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山遥水皆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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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母女三人,对诗倒是对的不亦乐乎。笙儿在一旁偶尔念上几句,眼睛不时的落在林楚浅身上,似是有些忌惮,怕她生气。
林楚浅觉得此时自己喝喝茶水吃吃糕点,然后不时给周玉容几个鼓励的笑容,如此低调,如此平淡,便是万幸了。
她并不想出风头,也因为周玉容的忽视而松了一口气。
幸得周玉容以为她深闺妇女,想必能识字就很了不起,至于作诗这种风雅之事,怕是认为她见都没见过。
一旁的高子漓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异类,高子漓对于读书一向乏味,此时无所事事的正觉得无聊,想找个人陪她玩。
娘亲和姐姐是不指望了,笙儿也兴致盎然的加入他们的对诗队伍,只剩林楚浅一人气定神闲的观望。
她毫不犹豫,小跑到林楚浅身边,巴着她的胳膊说道:“婶婶,这里好无聊,我们去玩弹弓!”
林楚浅低头,对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会啊,我并不觉得无聊。”
“你跟我一样都听不懂,怎么可能不无聊。”高子漓不大高兴的撅着嘴。
“我跟你不一样。”林楚浅想起饭桌上因见色起意引起的窘态,就忍不住想打压一下她。“我听得懂。”
“骗人。”高子漓气鼓鼓的瞪着她。“我才不信。”
好似只有林楚浅跟她一样听不懂,才显得她不那么愚蠢。
林楚浅笑而不语,眼神里的得瑟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高子漓气不过,叉着腰大声的说道:“你听懂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而是自己在这里喝茶吃糕点!”
她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林楚浅的头皮发麻,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周玉容等人作诗的节奏被打乱,转头看向气鼓鼓的高子漓,有些不悦的呵斥道:“漓儿,不可无礼,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事情因自己所起,林楚浅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三小姐正和我说笑呢,夫人切莫责怪她。”
周玉容伸手把高子漓拉回身边,低声询问:“白姨娘所言可否属实,漓儿你真的没有耍小性子?”
林楚浅心里咯噔一下,看高子漓气呼呼的神情就知道她即将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是。”高子漓恼怒又委屈的哼了一声。“婶婶不愿意教我玩弹弓,还骗我说听得懂娘亲和姐姐们念的诗。”
周玉容一听就全明白了。
肯定是高子漓想找人陪玩,谁知道对方不愿意,然后就耍性子了。
“你怎么能说别人骗你呢。”周玉容带着歉意的看了林楚浅一眼。“白姨娘也许真的听得懂。”
“骗人,我不信。”高子漓固执的坚持。
林楚浅太阳穴发疼,好像一拳打扁这个不讨喜的女配。
瞧不谁呢!
她听得懂诗词,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一直默默无声的笙儿此时突然忍不了了,上前便为其争辩。“我娘当然听得懂,不仅听的懂,我娘还会作诗呢!”
林楚浅欲哭无泪。我真是谢谢你啊,儿子。
周玉容略微错愕,而后低头对高子漓说:“你看,长笙都如此说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耍小性子,还不跟白姨娘道歉。”
“我不。”高子漓撇过头,莫名的执拗。“她要是懂,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玩。”
她偶尔的小性子,周玉容也感到颇为头疼,此时只好将目光投向林楚浅。“那是不是白姨娘作诗一首,你便会相信,然后跟她道歉?”
高子漓想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头,好似突然下定了决定。“嗯嗯。”
林楚浅很想对着周玉容摆手:不必了,我真的不需要她的道歉。
周玉容望向林楚浅,眼神里是温润的宽和,还有些许试探。
众人皆噤声,等待着林楚浅作诗一首,此情此景,进退两难的她只好硬着头皮想了一首。
“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话落,鸦雀无声。
林楚浅神色淡漠,并不觉得自己的念出来的诗有多么精妙绝伦,周玉容等人也不知道诧异于她果真会作诗,还是诧异于她竟作得一手好诗。
连连说不出话,唯有高子漓最后心服口服向她道了歉。
月下赏花的活动很快结束,夏日的夜晚很是清凉,吹出阵阵睡意。
林楚浅与笙儿回到房间时,体贴至极的高府丫鬟已为她备好热水,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便早早上了床。
闭着眼睛想起今夜回来时,笙儿在路上问她的问题。“娘,刚才在高夫人面前作诗,怕是让她对你上心了。”
“上心?”林楚浅轻笑,有些无奈。“我也是骑虎难下,如今的处境,会不会作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周玉容种种细节中可以看出,她以及高江,对笙儿的重视。
对林楚浅的试探,其实不过是想看看,她是否时愚昧无知,不识大体的人,也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生生的被自己的娘亲拖累。
现在看来,高家夫妇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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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
窗棂上的风把桌上的油灯吹的微微发颤,噼里啪啦的发出轻微的响声。
高江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身旁是层层叠叠的折子,微蹙眉头盯着手里的折子,掩嘴不经意的轻咳了一声。
“老爷。”周玉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他的咳嗽声,上前忍不住责怪道:“夜深了,还在看折子,你也不怕把身子熬坏了。”
“无妨,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高江语气温和,对着她露出些许笑意。
“咳咳——”
周玉容见他又咳嗽,既无奈又心疼,连忙把手里的羹汤放下,走到他身侧轻轻的替他顺气。“我特意给你炖了冰糖雪梨,赶紧趁热吃了,免得真落下毛病。”
高江不在嘴硬,拿过羹汤时忍不住调侃:“为夫遵命。夫人有心了。”
周玉容忍不住回以笑容,看着他把羹汤喝完,这才心安了些。
“老爷觉得白姨娘如何?”
高江向后靠坐了些,看着屋内跳动着的火苗,沉吟了片刻。“为人看起来好似怯懦安分,言谈举止倒也算是大方得体。”
想起高子漓问她见色起意时的场面,他又忍不住一笑。“细看便能知晓她与寻常的高门贵妇大有不同,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做事风格。”【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