……”
可是,即便是已经跃进江水当中的那位首领,也终究没能逃过背后的一箭,这一箭似乎比之前的更准,也更狠,首领心中一寒,冰冷的箭尖就已经透过了自己的胸膛,他甚至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倒向了滚滚荡来的江水。
叶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不再放在心上,毕竟案件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他仍然很想看看突然出现就立即改变了局势的人到底是谁?
……
相府。
书案上已经燃上了烛火,但除了三五丈之内,其他的地方仍处于黑暗当中。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稠密。
中年书生头上戴着纱帽,身上穿着一件很朴素也宽大舒适的锦袍,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出神的看着。
他的神态很自然,眼里映着烛火的光。
但是,令人不免好奇的是那页书他已经看了许久而未曾翻动,听着外面的雨声,他匆匆的瞥了一眼,轻轻的放下手里的书,淡淡的哀叹一声。
他就是权倾朝野的秦相,这间书房并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丝毫看不出如同他那般身份人物经常出入的地方。
“这场风雨可是越下越大了,不知道还要下上多久?”
他拿起桌角的剪刀,剪了剪烛芯,惹的烛火一阵跳动。
突然,他回过头去,因为窗外的雨声似有变化,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好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一样。
没有禀报,门“吱嘎”一声开了。
老爹迈着方步走了进来,身上流着星星点点的雨滴,但衣服并没有完全湿透。
“老爷,已经查出来了,南城的案件与百岁阁颇有关联,但看起来并不像是百岁阁下的手,更像是……”
老爹有些犹豫,似乎对真相也并不完全确定。
“更像是谁做的?”秦桧问道。
“看起来更像是一支久经训练的军队下的手,虽然他们刻意的伪装了,但很多习惯既然已经养成了就不可能完全消失,这一点我看得出,我想韩世忠他们也一定看得出!”不见老爹有任何情绪,而是缓缓的说道。
秦桧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摇摇头道:“可是临安城周边也只有卫城司才有这样的力量,但他们不可能出城,更没有这样的理由……”
老爹干笑了两声,说道:“老爷您忘了,距离南城外几十里处正好有一支待命的军队……”
竟老爹一提醒,秦桧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紧紧盯着烛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完颜兀术留在朝中的那颗棋子已经有所行动了!这一次恐怕连韩世忠也再难逃脱干系,只是……”
“只是没想到百岁阁这个已经在临安存在了多年的秘密组织竟然也与金人有关,看来早有人料到今日的一切,所以早早部下了一局大棋,我们大概都是这盘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若不能破局,恐怕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一颗被遗弃的卒子!”他有些自嘲的笑了。
老爹没有再搭话,秦桧也并没有感到奇怪,这些年来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事,但很少有过任何评论,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他突然转过身来,一脸关心的问道:“希儿她没有遇到危险吧?”
老爹摇摇头,说道:“幸亏汪公子及时赶到,射杀了那些百岁阁派去的杀手,如果不然也许会有些麻烦……”
“不过,这位风流倜傥的临安公子似乎也并不简单,他身边的那些死士怕不是简单的家丁而已!”
秦桧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的那位老师可是精明的厉害,怎么会放任他最疼爱的孙子到处跑而不加保护?”
可是,他忽然意识到能让老爹觉得“不简单”,那一定不会仅仅是几个权贵人家豢养的死士而已。
“老爹你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他赶紧问道。
老爹最终却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人箭法不但准,而且极狠,箭出毙命,能让百岁阁玄字号杀手不留一个活口,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这些人都格外小心,似乎在刻意让出手看起来像是一般的军中之人……”
秦桧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谷主当年所说不差,世上从无简单、善良之辈,有的都是猜忌和利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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