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策看着板车上边的四个箱子，又看看板车前被当成拉货的普通马的宝马，眉头皱得厉害。</p>
当作车夫的羿子看着方嘉策，手里拿着马鞭问他：“王爷，要走了吗？”</p>
羿七挠了挠头，坐在板车边边，他背靠着箱子，用余光打量着方嘉策。</p>
方嘉策深深呼吸，半晌点了点头。</p>
到了贡院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中了。方嘉策看着贡院门口停着的好几辆马车和几匹马，心中了然，这是有人到了。于是下了马，阔步往里走，走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回头道：“一人跟我进来。”</p>
羿七跳下马车，晃了晃脑袋跟着往里走。</p>
已经许多人在了，右丞相、真王、楚王、尚书省右仆射邹仆射、礼部尚书赵尚书、吏部右侍郎、言官安御史……方嘉策有些惊讶，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了。他的脚步有一瞬的停滞，随即又同样跨大步伐走进去。</p>
“明王来啦！”右丞相先看到方嘉策，老身板一扭，就冲着方嘉策方向走了两步。</p>
方嘉策加快步伐迎了过来，笑着说道：“丞相不必着急，本王已经先把东西给带来了。”</p>
右丞相往他后边一看，“东西呢？”</p>
方嘉策扁了扁嘴，“在门口。”</p>
“好好好，是不是很多东西？”右丞相点头，扭头对守在边上的衙役说：“赶紧出去帮忙搬东西。”</p>
几个衙役听此，小跑着就出去了。</p>
方嘉策看着人跑出去，也没有拒绝。</p>
方才看过了两个丫鬟搬动的时候颇为轻易的模样，方嘉策十分奇怪，这衙役怎么跟没吃饭一样搬得颇为吃力？</p>
两三个衙役搬着一个箱子回来，后边又陆续进来三个箱子。齐齐摆在天字号的号舍前，然后打开了。</p>
众人看着面前几个打开的箱子，面上表情都写满意外。</p>
箱子里边是满满的香囊。</p>
快要溢出箱子来的香囊。</p>
方嘉策自己也意外，可这意外又不比其他人的意外，倒是生出了“难怪”的恍然，因为方才就在那所谓的“金玉满堂”里闻到了浓浓的香味。</p>
“这香囊就能令蛇不敢靠近？”</p>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p>
“嗤……”真王忍不住笑了，“这香囊的确是香得熏鼻子，不过蛇可不会怕这种甜腻的香味。原来……沈大人说的好法子就是这种？可真跟跟闹着玩似的……”</p>
原本满怀希冀的右丞相也干巴巴地眨眼睛，半晌叹了口气。</p>
赵尚书因为闻着这浓郁的香味而头晕，五官都要皱到一个地方去了，面目狰狞地扭开头走开了些。</p>
众人的态度让方嘉策不悦得脑袋一热，重重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有用呢？”</p>
“是想看着这个香气把蛇熏走吗？”真王笑话道。</p>
方嘉策面无笑意，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那真王说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法子能用？”</p>
真王被戳了心，笑意敛了敛，冷然问道：“所以，明王的意思是要本王把这死马当活马医是吗？”</p>
“那真王以为还有其他法子？”方嘉策挑眉，提醒：“如今顶多还有两个时辰。”</p>
方嘉策弯腰拿了一个香囊起来，语气不善地：“不靠这个东西驱蛇，难道靠真王来抓？”</p>
一千多个木厢，要是一个个去查，两个时辰也不一定能查得完、查得到，而且不一定查过就真的没蛇藏匿了。从停雨开始，就发动贡院上下衙役在放枕头被子的，放到半个时辰前，也只是放了不到一半之一半。</p>
“顶多让所有侍卫来查找！”真王咬牙。</p>
赵尚书捂着鼻子开口道：“那真王能保证所有侍卫都不会放东西在木厢里嘛？”</p>
侍卫不同衙役，在贡院做事的衙役都是签了契书的，要是有什么小动作，只要被发现了，那就是要牵连家里人的，所以一般不会有衙役敢冒险。</p>
侍卫却是不签契书的，他们只负责贡院的治安。</p>
争执不下的时候，沈双玉姗姗来迟。</p>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高出众的男子，那男子手上拿着一个木筐。</p>
沈双玉开门见山地跟邹仆射、右丞相等人行了礼，“微臣来迟了。”</p>
因为这么多不靠谱的香囊，叫以为真的找到解决方法的诸位大人大都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p>
被熏得头昏眼晕的赵尚书眯着眼睛问道：“沈大人，你这些香囊怎么用啊、真的有用吗！”</p>
沈双玉看着众人这神情便知道就是方嘉策也遇着难题了，倒是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让凌邑上前来。</p>
凌邑提着木筐走过来，放在离香囊箱子不远的地方。木筐里的两条蛇原本还淡然地或慢慢游动，或干脆一动不动。然而一被放下来，两条蛇就跟被火烧着尾巴一样飞快窜动。</p>
肉眼可见的变化。</p>
木筐做得上窄下宽，蛇要从下边出来不太容易。众人看得到蛇变得急躁，是从木筐身看到的，镂空的木筐让人轻易看得到里头蛇的游动。</p>
沈双玉看着右丞相的表情因此多了几分惊喜，面不改色地上前，从箱子里的香囊里抓了一个香囊，丢进了木筐里。</p>
只见两条蛇就跟遇着火一样拼命往外逃窜。好像多了一个香囊在筐底的木筐是一个火炉一样，两条蛇拼命往外窜。</p>
众人看得惊喜又意外。忽然一条蛇从木筐里窜了出来，身体一瞬间挺得直邦邦的，又“啪嗒”一声掉下挂在木筐上。</p>
站得比较近一些的安御史吓得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踩到了身后赵尚书的脚。</p>
赵尚书惊呼着松开捂着嘴的手，猛地吸了一口香气，更加头晕眼花，“哎哟哎哟”地往后退。</p>
二人惊呼声音使得这处吵闹得很。</p>
吵得真王的脸色不断变幻。</p>
逃出来的蛇飞快游走，真好似木筐里有洪水猛兽一样。而这条蛇没一会儿就被拿着捞网的衙役给捞了。</p>
“这可真是有效啊！”右丞相笑得合不拢嘴。</p>
邹仆射也是笑，点头说道：“没想到这小东西有这用处，可真是好啊！那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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