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拿着药膏给沈双玉上药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稍微加大一点力气就叫她吃痛。</p>
芍药一想到今日沈双玉在宫中的表现,只剩下叹气了:“怎么小姐的膝盖变成这个样子,还要逞强当成没事人一样?若非亲眼见到,谁能想到小姐您……”</p>
沈双玉靠着软垫闭目养神,淡淡说道:“御前不得失礼。”</p>
一句话就让芍药不敢随便开口,只是心疼地一直叹气。</p>
六出凑热闹似的就蹲在沈双玉腰侧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芍药的动作。</p>
芍药错开眼睛,转身要去拿药布来包着。六出就在这个时候抬起了爪子,按在那一大块青青紫紫的伤口上。</p>
“嘶……”沈双玉疼得似乎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她倏然睁开眼睛,只是对着知错地连忙收回爪子的六出,她无奈地叹口气,宠溺地勾了勾手,“过来。”</p>
反而是芍药一动不敢动。看着沈双玉那宠溺的目光,芍药知道了这猫儿在沈双玉眼中的地位。</p>
六出就扭着身子窜进了她的手里,发现沈双玉并没有生气之后,才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她的手心,似乎是以此来作安慰。</p>
沈双玉摸了摸它的脑袋。</p>
总地来说,今年太后的千秋宴办得很是不错。除了甄安郡主晕倒的小插曲,一整个宴会下来几乎没什么意外。</p>
沈双玉不知道的是,在她跟甄安郡主离开之后,华水宫中又就着杭州的事情议论起来了。议论起劲了,不少夫人都因为丞相夫人的带头而献出些许心意,而太后跟皇后也给了她们作为国母的心意。</p>
而真王妃则是因为她派人去找沈双玉,却没有把人给带回来而生气,认为沈双玉这人是处处与她作对,偏偏截胡的是皇帝,她也不敢说什么。</p>
……</p>
四月七日是个事多的日子。</p>
不知从何处出发的一个队伍在一大早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一个身着黑衣服的男子身骑着白马,黑白的搭配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众人的眼球。尤其是男子身后拖着三辆板车。三匹长得差不多的红棕色的马,都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拖着后边的板车而行。而不仅如此,板车左右还随行着护卫。</p>
让人不由得疑惑,那些板车上的大大的箱子装着的是怎样的贵重物品。</p>
早早出来买菜的百姓们看了个热闹,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着。</p>
有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正跟卖包子的妇人搭话,从妇人手中接过包进油纸里的包子,一边扭头看着还没走远的队伍,“这是哪家贵人送礼啊,怎么这么不懂得遮掩一下。难道这就不怕被谁看见了,叫哪个言官御史弹劾一下的?”</p>
京城之中不仅有钱的人多,而且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的官也不少。而在京城的百姓口中能够称得上贵人的,自然就是后者了。</p>
“若是真的怕,肯定也就不会挑着这个时候送礼了。我瞧着呀,都不像是送礼。”妇人将蒸笼布盖上,分析着说道。</p>
“不像送礼,那算什么?”男子瞥了她几眼,如此说道,“就是少了一点——这要把箱子打开了才行。”</p>
妇人挑了挑眉头,“可谁家送礼不偷偷摸摸的送?不知道是送礼呢,还是要害人呢!也不知道是要害哪家贵人,啧啧。”</p>
京城的言官可多了去了,又整日无所事事地专门怼着各个京官了。要害谁真的只要这般送个大礼,捧一捧,或许还要比上奏折要好使一些。</p>
“他们往那边走,那边的贵人可就多了去了。要不跟上去,肯定不知道这些礼是送到谁家去的。”男子笑道。</p>
也真有人跟着队伍一道往北去了,且人数还不少哩。</p>
而突然在半路上有百姓发现,竟然有官员坐着马车跟在其中……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层层叠起来,打量着马车的人比议论拖着板车的人还多。官员仿佛不知,他跟看戏的百姓一样着急好奇,就等着看着东西送到谁家去,对百姓们议论他的声音直接当成听不见。</p>
为首的黑衣男子仿佛不知道似的,还是不疾不徐地驾着马朝着目标而去。板车左右的护卫都板着脸,虽然穿着不同的衣裳,可一个个的模样堪比官府衙役。</p>
路上走过来了好几个府邸了,百姓的猜测一个接着几个落空,前边就是明王府了……</p>
“是明王府吗?是明王吗!”</p>
“唉,明王才刚回京啊,就有人给他送礼吗?”</p>
“难说了!明王殿下不是嫡出吗!总是有那个的优势的!”</p>
“上边还有个嫡长的呢!也轮不到他才对。且明王殿下才借着太后千秋,被解了禁足令,这送礼时机也太不对了吧!”</p>
“且慢且慢,你们这觉得这送礼真是要给明王送礼吗?送礼要送这么大张旗鼓?”</p>
“跟害人似的……”</p>
议论倏然四起。</p>
而队伍也真的就停在明王府。</p>
为首的黑衣人还是骑在白马上,叫了明王府门口的门房,对着走上前来的门房道:“奉我家主子的吩咐,特地给明王殿下送来这些东西,还请明王府出来个管事什的交接一下。”</p>
好端端的突然来这么一出,门房莫名其妙的,也气得不轻。特别是面前跟着他们而来的这些百姓之多,就知对方一路有多张扬,同样是扬起声音,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何人?我家王爷为何要收这些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p>
黑衣男子咧嘴一笑,眼里却是半点温度都没有,初升的晨曦侧着照在他的脸上,莫名的让人感到几分寒意。他说道:“明王殿下寄在我家主子那儿的东西,我家主子都托人给带进京中了,如今,明王殿下因受伤忘记杭州之事,我家主子不敢再保存这些东西,便让我们送过来。这些东西,是明王殿下寄存的东西,今日我一件不落地全都带来了,另有说明的,也全都封好在里头了。”</p>
他像是怕围观的百姓听不清楚似的,一段话说得震耳欲聋。</p>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这段话说完,议论声再次响起。</p>
原来不是送礼,而是交还寄存的东西。</p>
可是明王殿下既然都因为受伤而忘记杭州的事情了,那这些东西还有送回来的必要吗?明王殿下的东西想来每一样都是精品,价值不菲的,何不留下呢……</p>
突然有一个百姓说:“杭州?那不就是沈大人家的女儿吗?那个替明王殿下掌管杭州的女子!就是前段时间咱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赈灾贪污的事儿。”</p>
他的话给其他人提了个醒。</p>
也有人立即想了起来:“还有那个疫病的事儿吧。”</p>
“原来是那个女子呀!”</p>
一男一女,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侍郎之女,同样从杭州而来,一点的纠葛就能够让人猜想颇多。</p>
寄存,这个词儿要想多一些也是可以……</p>
早朝上,御史王陆王大人上奏,参了明王殿下一本。言其立身不正,三心二意,在杭州时候就与女子有往来,“送”了女子不少好东西,只是转头回了京城,就直接将女子“忘”了个干干净净。听他这么说,必然是一个负心郎的形象。</p>
明王在场,今日是他上朝的第一日。虽然还没有官职,可他是站在六部之上的。</p>
明王还没有表态,变了脸色的户部侍郎沈奇文就出声了。</p>
“王御史不觉得这话说的过分了吗?你了解了事情始末了吗,有往来关系是王御史亲眼所见的吗?”沈奇文此人,不开口则已,又是他想跟你辩驳一件事情,那总要辩驳到他赢了为止。</p>
王御史侧过身,刻板的脸上挂着几分讽刺,反问道:“沈大人,您觉得呢?世人皆知沈姑娘为明王殿下管理杭州,非亲非故,为何托付给一个姑娘家?这难道不是有什么干系吗?下官知您爱女心切,可也不能这般……掩耳盗铃吧?”</p>
沈奇文微眯起眼睛,冷冷说道:“王大人姓王,与皇上不也是非亲非故的,为何皇上要任你为言官御史?就凭着王御史的这张嘴吗?”</p>
王陆半点不怒,自知掌握了他的弱点,颇为从容,“皇恩浩荡,下官得以入翰林,入朝为官。下官微薄学识能得皇上赏识,实乃天大福气。沈姑娘未进官学、名不见经传,竟也能叫人得知她的本事!故而,下官实在佩服。”</p>
沈奇文脸上难得浮起两片红晕,他说话需得小心照顾女儿的名声,而王陆却句句挖苦女儿,而明王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立在身外,当真令人恼怒。</p>
他呼出一口气,道:“女儿家不知危险,也叫她凭着身上那点不经传的小本事,生生把杭州的乱给压下去了。这若说她没本事,那恕本官不能苟同。”</p>
王陆笑道:“沈大人看自己的女儿,那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处处看处处好的了!只是朝廷之上,最忌任人唯亲呐。”</p>
“本官一未先知犬女管事,二从未对女子入朝表态,怎么听王御史的意思,是要任用她了?皇上都未曾开口,你我说此未免太早了些!”沈奇文朗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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