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诧异，“大多染了病？是怎么回事，什么病？”</p>
方嘉策拧了下眉头，“差不多同个时候发病的，说是疫病，也有大夫说更像中毒。我怕是凶手想杀人，故意在他们吃的东西或是水里下了毒药。桐怀村的人都因为命案之事，不少都搬走了，剩下的不过几十口人，可没染病的也剩下几个人了。”</p>
“只有桐怀村的人染了病吗？”沈双玉的手把在身边方桌的一角。</p>
“再加上一个去桐怀村看病的大夫。”方嘉策说：“也是那个大夫发现的，他知道这病会传人，诊出来之后他就直接在村里住下了。”</p>
“难不成这命案凶手因为没法再在桐怀村下手，一不做二不休，想着干脆把人都毒死？”沈双玉沉了眉，说着自己觉得奇怪：“可上回凶手杀了八个人，若真的是那个人，这一次应该是十六个人。凶手若是在水里下毒，毒死的人数可就难能控制了。”</p>
方嘉策也觉得奇怪，他这两日想了许多，不免烦闷：“本王叫人去试了，用鸡鸭试着，这两日估计就会有结果了。知道是什么东西有问题了，才能想想对策。”</p>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p>
沈双玉沉吟半晌，忽然道：“初尧，整个村的人几乎同时发病，说明定是他们必是同样接触到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只有水吗？”</p>
“可你自己都说了，下毒不能控制死去的人的数量？如今发病的都已经有几十人了。”方嘉策眯起眼睛。</p>
沈双玉摇摇头，“若不是下毒，而是疫病呢？疫病很大可能是动物尸体腐烂，污了水才会如此。”</p>
方嘉策又摇头了，“桐怀村用的水几乎都是小河河水，那是东面山上的泉眼流下来的。我亲自去看了，泉眼清澈，什么死去的动物都没有。”</p>
沈双玉不免觉得奇怪，指尖在桌角轻点。</p>
忽然禄雪在外边敲门，扬声问道：“小姐，您用饭好了吗？奴婢进去了？”</p>
沈双玉一惊，抬头看向面前的方嘉策，示意他快些离去，同时应道：“且慢！等会再进来！”</p>
方嘉策看她着急的样子，故意慢吞吞地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又慢吞吞地往正屋后窗的地方走。</p>
沈双玉心里一急，瞪着他低声骂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我看你怎么办！”</p>
方嘉策笑眯眯地回道：“哪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大不了把你娶回王府去。”</p>
沈双玉咬牙，“我先把你头给拧下来！”</p>
“普天之下，唯你最大胆！”方嘉策又是笑眯眯的。</p>
禄雪似乎是听到什么说话声，好像是在跟自己讲话，又好像不是，皱眉问道：“小姐？您在叫奴婢吗，奴婢进去了！”</p>
“等一下！”沈双玉忍不住回过头，看向门口方向，说罢又回过头，推搡着方嘉策往后窗走，“赶紧走！”</p>
方嘉策忍俊不禁，笑吟吟地看着她。</p>
沈双玉推开了后窗，探出脑袋一看，见后窗外边灯火阑珊且没有人影，才回头拽了方嘉策，“快出去！赶紧走。”</p>
方嘉策见她样子，也没再逗弄她，一下跃在窗口上，回头笑吟吟道：“本王过几日再来找你。”</p>
沈双玉微怔，旋即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刚想催促他离开，突然想起来一事。转身走开，没一会拿了两个酒瓶回来，塞在方嘉策怀里，“去吧。”</p>
方嘉策老实将空酒瓶揣在怀里，取笑地看了沈双玉两眼，终于出去了。</p>
沈双玉松了口气，将窗户合上，转身走到桌边，将两个用过的酒杯放进用以净手的水盆里，洗了一遍放回盒中。又将桌上的用具整理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去开门。</p>
房门一开，就见到禄雪站在门口，一脸急色。</p>
而禄雪见到她，先是担心地看了两眼，感到扑面而来的酒味，脸上的焦急则变为惊诧，“小姐，您喝酒了？”</p>
沈双玉一滞，若无其事地抬起手，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奇怪地看着禄雪：“你闻错了吧。”</p>
不待禄雪说话，她便问道：“你急匆匆来拍门叫我，有什么事吗？”</p>
禄雪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前院来人说，二少爷回来了。老太爷说派人来请小姐到前院去。”</p>
二少爷沈辰正是沈双玉的嫡兄。原先寄回来书信，说他五月中旬就能到家，可五月底也没回。老爷子派人去接，派去的人几日也没个消息回来，没想到今日突然就回来了。</p>
嫡兄外出一年有余回家，沈双玉理应去看看的。沈双玉点点头，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那便走吧，你跟我去。”</p>
禄雪觉得主子的反应有些平淡，毕竟主子跟二少爷的关系向来不错。但是转念一想，那时二少爷不辞而别，主子可是伤心许久，定是对二少爷有怨了。</p>
沈双玉不知禄雪想得那么多，心里头还记着方嘉策离开时的话，他笑吟吟地说出那句话的模样犹在眼前，惹得她心绪不宁。走出后西院的时候，她才稍稍缓下来。</p>
走到前院垂花门的时候，沈双玉才想起来问：“喻如的手如何了，没事吧？”</p>
禄雪举着灯笼走在前边，闻言说道：“流了不少血，生生被扯了块肉下来。奴婢给她包扎上药了，近来都不能碰水了。”</p>
她的声音平淡，沈双玉听不出她的情绪。</p>
走上回廊，沈双玉道：“喻如贪玩，没想到在你面前倒是老老实实的。只是我有时候觉得，你有时候太宠她了。”</p>
禄雪蓦然回过头来，脚步也滞了滞，见沈双玉脸上风轻云淡像是随口说的，她却没敢敷衍。她想了想，解释道：“因为在那一次，玉瑾院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奴婢错了的时候，只有喻如相信奴婢。奴婢便想，喻如对奴婢好，那奴婢也要对她好才行。”</p>
沈双玉勾唇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知道，喻如心地好，就是贪玩，有个人管管她倒是不错。她愿意让你管，你也愿意管她，不就行了嘛？”</p>
禄雪惊讶地看着她，半晌咬唇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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