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脚步缓下，侧目看着赶过来的康王，似乎是不经意地又看了看新梅，期间不可避免地看到紧盯着自己的方嘉策。仿佛被烫到似的，她连忙收回目光，只看着康王，问道：“王爷有何事？”</p>
“沈大人的房间已经没法再住了，本王已经让人给沈大人另外准备了一间厢房，本王带你去吧。”康王道。</p>
方嘉策皱了皱眉，道：“不太合适吧，王兄？到底是男女有别，天又如此晚了，孤男寡女，实在不妥。”</p>
康王有些莫名，看了看沈双玉身后的两个丫鬟，开口前又生出了些谨慎防备，“这也不是孤男寡女吧？明王担心的有些多了。”</p>
难道方嘉策也看中了跟沈钰长得一模一样的沈双玉？要跟他争吗？自己对沈双玉的态度，难道不足以让人看出他对她的重视吗？</p>
“……”方嘉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自己忽然的不舒服是哪里来的，就只是觉得康王管的太多了。沈双玉换了厢房，那让宫女带路就行了，哪里需要他堂堂一个王爷来带路啊？还是故意跑到沈双玉面前来邀功的？</p>
还他让人？</p>
随口一说的事，又是宫人去做的，他也配邀功吗！</p>
新梅还恍惚着，从见着沈双玉到现在都未回神，只知道目光呆呆地追着沈双玉看。</p>
沈双玉听着他的声音，就想起在偏殿中方嘉策的“沈钰”二字，不由得看了看他。明知需要冷漠以对，偏眸光又忍不住闪烁。</p>
有的人单单是平淡地唤她的名字，也轻易乱她心弦。</p>
“明王殿下所言甚是，请王爷着个宫人带微臣过去就是了。”沈双玉轻声跟康王说道。</p>
六出直勾勾地搭在她的手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王方嘉策看。</p>
康王忍着厌恶瞥了方嘉策一眼，还是扭过头对沈双玉笑笑，道：“沈大人别听明王说，本王这会子也是无事，陪沈大人走回去，也是顺路。举手之劳而已，沈大人不用在意。”</p>
他说得坦荡，沈双玉垂了垂眼眸，想着自己又为何要在意方嘉策的话，他又与自己何干？他有什么资格？自己还非要反着来不可。</p>
于是点头，松了口。</p>
康王绽放笑容，在四周明亮的烛火下，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p>
方嘉策眯起眼睛，觉得这一幕碍眼极了。他看不惯康王的笑，好似……被人抢了自己的物品一样。他磨了磨牙，不明白沈双玉为何要松口，见得二人就要往前，他忽然笑着道：“正好本王也无事，那干脆一道吧！”</p>
在走的时候，方嘉策扭头对新梅说道：“新梅，如今天已黑，本王也叫人给你安排一个厢房。”</p>
新梅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片刻才回过神，道：“王爷，奴婢斗胆，不知能否要个在沈大人附近的住处，奴婢瞧着沈大人实在是喜欢得紧……”</p>
新梅是沈老太君的人，平时受沈老太君器重，就是这么一个要求，没有人反对。</p>
除了沈双玉心有反对。</p>
可是她有反对之意，却没有好的理由说出来，说多了怕哪里不妥，被新梅记着。言多必失，不如不言。</p>
她有想过自己一朝臣身份在外行走的话，迟早有一日是会被祖母发现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日会这么早的到来，新梅发现自己，除非让她先相信自己跟沈钰是完全不同的人。</p>
康王的确是来带路的，尽职尽责地走在最前边。一路往东边走，说着前些日子太后开了私库，又说起杭州学堂的事情。</p>
“皇祖母对此事也是上心得很，不仅是开了私库，还特地叫了户部尚书跟工部尚书去问了一番。也跟父皇说起，打算让两部都派人协助沈大人在杭州完成御赐学堂之事。”康王闲话道。</p>
沈双玉轻轻点头，太后跟皇帝谈起学堂的事情自然是她不知道的。</p>
“沈大人肯定不知道，皇祖母想将杭州的学堂修得跟京中私塾差不多模样，后来又觉花费太多，怕本末倒置。若是能统一规模，日后要是再在地方建学堂，也有参照可用。”</p>
京中的私塾多是京城的建筑风格，大气，自然也花费大。跟收教授银两的私塾想必，学堂非但无法挣钱，还要倒贴钱，就怕本末倒置，反而不美。</p>
就算方嘉策跟新梅在，他也挑着沈双玉会感兴趣的事情说。</p>
沈双玉问道：“如今各地都有私塾，都是夫子先生在各自家中或是小地方教导。太后娘娘的意思，或许可用杭州如今的学堂……”</p>
方嘉策听来不爽快，他康王要这么在意杭州的事情做什么？分明父皇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在场的，凭什么是他说！</p>
方嘉策脸色不虞，淡淡地提醒道：“杭州是本王的封地吧……”</p>
几人几乎可以说是并行走着了，只是康王在前边半步，而新梅落后半步，莫名的，沈双玉是跟方嘉策一个步伐。</p>
沈双玉听得皱眉，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杭州是他的封地，所以……意思是她不该管杭州的事吗？</p>
沈双玉心底渐冷，固执地问道：“明王殿下是觉得杭州学堂之事，该由您来做吗？”</p>
方嘉策侧头跟她对视，莫名她为何忽然这个态度。</p>
于是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不应该由他来说吗？杭州是他的封地，凭什么是康王在这里多管闲事儿？知道杭州地广人杰，经济繁荣，可是它如今已是他的封地，康王张口闭口就是杭州，管的未免多了。</p>
于是方嘉策瞥了康王一眼，道：“本王的封地，自然是本王管。”</p>
沈双玉眸光紧了紧，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点点头。目光看向前方引路宫人提着的灯笼光，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眼，无声笑了笑。</p>
气氛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可是方嘉策只感觉到莫名其妙，自己哪里说错了？自己的封地凭什么要康王来管？她这意思，莫不是要康王来管杭州的事儿了？</p>
她这也太无理了！自己哪里说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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