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出什么事吗?”
“还能是什么事!”慧儿扒了口饭,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府里采买的那些人做出来的下作事。”
“你说下作,那是怎么个下作法?”
“说起来也是丢脸。”慧儿放下碗筷,开始手舞足蹈的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悲愤。“自从柳姨娘当家以后,原先府里负责采买的人不是换成了周福负责吗?这周福是冬菊的表哥,仗着冬菊在柳姨娘跟前得脸,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多少缺斤少两的事情,采买的东西以次充好的多了去了。”
“要说这周福原本看着挺老实一个人,一朝得势怎么就这么下作卑劣,自从拦了这么一个的肥差以后,眼睛就长头顶上了,除了在柳姨娘跟前做小伏低的谄媚讨好,其他主子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历来采买物件的差事都是肥差,谁能抵住诱惑不捞点油水。
这原本也是大家心领神会的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倒也不会有人抱怨,没准还没小心翼翼的捧着呢!
可周福这个人做的确实不像话,除了柳姨娘屋里的吃喝用度愈加讲究以外,其他人过的那是大不如前。
虽然林楚浅没太大感觉,对她而言只要有口像样的吃食就行,穿什么衣服之类的,她还真是对这幅皮囊破罐破摔了,一点都懒得讲究。
这事其实私底下闹过很多次了,府里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闹的频率。
除了心不在府中琐事的何任城以外,府里上上下下谁人没听过一耳朵八卦。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柳姨娘不知不觉的压了下来,毕竟周福捞了油水以后最后孝敬的是她,她自然得兜着。
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林楚浅听她咒骂了两句就不想继续听了,连忙打断:“你别翻以前那些事了,直接说,今个你去厨房又撞见啥事了?”
慧儿粗鲁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碰的一声重重的放的桌上。“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厨房里土豆一夜之间都发芽了,打下手的丫环没当回事,直接拿给周婶做成酸溜土豆丝送到柳姨娘屋里去了呗!”
林楚浅听完,不由有些失望,左右也是件无伤大雅的事情。
柳姨娘也不会大发雷霆的张扬出去。
“就这点破事?”
“就这点事。”慧儿重新拿起碗筷,喝完水后心情平复多了,吃了两口菜津津有味的开始唧嘴。“送到柳姨娘屋里也没什么,就是不巧昨夜老爷宿在她屋里了,吃了土豆丝闹肚子了。”
那土豆吃到何任城肚子里了?
林楚浅突然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意味,前倾的拉住慧儿的胳膊,问道:“你是说那发芽的土豆被老爷吃
了,还闹了肚子。”
“对啊!”慧儿疑惑的看着她的手,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听厨房当差的说是老爷吃了那盘酸溜土豆丝至于不消半刻钟以后就开始腹痛不止,随后上吐下泻。”
发芽的土豆,攻击力这么厉害?
林楚浅松开她的胳膊,手撑在桌上摩挲起下巴。“那老爷有没有追查下来?”
“没有。”慧儿皱着脸,心里也开始觉得奇怪。“听说是请大夫来看诊时大夫没说吃坏了什么东西,只是给老爷开了个药方,让他好生休养两日便能痊愈。”
“这个大夫,未免太过含糊不清。”林楚浅若有所思的呢喃,心里隐隐有了个不大成熟的念头。
“害,反正老爷没追究责任,也就几个下人在厨房里互相骂娘。”慧儿嘴里塞了菜,开口含糊不清。“这事一点都不新鲜,他们也就是仗着柳姨娘得势。”
周福等人自认为欺上瞒下做的毫无破绽,可谁曾想人尽皆知,只是没人挑明而已。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吃坏肚子的何任城了。
“看来我已经又要开始斗法了。”林楚浅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拿起筷子,还是吃饭要紧。
“什么斗法?”慧儿听不清,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没什么。”林楚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下来有戏看了。”
慧儿是越听越是一头雾水,索性也懒得追问了,低下头去便继续默默干饭!顶多心里嘀咕两句:也不知道她一整天嘴里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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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任城因为闹肚子,上吐下泻的折腾的全元气大伤,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
告假以后,躺在床上,留有柳姨娘一人在床榻边上伺候汤水。
“何郎小心。”柳姨娘拿起手帕急忙帮他擦干净嘴角的不小心洒不来的汤水。
何任城拉的脸都青了,这会连叫唤出来的声音都低沉得很。“柳儿,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何郎说什么胡话呢!”柳姨娘放下碗,转身嗔怪道:“不过就是拉肚子,大夫都说了,吃完药以后很快便能好起来的,不要胡思乱想的。”
“当真?”何任城虚弱的反问,躺回床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时都有可能归西一般。
“我又怎么可能会骗你。”柳姨娘给他盖好薄被,低头与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连哄带骗。“何郎什么都不要想,好生休息,等醒了身子便会爽利起来的。”
何任城听完心里这才安定了些,天可怜见,今日他用完膳以后,肚子里一阵剧痛,翻江倒海之势让他直奔茅房。
一开始以为是肠胃不适,拉干净就行了。
谁知道这茅坑一蹲下去就起不来了,连着拉了个把时辰,腿都软了,蹲在茅坑里差点掉下去。
拉到虚脱以后总算走出茅房,就去掉了半条命。幸好有东荣机灵上来扶他,他回不了屋呢。
到了屋里刚坐定,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捂热呢,便开始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吐的昏天暗地,差点连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了,怎么都止不住。
这剩下的半条命眼见也要没了。
柳姨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才赶紧查人去请大夫。
待大夫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何任城正好剩下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床上直翻白眼,身上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气味。
那大夫当时也是第一眼傻了,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咽气了,后面还是柳姨娘催促着让他赶紧看看,他才哆哆嗦嗦的上去给他把脉。
摸到脉搏时心也就定下来了,不过就是闹肚子,连忙给他扎了几针,缓和了以后便到外屋开了方子。
一碗汤碗下去以后,何任城的气都喘的上来。
柳姨娘伺候着何任城歇下以后,起身走出房间,轻轻的掩上门以后,眼神落在一旁忐忑等待的冬菊身上瞬间变得犀利阴沉。
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外厅坐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说话。【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