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姐您也是太好心,七小姐就是欺负您,每次府里分发各院小姐金钗和攒珠花,七小姐都借口把您的那份给顺走,凭什么呀”绣球义愤填膺地说道。
皇甫毓挑了挑眉,然后叹了口气,她自小养在深宫,看惯奴才们捧高踩低,想着不受宠的庶子女大抵都是如此。
当今的皇帝陛下,当初也是任人欺凌,一副可怜见儿的模样
想起初见皇甫胤的模样,稚弱秀美,满身伤痕,生得麋鹿似纯真的眼,只一眼便让人生了满心的怜爱,只想要把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好生呵护。
怪只怪自己当初瞎了眼,被假象所迷,谁知稚弱少年原是狼子野心之辈,她自恃聪慧,到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做了一等一的蠢人!
想着,皇甫毓不禁银牙暗咬,眼中露出煞气来,看得绣球心惊胆战:“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哦对了,我们去向夫人请安吧。”皇甫毓收敛了下,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绣球说道。
“小姐您可是忘了?大小姐怀孕了,夫人带着六小姐去护国寺祈福了。”绣球提醒道,然后又是悲上心头,既担忧主子也悲哀自己的命运,叹道:“大小姐嫁了敏郡王,如今又怀了孩子,怎的小姐就这般命苦,要嫁到安平伯府去?还是三公子那样不堪的人物。”
“安平伯府的三公子?”皇甫毓想了下,突然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记起来了,谈家稚望。”
绣球似乎十分不解:“小姐您还笑?那谈三郎”她正要说什么时却被皇甫毓抬手打断,轻轻咳了一下,继续问道:“我记得谈三郎之前在京中可是颇具才名,又出身伯府名门,怎的你这般抵触的模样?”
虽然久远,但在她印象中那谈家三郎十五岁似乎还赴过几次公主府的晚宴,那小少年虽年岁不大,却是俊眉秀目,气度不凡,立于众雅士名家之间也是沉稳自得,她也赏赐过他一些东西,后来许是安平伯夫妇怕她这个臭名昭著的风流公主对他们家的儿郎动了心思,从此她也没再见过那位三公子的面。
没想到这兜转之间,缘分奇妙,竟成了如今的议亲对象”?
“颇有才名?呵,那也是从前。”绣球因着四下无人也不顾及什么了:“如今那谈家三郎十八岁,荒废学业,流连烟花柳巷,那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不仅如此,谈三郎未娶正妻,那后院里的侍妾通房已是塞不下,这样的人,这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她?那岂不是跳火坑无异?”绣球气得脸色通红,憋着嘴生气:“也就是夫人!非要攀伯府的亲事和好处,丝毫不顾小姐的死活!”
皇甫毓却是听得心里五味杂陈,那记忆里风仪秀雅的小郎君,怎的成了绣球口中那副不堪模样?
“送来聘礼了吗?”皇甫毓淡淡地朝绣球问道。
绣球愣了愣,只是摇了摇头:“奴婢,奴婢只是听那日夫人与安平伯夫人在说”
“那你着什么急啊!”皇甫毓顿时笑弯了腰,伸出手指戳了戳绣球的脑袋,打趣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刚刚哭得那么惨,我还以为我明日就要上花轿了呢。”
绣球也急了:“小姐你怎的不急啊,这亲事一旦定下来可就晚了!谈三郎恶名在外,怕是没人愿将女儿嫁她,若是老爷也点头答应,那你”
还是看不清啊皇甫毓看着绣球一脸的急切,不禁想起以前侍候她的的琼枝,也是那么容易急,一急起来还喜欢掉眼泪。
她细心地解释道:“这事儿啊,八成也不会落我身上。”
“为什么啊?”绣球见自家小姐这般自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不论这谈三郎人品如何,他毕竟是嫡子出身,单以安平伯府的门第,怎么会娶一位四品武官家的庶女,且你小姐我这位庶女名声不显,只是一般锁在闺阁的小女儿,又怎能管好后院那些琐事和莺莺燕燕?就算安平伯夫人求媳心切,不顾出身,京中侯爵官宦之家还是乐得出一位品貌皆优的庶女与安平伯府结亲,再不济还有那些地方上的官家女子,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绣球愣愣地看着皇甫毓,许久,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姐说得好有道理。”
这世家联姻之事从来都不是一桩简单的亲事,其中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皇甫毓叹了口气,看着绣球苦苦思索的模样,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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